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你們去吧。”林軒打開門,退開了一步。我往外看了一眼,見陳寒也正忐忑地往房間裡看,正好目光與我相遇,忙向我投了一個祈求的表情。我朝她笑了笑,便和楊一一起出去了。
正要出門,劉義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換回了男裝。但是臉上戴了一個口罩,問道:“我跟你們一起出去吧,正好去福利院看看小呆,他老是給我打電告。”
聽到小呆,我自然又想起他把陳寒手指咬了的事,看了陳寒的臉一眼,我邊走邊問:“喂,你那天怎麼忽然之間魂不守舍了?”
說到這個,陳寒頓了頓腳步說:“當時那個叫小呆的孩子看了我一眼,說實在話我被嚇到了。因爲他的眼神實在跟我弟弟太像了。我弟弟也曾經用那種眼神看過我,後來我仔細想了,他們的年紀應該就是差不多。所以越想越覺得心驚。”
劉義成聽了。瞪大眼睛問:“你是懷疑小呆是你弟弟?那,有沒有什麼特徵?你弟弟有沒有什麼特徵?”
我聯想起來一想,也越來越覺得小呆和她弟弟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就因爲他是陳寒的弟弟,所以我們在網上發的貼一直沒有效果。根本就是因爲陳寒一家人不會去找他。
私生子,沒名沒份的,怎麼找?
“不像啊,”陳寒咬了咬嘴脣,邊嘆氣邊說,“一點都不像。當時他已經有三四歲了,長到七歲就算有變化,也沒道理會變得我完全不認識。別的我不記得,難道長相我也不記得了?”
“小孩子不是說一天一個樣嗎?三年時間已經不長了。甚至我聽說有小孩子從小是單眼皮,長着長着長成了雙眼皮的。你弟弟已經消失了三年,當時車上的人可能只有他活了過來,後來就被人販子帶走了。”我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大,問劉義成,“你覺得呢?”
劉義成也覺得有可能。
可陳寒的說法很肯定:“他不是,哪裡都長得不像啊……”
“那你弟弟有沒有什麼特徵啊,比如說哪裡有胎記,有痣這種。”我問。
一邊說着,我們已經走到了地鐵站,買了票等車的時候,陳寒纔回答我:“我弟弟身上什麼印記也沒有,全身一個痣都沒有。這沒有標記也其實就是他的一個標記。”
“你檢查過了嗎?”劉義成不死心地問。
“他來我家的時候。才三歲,我給他洗過澡。”陳寒嘆了一口氣,“當時其實很討厭他,也有把他丟掉的想法,所以也注意過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印記。所以我很確定。”
說到這裡,我和劉義成同時嘆了一口氣。我說:“我還以爲你真的是他姐姐,要不然他那麼討厭你,你摸了他一下就被咬了一口,還咬得那麼狠。”
劉義成也說:“對啊,那孩子從來不咬人的。”
陳寒舉起自己還包紮的手指,聳聳肩說:“這我也不知道,除了我的弟弟其實我還是很招別的孩子喜歡。我的長相就是那種和藹可親的吧。”
地鐵來了,我們四個人一同上車。我問劉義成:“你不是這個方向吧?”
“我先跟你們去了,再轉回去看他好了。”
我說:“他纔剛去幾天,你就要去看他。不要給希望了……如果如果離開了這座城市,你還要叫他盼着你去看他?在福利院挺好的,總比跟着我們有今天沒有明天的過。”
劉義成笑了笑,沒回應我。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楊一,這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句:“那輛車上的人都會死,你弟弟也不會意外。至於爲什麼沒有他的消息,我想過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屍體還沒有找到。”
這時候坐地鐵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一個車廂就我們四個人。他這話一出,地鐵上的另外兩個乘客立刻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待他回看的時候,那倆人又趕緊調開了目光。
我坐在楊一身邊,偷偷用腳踢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
楊一沒說話了。
但他這句話卻被我們都聽在了心裡,如果按照楊一所說的。陳寒的弟弟那是必死無疑。而小呆也絕不可能是她失蹤的弟弟。
坐在約摸有40來分鐘的地鐵,才終於到了站。我們跟着陳寒找到了她家。站在她家的門牌號前面,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因爲,在我的腦海中。我早就來過了她家,並且還相當的熟悉。
“比不了你們住的地方,隨便坐坐吧,有些亂哈……”陳寒稍微有些不太好意思,收拾了一下沙發上的衣服,笑容有些靦腆。
她租的房間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不過看樣子很少在家裡做飯。廚房裡沒有什麼油煙味,收拾得相當乾淨。平時她的工作忙,家裡能這樣已經算不錯了。如果是我一個人住,不亂得像狗窩纔怪。
家裡稍微有些昏暗。可能是朝向不好。一進門,陳寒就拉亮了燈。
“你平時在家的時間也不多吧?”我問。
陳寒點點頭:“工作很多,一般都在外面跑。臉都曬成包青天了……你們要喝點什麼,我下去買。家裡也沒什麼喝的。”
她的家是標準的剛進入社會的窮學生的家,沒有任何貴重的擺設,沙發似乎是從二手市場是淘的,桌子椅子也非常平常,房子裡沒有什麼特別的玩意。傢俱也不多,沒有多餘的東西。
我說:“白開水就行。”
劉義成平時喜歡喝可樂,但見家裡沒有也不好意思叫人陳寒下去買,便替楊一也決定了:“我們都只喝白開水就好。”
陳寒用一次性的杯子給我們倒了水,話題又繼續回到了她的弟弟身上。她充分表達了自己的後悔之情,接着哭了一場。
我安慰了她一下,便起身在房間裡走了一圈。
接着便去了你洗手間。
這裡的環境,跟我腦海中曾經看到的一模一樣。一走到洗手間的門口。我便覺得心悸,腿邁不進去。
“怎麼了?”陳寒走過來,問道,“有什麼問題?”
我搖搖頭。最終也沒有勇氣進去上側所,只得退了回來。陳寒害怕阿懸扮成的那個鬼,問道:“怎麼樣,有沒有辦法把那隻鬼趕走啊?”
楊一頓了頓,起身裝模做樣的在房間裡走了走。雙手在虛空中抓了兩抓才說:“放心吧,那隻鬼只是走錯地方了,以後不會再來了。”
“真的?”陳寒驚喜不已,“他真的不會再來了嗎?那個。楊大師,不如這樣,你可不可以在我們家下個結界,或者貼幾張符,這樣一來就再也不會有鬼去魂找上門來了。”
“我沒有那種東西,”楊一表情冷冰冰的,這人是不是電影看太多了?平靜地說,“也不會下什麼結界。”
“啊。不可能吧,”陳寒不死心地問,“你剛剛不是把人那隻鬼趕走了嗎?我看你也沒有做什麼他就這樣走了,本事應該很大才對。”
“我說過。他只是走錯地方了,不是我趕走的。我確實不會下結界,想必那種東西應該要很高的修爲,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我也竟然連聽都沒有聽過。什麼叫作結界。”
陳寒臉上有些尷尬,也有些生氣,但卻不好發作出來。小心地問:“那,我以後就不用擔心了吧?”
楊一說:“我只是說你昨天見到的那隻鬼不會再來了。別的我可沒有辦法保證。”
“這是什麼意思?”
楊一擡起手,掐着手指算道:“三年前的那一件事,大大改變了你的命運。所謂有因就有果,現在因是你自己種的,後果要你自己承擔。”
“你,你是說……”陳寒臉色蒼白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弟弟會回來找我嗎?”
一想到弟弟從小就冷冰冰充滿恨意的眼睛,陳寒心裡一陣強烈的發悸。如果不是太過於害怕那個弟弟,她也不至於失去理智把他丟上了一臉鬼車。
“我弟弟……這件事情我承認我是做錯了,我真的後悔。但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如果我的弟弟跟別的小孩子一樣,我也許不會那麼做。但他真的……不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娃娃,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帶着一種陰森的恨意和殺氣,我這麼說一點也不誇張……”陳寒語速加快,又顯得焦急起來,“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遇上我弟弟那樣的孩子,都肯定會失去理智,真的……”
“你跟我說沒有用,我又不是你弟弟呀。也許你的弟弟本身就是一隻惡鬼,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對吧?”楊一考慮了一下,才問道,“當時你仔細觀察過他嗎?除了你剛剛說的那些,有沒有別的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具體還有哪些方面。”
楊一提示道:“比如說辦事手法,是不是完全不像個孩子?”
“對啊,不知道是他天生就那麼淡定還怎麼樣,無論你怎麼抓狂,他都是那樣一副嚇人的眼神看着你,你兇他,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