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建虜惶恐
“唏律律——”
“貝勒，哨騎回報，南面和西邊的明軍調動了數百騎兵南下……”
馬蹄聲響起，在一望無垠的上京城外，身手矯捷的范文程帶着哨騎刺探的軍情回稟，而這句話一說出，在道路兩邊的許多金國貴族紛紛看向了兩人。
黃帳下，坐在木質輪椅上的努爾哈赤十分消瘦，沒有了曾經的意氣風發，只給人一種英雄遲暮的哀傷。
坐在努爾哈赤旁邊，是身體貌似健全的黃臺吉，而相比幾年前，他整個人大了一圈，顯然對於金國來說，食物已經不是問題了。
“有看到是誰南下嗎？”
努爾哈赤用沙啞的聲音開口詢問，而黃臺吉也微微頷首，示意范文程交代。
“哨騎沒敢靠近，明軍的人數太多，若是靠近了，他們恐怕便回不來了。”
范文程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回答努爾哈赤的詢問，而他一說完，站在黃帳兩邊的代善、莽古爾泰便紛紛看向了努爾哈赤和黃臺吉。
自從四年前金國上層的內鬥以黃臺吉勝利告終，黃臺吉便在大明設立泰寧府後，將努爾哈赤等人遷到了上京城。
“米麥三十二萬五千石，還有一些曬乾的馬鈴薯幹、番薯幹，大概三十萬石左右。”
黃臺吉對金國貴族下令，但他剛剛說完，代善就皺眉道：
黃臺吉的話一說出來，當即便有不少人抱怨了起來，不過黃臺吉卻皺眉呵斥道：
在打仗這塊，努爾哈赤基本沒有出現過差錯，當年的復遼之役也是明軍以多打少，各路出擊。
在能幫王朝改革成功的同時，還能親自領兵逐北、上馬殺敵的，便數他是頭一份。
復遼之役的創傷，他們用了七年時間都沒有恢復。
之後，北山女真的郭桑岱表示臣服，黃臺吉便趁機把阿敏派往了興京城留駐，防守亦東河城的明軍，而將自己的兄弟阿拜、塔拜、巴布泰三人派往了喜申城去防守郭桑岱。
“應該是朱由檢召他們南下的……”
“退往脫倫？”
“按照你的意思辦吧……”黃臺吉瞥了一眼范文程。
“好了……”
“明軍勝我大金者，火器也。”
“好！”聽到這話，這人也點了點頭，而劉愛塔交代了一聲後，便轉身離開了院房。
但北山是什麼地方？每年有八個月都是寒冷期的地方，除了一些大山坳，其他地方根本無法種植作物，而且能種植的作物也稀少無比。
所以，努爾哈赤的沉思，實際上決定了金國的未來。
代善有些不太滿意黃臺吉斷臂求生的手段，儘管他明白這個戰術是大金爲數不多能存活的戰術。
身爲親王，執掌天下兵馬也就算了，其門生故吏還佔據了大明官吏的六成以上。
當然，蒙漢得到扶持，前提是女真兵力不足。
努爾哈赤開了口，並且一開口便讓衆人緊張了起來。
“貝勒爺，奴才先回府中收拾行裝，等貝勒爺下令，奴才立馬就帶家兵和兵馬隨貝勒爺南下。”
如果不是莽古爾泰回撤及時，可能赫圖阿拉的二十幾萬女真人就被洪承疇屠了個乾淨。
“奴才遵命……”范文程點頭應下，隨後與黃臺吉在田間逛了起來。
“太遠了……”
“明軍在北方不過三十萬兵馬，抽調一半來入侵我們，那其他地方就會空虛。”
“走吧……”
“奴才告退……”劉愛塔停住了腳步，而莽古爾泰也沒在意，只是隨着大部隊返回皇宮。
“我領重兵在外遊擊明軍！”
以前的金軍全靠明軍大規模配合不行，因此在大規模會戰裡金軍才能屢戰屢勝。
努爾哈赤突然開口，而衆人雖然不服，但卻只能閉上了嘴，等待努爾哈赤發話。
“我軍十萬之衆，他們要入侵，最少也要調動大軍十餘萬。”
雖說都是女真人，但他的長相顯然迥異於建州的女真人。
自從黃臺吉上位成功後，他們就很少能有這種自主的時候，心裡自然舒坦。
“十餘萬人，哪怕從泰寧和亦東河城出兵，也需要最少三十萬民夫。”
別說黃臺吉，就算努爾哈赤下令去北山，也不會有人選擇服從。
聽到聲響，在院房坐着看書的一個女真人站了起來。
“嗯？”
儘管復遼之役已經結束了七年的時間，但八旗的人數也堪堪六萬而已。
當着他的面，努爾哈赤轉頭看向了莽古爾泰和代善，沙啞道：
倒是在他們閒逛的時候，隨努爾哈赤回城的隊伍裡，劉愛塔靠近了莽古爾泰，小心開口道：
雖然范文程不清楚，但黃臺吉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可是讓才吃了兩年飽飯的女真人突然改吃馬鈴薯、番薯，這必然會招致不滿，不能由黃臺吉說出。
尤其是在大明大旱最嚴重的那一年，努爾哈赤和黃臺吉破天荒的下令，當年的所有男丁都能分到一斤酒。
“你們如果守不住就先退往訛答剌城。”
“興京城交給代善你來守，輝發城交給莽古爾泰。”說罷他看向站在隊伍末尾的四個人。
“十餘萬人和三十萬民夫，這近五十萬人，每個月人吃馬嚼，最少要消耗十萬石米麥，上萬石豆料。”
當時莽古爾泰所想的是，即便沒有自己，明軍也不可能擊敗努爾哈赤，比起努爾哈赤，赫圖阿拉更需要他。
“只有舍了興京城，才能讓明軍繼續向北，拉長他們的輜重線！”
“嗯……你去吧。”莽古爾泰看不上劉愛塔，但他還是剋制了一下自己，沒有羞辱對方。
“上京城每年有五個月的寒冬，明軍不可能在寒冬入侵我們。”
“到時候只需要把黑水河攔截，明軍火炮便無法走水路運進去！”
“丟了興京城，豈不是又得重頭來過？”
“有些事情，你得走一趟了……”
這個配給制度確實有效，成功讓二十幾萬女真人和三十幾萬蒙古人、漢人在這寒冷之地活了下來。
女真是漁獵民族，還有二十幾萬老弱，註定是無法像蒙古人一樣往草原跑的。
歷史的大流在金國沒有阻礙，努爾哈赤在兩年前冊立黃臺吉爲太子，命其監國。
因此，即便戰敗，也沒有人瞧不起他，哪怕是與之爲敵的朱由檢。
“是……”黃臺吉無奈，只能應下，心裡也猜出了努爾哈赤接下來會說什麼。
如果不是當時莽古爾泰的兩藍旗是建制最全的兵馬，而莽古爾泰又確實保住了大部分女真人，那他可能早就被努爾哈赤下令處死了。
入歲以來，黃臺吉一直關注着明朝內部的內鬥和災害，在盛夏即將結束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年明軍會有大動作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開口，而他也沒有讓所有人失望。
“今年秋收，預計能收得多少糧食……”
在他們離開的同時，黃臺吉遲遲未動，而范文程、範文採兩兄弟也待在他的旁邊，顯然他們清楚自家主子有更好的辦法。
過了一刻鐘，等他回到自己的府邸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收拾行裝，而是走到了一處簡陋的院房，推開門走進去說道：
范文程揣摩出了黃臺吉的心思，說白了就是要儲糧，但番薯和馬鈴薯不容易儲存，能儲存的只有豆料和米麥。
“無須退往脫倫城吧？只需退到訛答剌城就足夠了吧？”
黃臺吉對金國的情況如數家珍，而努爾哈赤聽後沉思了片刻。
可眼下即將爆發的明金會戰裡，明軍的元帥必然是朱由檢，而朱由檢能否指揮大規模會戰，這點沒有人會懷疑。
過了片刻他開始讓府中的人收拾行裝，而不出他的預料，在送完努爾哈赤回宮後，莽古爾泰便派人傳他前往漢四營的軍營調兵，午後前往輝發城。
至於爲什麼黃臺吉會篤定林丹汗一定會出手，這是因爲……
女真貴族吃米麥、喝酒吃肉，蒙漢八旗吃米麥、配給少量酒肉，再往下的女真人吃米麥，而蒙古人和漢人吃番薯、馬鈴薯，這是如今金國維持的一種食物配給制度。
原因很簡單，旱情減弱，如今只有山陝兩地還有較大規模的旱情。
因此、范文程準備替黃臺吉做這個黑手套。
“今歲明廷北方山西、陝西依舊大旱，若是後續再爆發旱情或者瘟疫，朱由檢不退也得退！”
“範文採、李永芳你們倆跟代善駐守興京，范文程和劉愛塔伱們跟莽古爾泰守輝發城。”
黃臺吉皺着眉接下了未來這場戰役裡最難的任務，而他接下後，代善和莽古爾泰鬆了一口氣。
“我帶蒙四旗和兩白旗、兩黃旗在野外和明軍交手，漢四旗和兩紅旗、兩藍旗守城。”
得益於番薯和馬鈴薯的推廣，金國實際上在兩年前就已經解決了糧食問題，同時他們也開墾了大量的田地，打造了許多甲冑來裝備蒙古人、漢人和女真人。
只是他再怎麼難受都沒用了，因爲努爾哈赤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的走向。
大明的歲入多少？黃臺吉不清楚，但他心裡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朱由檢絕對不會因爲暴雪而中斷滅金的想法。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朱由校和朱由檢重複當年周朝的“二王共和”，但這種機率還不如五軍都督府的驕兵悍將把朱由校砍了，對朱由檢黃袍加身機率來得大。
只要大明出現內鬥，爆發內部戰爭，屆時大金就有機會。
況且，對於郭桑岱這個人，黃臺吉一直都不信任。
然而他們沒有等來明軍的北伐，反倒是等來了“北方大旱”、“陝北民變”等讓人欣喜若狂的好消息。
這其中，尤爲是黃臺吉，最能感覺到朱由檢的恐怖。
十年前的金國可以舉全族之力拉出十萬戰兵，而眼下他們把十五歲以上男丁都算上，也只有六萬人。
因此，他更想的，實際上還是堅守勝利，然後等明朝自己內亂，趁機出兵收復失地。
總的來說，金國雖然還有十萬人，但質量根本不如十年前。
明軍的戰力大幅度提升，小規模作戰，金軍不一定是其對手。
“走大青山道，那裡是漢四營的人，你背後揹着五百里加急的令旗，又是女真人，漢營兵不敢攔你。”
黃臺吉緊皺着眉頭，他不明白代善他們爲什麼還在糾結土地。
到頭來，他倒是保住了二十幾萬女真人的大多數，但遼瀋戰場的金軍卻因爲他的回撤而無人接引，從而被明軍包了個餃子。
“是！”代善等人稍微精神了一些，儘管他們也知道努爾哈赤的這意思是“如果訛答剌城守不住就退往蒲兒河城”，但這麼說給了他們極大的自主權。
“上京城和興京城只有三月到九月適合出兵，只要我們守到九月初，即便朱由檢再不願，他也得撤兵。”
努爾哈赤咳嗽了一聲，而得了好處的代善等人開始上前推車，將努爾哈赤送回了上京城。
“什麼事情？”他把書收了起來，而劉愛塔也關上門，皺着眉把金國高層的對話全部告訴了這人。
“是啊，退到訛答剌城足夠了，實在不行蒲兒河城也行啊……”
他詢問范文程有沒有看清旗號，實際就是想知道，南下的人是不是負責包圍金國的諸多明軍將領。
“如果中原再出現動盪，相比較入侵我大金，他們更關注關內的百姓死活。”
他們不需要太多機會，只需要佔領大明的泰寧府，然後依託泰寧府，聯手林丹汗就足夠。
儘管朱由檢已經實現了許多黃臺吉認爲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在這件事情上，黃臺吉認爲絕無可能。
黃臺吉監國後的第一步便是建立了漢四旗、蒙古四旗，每旗五千人，蒙漢兵力合計四萬。
代善和莽古爾泰等人沉默等待，黃臺吉亦是如此。
況且北方能跑的地方只有哈剌溫山脈，而眼下整條山脈和科爾沁草原都被明軍佔據，說白了就是金國已經被大明困死在奴兒干地區了。
他一直都很清楚，從天啓四年之後，大金就不能在正面戰場和明軍硬碰，應該別人打正面，金軍穿插來以多打少。
等所有人都離開，黃臺吉纔對范文程詢問了起來，而范文程如數家珍道：
“按照去年的畝產推算，大概能有十萬石豆，八十萬石米麥，還有二百萬石番薯、馬鈴薯，以及一百萬石番薯藤。”
尤其是洪承疇和秦邦屏、戚元輔等人，根本就不管遼瀋戰場，帶着人就朝着赫圖阿拉攻去，在那裡製造了一場數萬人的屠殺。
如果黃臺吉知道“政治”這兩個字，他就會指着這羣一根弦的傢伙大喊“明金不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如果不是滿桂、曹文詔、賀世賢的騎兵精銳，並且裝備了燧發的騎銃，那努爾哈赤很有可能會從容撤走。
“脫倫那邊已經開墾了三十多萬畝耕地，退往那邊可以依靠山林防守。”
范文程四人點頭應下，而努爾哈赤再度看向黃臺吉道：
“讓濟爾哈朗和阿敏、阿巴泰他們三個去守斡朵倫、脫倫木、喜申三城。”
明朝一定會亂，這是黃臺吉可以肯定的，原因就在朱由檢身上。
“好！”聞言，女真人背上了令旗，隨後翻身上馬。
望着大部隊漸行漸遠的背影，劉愛塔舒緩了一口氣，轉身便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對於黃臺吉來說，朱由檢這種把一個下坡王朝推成上坡的人，古今往來也找不到幾個。
黃臺吉很早之前就開始了佈局，三年前他更是讓濟爾哈朗前往了斡朵倫城開始籌謀退路。
劉愛塔得到消息，當即便帶着家兵出城，而城門口的八旗兵見到了他們也沒有細查。
努爾哈赤的想法還是老樣子，萬變不離其宗的圍點打援，不過這個點從當初的城池成爲了防守可能薄弱的輜重兵。
同樣的局面，當初朱由檢面對這局面的時候，是想要組織北伐的，東軍都督府的軍隊都已經準備接受調動了，結果發生了“陝北民變”這糟心事。
“虎蹲兔他們不會坐視不管，須知脣亡齒寒，所以只要虎蹲兔他們出兵，屆時明軍還是得與我軍僵持。”
因此在代善問出問題後，他便乾脆說道：
“一旦事不可爲，捨棄興京城，退往脫倫城！”
由於身體的虛弱，他的呼吸如風箱般，大到距離他五六步外的人都能聽到。
現在的問題不是一城一地，而是金國能否在大明這一波攻勢中存活下來。
“遵命！”
面對自己的這羣兒子，努爾哈赤一直都只當他們是自己的工具，但他很清楚，眼下的他已經掌握不了他們了，因此他只能說道：
除非金國往北山（東西伯利亞）跑，不然他們已經沒有地方跑了。
這種情況下，朱由校完全就是一個傀儡。
眼下黃臺吉確定明軍會有行動，因爲“陝北民變”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兩次。
“那也太遠了吧？”
或許七年前，他還需要熊廷弼替他補全戰術，替他指揮軍隊，但眼下的他，絕對能讓金國貴族在想起他名字的瞬間而後背發涼。
“只要明軍的火炮用不了，那我們還能再等數年。”
“況且得了興京城，明軍又靠近了脫倫城數百里。”
“你們難不成以爲，明軍是不想入侵嗎？他們是被中原的事情牽制了手腳而無法入侵。”
代善的話讓許多金國高層皺眉，因爲他們都清楚，野外的金軍並不一定能擊敗明軍，這點從這些年來，孫應元、熊廷弼不斷派出塘騎襲邊就能看出。
可局面在於，莽古爾泰回撤了。
復遼之役算是努爾哈赤的巔峰之戰，明軍純靠數倍於努爾哈赤的兵力來與他交戰，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在前期依靠馬步兵的機動性，反調動起了明軍。
這期間，所有金國貴族可都是擔驚受怕的苦熬，深怕哪一天明軍就發動北伐。
“明軍的火炮犀利，但我們所築之城盡數採用千斤石塊壘砌，即便是明軍調來萬斤巨炮也難以在短期內拿下。”
直到兩年前金國耕地數量達到三百萬畝，所有金國貴族纔看到了一點生機。
抵達漢四營後，劉愛塔叫人準備了一匹馬，在下達調兵的軍令後，便帶着僞裝成家兵的那女真人出了軍營，隱晦提醒道：
只可惜他們是舒坦了，但黃臺吉心裡卻難受了。
“這次和之前不一樣，我們在奴兒干屯田甚多，若是明軍冬季不撤，留下屯田來包圍興京城和上京城，那我們……”
所以斡朵倫地區就是金國最後能退的地方了，除了這裡，便只有更東北的奴兒干城，但那裡的郭桑岱不可能會收容落魄的金國。
“我們還有多少糧食？”努爾哈赤看向黃臺吉，那瘦骨嶙峋的模樣，讓人覺得他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讓嶽託去守訛答剌城……”
“貝勒，依奴才看，可以將一些番薯和馬鈴薯備成乾片，今歲冬季，暫停米麥。”
最後最精銳的四萬女真人覆沒大半，直到今天都沒有恢復，努爾哈赤本人還斷了一條腿，苟活了七年。
伴隨一聲“駕”，他便策馬離開了漢四營的營壘門前。
結果事實證明他的戰術眼光稀爛，上直四騎衛加朵甘三營、遼東三營的四萬多騎兵集結，金軍馬步兵的機動優勢瞬間消失。
“單純守城很難，所以還需要出兵襲擾明軍的民夫，擾亂他們的後防，調動前線的軍隊去後方，讓明軍增加輜重兵，儘量消耗他們。”
這人聽了後，臉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這件事情需要馬上傳回奴兒干城，你有辦法幫我出城嗎？”
“今晚或者明早，莽古爾泰應該會讓我隨他出發，到時候你扮成家兵隨我出城便是。”劉愛塔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對方。
至於劉愛塔則是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隨後才轉身走回了軍營。
過了半個時辰，范文程也着急趕了過來，指揮兵馬調動。
如此繁忙了一個時辰後，六千漢營兵走出軍營，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與此同時，那女真人也假借五百里加急的塘騎身份，暢通無阻的前往了奴兒干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