我仰頭看着房頂,覺得自己的神智好像不太好了,有點癲狂,有點崩潰……
他似乎很高興我再開口叫主人,這就好像我又認可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可是我並沒有認可,我只是害怕。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瘋了似得突然那樣叫,或許是習慣。
我從不叫他的名字,多說一兩次,大半時間都是稱呼他主人。從一開始就這樣,到最後也沒改變。
可正是因爲這樣,我只是想叫他一聲,不讓他碰我的項圈。
而這脫口而出的稱呼,卻順了他的意。
但我爲什麼不讓他碰項圈……因爲我還留戀過去?
是啊,我還很懷念當初。懷念那個還沒有冷淡下來的他。沒有選擇另外的女人,與之一起生孩子的他。
那些都是我的回憶,美好的回憶,甚至於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沒辦法帶給我。
而這項圈摘掉了,我就好像會失去那些回憶,我過去的經歷也好像會變成假的。
所以我突然間就開始發瘋,想起過去的一些片段,有笑有鬧的曾經,到現在心裡還亂成一團,哭的傷心至極。
沒有哀嚎,也沒有埋怨,只是呆呆的流眼淚,就好像我第一次知道我可能失去孩子的時候,哭的空洞,就像丟了魂兒。
可我知道,我的魂早就丟了,從離開虛妄界的那一刻,它就已經留在了那邊,自己有意識的守着放不下的人。
這邊也就是個**,帶着憤恨和傷心,卻沒有眼淚。只是活下去。
現在他來了,帶着我的魂回來,我又有了力氣哭。不然,身邊沒人,哭也哭不出來。
哭給誰看呢?誰會憐惜一個木偶?
他在身邊。即使不打算再和他有瓜葛,我也是理直氣壯的哭。
哭他的不守信用,哭他的背叛,哭他就這樣把我丟在外面不管不顧。
許久之後,他略微笑着吻我的脣。
“好了,不哭了。哭久了皺皺的。”
“用你管。”我抹糊着臉上的眼淚,依然是驕傲的句子。
“嗯。”他點頭:“當然要管,我怎麼可能不管我的貓。”
“呵呵……”我冷笑:“你的貓……我早就不是你的貓了,從你要別的女人開始就不是了,你明知道我會作何反應,你那樣的腦袋。做的時候我不相信會不冷靜,你沒有考慮好是不會這樣的,所以你應該早就知道一切會怎樣。”
所以我才如此難過。
就算是明知道我會傷心。我會空洞,我會倔強的就算死也會離開,他仍舊選了九焱。
“不。就算我找了一萬個女人,你也還是我的貓。你的靈魂屬於我,肚子裡也是我的種,這改變不了。”
“怎麼?你就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死也不肯讓我自己逍遙?”我仍舊的嘴硬:“現在是要擺出一副討債的樣子?其實就是想要我肚子裡的小窮奇?然後再收回我的靈魂纔算完麼?”
“對,這兩樣我都必須要回來。”
“……”
看着他的眼神,那麼堅定。甚至在我看來有點無情。
我承認,我再一次蔫了,果然是來討孩子的。
“放了我們吧……好嗎?”幾乎是祈求:“就算你不可惜我,你也可惜一下小崽。給我們一個活着的機會,不要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他挑眉,手掌放在我肚子上:“它就那麼重要?”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你把它帶走。”我咬牙,看着他,也是同樣堅定。
“那要是我讓它死呢。”
十分平淡的話,他擡頭看着我,目光裡深沉的痛,讓我想起了當初問我是否確定不要這個孩子。
“不你不能這樣!”我又開始癲狂起來摟着肚子向後縮!
我知道他說得出就做得到!寧可殺了它也不留給我嗎!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回我的靈魂甚至連孕育都能中斷?!
天吶!我爲什麼沒有想到他已經有了一隻窮奇!
他那麼嫌孩子麻煩的人,定然是不會讓我生下來給他添麻煩的!
我應該一早就逃開!我應該一早就知道他有了家有了孩子之後肯定會容不得我這個孩子!不想要多餘的累贅!
我的神智真的出了問題,不停的抖,沙發就那麼一點兒。我被他圈着跑不掉,卻是害怕不已的只能掙扎。
他看着我,挑脣微笑。撥開我被眼淚糊在頰邊的髮絲,用輕柔的可怕的語氣對我說話。
“乖,叫主人。我不殺它。”
我愣然下來,半晌後哭着拽住他的胳膊,跪在沙發上祈求。
“求求你。主人,主人主人!你滿意了嗎?別殺它,也別殺我!哪怕……哪怕你讓我把它生下來再殺我!行嗎?行嗎主人!求求你……放了它……”
“不行。”他突然臉色黯淡下來:“我不滿意。”
“你怎麼會滿意?你說出來?是還讓我上牀伺候你?還是讓我回去伺候九焱?都可以,都可以!求求你!嗚嗚……它都已經會動了!它是活的!你怎麼捨得殺它……”
他突然不吭聲,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你以爲我只是想要這隻崽子麼?”
“不然呢?你還想要什麼?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都可以給你!”
“……”他不回答我,就只是看着我。
“不然你把我送給幽洛?好嗎?等小崽生下來,你把我送去祭祀,你想和他換什麼?沒有我他就沒有理由總去……”
我正說着。他突然把我按住,那雙眼眸流轉的全都是暗金色的怒氣。
“還想着他?”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我怎樣都可以!我只是想知道,你怎樣才肯留下小崽!我知道你怕它累贅!我們不煩你!可以嗎?或者你想要我做什麼?你說?你說!”
我癲狂的幾乎發瘋。就好像當初語無倫次的芯兒。
我想,這是白犬的通病吧,神經疾病一樣的可怕,緊張到極點就要爆炸。
他嘆:“我只想讓你叫聲主人而已。”
聽他的話,我笑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擡頭看着他。
“我剛纔不是叫了?你不滿意?一百聲都可以,你想怎麼聽?你說?”
“不。”他眯着眼睛,手指點在我的心口:“要這兒開口,而不是爲了崽子在嘴上叫。”
“這兒?”我看了看自己的心口,懂了他的意思,於是又是笑:“呵呵……我早就沒有心了啊……從你讓我走出去那天,它就丟了……不會再開口了……”
“那就再放回去。你的一切都是我賦予的,包括心。”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可能!不可能!我可以接受再上牀伺候你!我也可以回去!回去做九焱以前的工作!我伺候她?行嗎?別逼我……你可憐我一下,可憐小崽一下?”
他仍舊是不說話,好像在考慮什麼。
“一日夫妻百日恩吶!你這隻沒人性的獸!怎麼能殺孩子!你怎麼能!你不能!不能這樣對它!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爲什麼要殺我肚子裡的孩子!”
他看我突然跳起來,臉色一凝。
我能感覺到我的臉是猙獰的,我已經瘋了,我被嚇瘋了!
“好了。”他拽着我,按在懷裡:“別哭,別吵,我不殺它。它會生下來,會好好的。安靜下來,別怕。”
“別怕?”我笑着,幾乎傻了:“我怕的是誰?是你啊……”
他的身子忽然變得僵硬起來,隨後笑了一聲,滿是不該有的苦澀。
“好了,不哭了,都是我錯。”長嘆一口氣後,他仍舊在笑:“我只是……我小氣嘛。我看不得你把崽子看的比我重要,更看不得你哭。你要是……我可以走,只要你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