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世界上有神藥嗎?
很久以前,有人把中藥稱之爲神藥,因爲中藥救活了很多被西醫定了死期的人。
我們不相信偏方,可有時候偏方卻讓我們起死回生。就在我和貝貝都奄奄一息的時候,汪師傅帶碧月去找了一個醫道高明的老中醫,那人根據碧月對我和貝貝的症狀描述,分別配製了兩幅不同的藥。
這種嘗試責任重大,倘若失敗可能會加速生命的死亡。是汪師傅頂着巨大的壓力,揹着醫生,堅持讓碧月將兩幅中藥給我和貝貝灌下去,未料效果奇佳,兩人竟然先後都醒來了。
後來我問碧月哪來的這麼大勇氣揹負這種壓力,給我喂藥的時候是否膽戰心驚,她回答說:當時想不了那麼多,豁出去了,寧可在你活着的時候給你灌藥,好過在你死之後爲你穿衣。
也許是怕主治醫生有所察覺,儘管親友驚喜異常,卻都不肯聲張,紛紛作出一問三不知的態度。
母女同病房的待遇不是那麼容易爭取的,這是童義信努力的結果,公司請假的事情也是他去打理,他讓我心懷感激。
貝貝的頭髮,稀薄又柔軟,摸上去象是薄薄的絲綢,她的身體經歷了病痛的折磨,能量竟然一點沒有減,我摟住她,心裡說:忘記,都忘記,把過去的一切統統忘記。說着說着,簌簌的流下淚來,眼前晃動的全是父親摟着我說要忘記的場景,那段喚醒後再也無法磨滅的王莊的記憶。
這是許久以來我睡的最踏實的一覺,可半夜還是被冷風吹醒了,好像外面下了小雨,滿耳都是沙沙的雨聲。
父親幽幽的坐在我的牀沿,夜裡張着黑亮的眼睛,無憂無喜地看着我,他手裡隱約攥着一張紙,難辨真假,光影虛浮。我生怕眨眼間他又無影無蹤,黑暗裡低聲呼喚他:“爸爸。爸爸。”
母親在陪護牀上轉過身,半醒半睡地道:“你爸爸已經死了。”
我睜大眼睛,徹底醒來,嘆口氣。父親的死是我心裡不敢猜測的謎,悽悽涼涼,人影杳然。
母親問:“怎麼了?”
原來她一直沒有睡着,也許遭遇了太多的突發情況,她的神經依然繃得緊緊的。
“沒什麼。”
“那爲什麼嘆氣?”
“每到下雨,我總夢到父親。”我說。
母親沉默了片刻,緩緩的說:“默之,你是不是一直怨恨我?怪我當年把你送到王莊,後來一整年都不去看你,是嗎?”
“是嗎?”見我不說話,母親追問道。
“是的。不過,後來我想明白了,沒有什麼比現在生活在一起更重要。”
“但是,你看我的眼神從來不象看你爸爸那樣親切,即使我再怎麼努力,你都一直不肯從內心原諒我。”
“我時常希望自己勇敢堅強一些,有時候可以,但多數時候不行,特別是碰觸到兒時的回憶,我就覺得象要剝開我的**,而我體內空洞無物,媽媽。”
這種痛,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在這個黑暗的病房裡,我們誰也看不清誰,她第一次開口講述了關於王莊的事情。
根據她的訴說,我才知道,事情並不是先前我想的那樣。
原來,自我出生至兩歲,身體一直非常虛弱,奔走了各大醫院,卻查不出病因,父親工作在外,母親一個人慢慢給我調理修養,丟掉了工作也沒有換來我的健康。到了第二年的冬天,眼看我就不行了,家裡忽然來了一個神仙道士一樣的老頭,眉毛鬍子又白又長,他不討東西不要錢財,只說有幾句話一定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