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舒承誇讚道:“小少爺果然好心思。”

這周圍的狼狽好像和他們兩人沒有任何關係, 唐予風又走到窗邊,拉了一下隨風飄揚的窗簾,看樣子那個人應該是從這個窗戶逃走的。

唐予風回頭看了一眼舒承手上的傷, “你先去休息吧, 剩下的事情我親自來做。”

“好。”舒承捂着手臂離開下樓。

在走廊上, 此時一個女傭正好路過, 他放下手瞬間把手上的儲存卡傳遞給了那個女傭。

女傭用口罩捂着鼻子, 手上則是拿着一干保潔工具。

她把儲存卡立馬放進胸口的小口袋裡,然後又把手上的保潔工具換了一邊拿,他二人都裝作若無其事只是擦肩而過。

可是這一幕卻正好被荊廣看見了。

荊廣倒是沒看個完全, 只是看到了一點末尾。

他剛收到唐予風的消息前來處理一些剩下的事情,就看見這個女傭的一點小動作。

他下意識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幕可是這個女傭卻讓人感到好奇。

“站住。”

舒承的手捂着肩膀, 聽到聲音停下腳步, 回頭看着荊廣,可是荊廣卻直直走到了那個女傭面前。

女傭低着頭停下, 倒沒見着有多驚慌,只是問:“怎麼了嗎?”

“你這拖把我看着有些奇怪。”荊廣低頭看了兩眼拖把,又看了看這女傭其他的保潔工具。

“發生什麼事了。”舒承轉身走到女傭身邊,上下打量了她兩眼。

舒承現在的身份是不同往常的,凡是莊園裡的下人看見他都是要打一聲招呼, 荊廣現在也不例外。

他沒想到舒承會突然轉身過來, 立馬換上了一張笑臉:“舒哥, 沒什麼, 我瞧着覺得有些奇怪, 所以留她下來問問。”

舒承輕笑,“這女傭是我叫來清掃唐爺書房的, 書房現在被翻得一團亂,你也是小少爺叫過來的吧。”

“是,舒哥你的肩膀這是……”

“沒怎麼,一點小傷,你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吧,等下耽誤了時間小少爺責怪你就不好了。”

荊廣點頭,很是感激舒承的體諒,他對這女傭道:“你把這些東西都放下來。”

女傭連忙把手裡的保潔工具都放下,荊廣低身去提了一下,輕輕皺起眉:“你一個女人這麼重的東西也提的起麼?”

荊廣心裡此時的疑問像是已經全部消失,他繼續幫這女傭提着工具,對舒承道:“舒哥,是我多心了,您受傷了趕緊去處理吧,我帶她過去了。”

“嗯,好。”

舒承轉身離開,可是去找家庭醫生的路上他心裡卻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爲什麼荊廣會突然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個女傭身上,想了很久舒承還是有些不放心,醫生給他包紮好之後他又原路返回了莊園別墅。

這裡一片狼藉已經被清掃好,看見女傭離開舒承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唐予風看見舒承又過來了,原本平靜的臉染上一層擔憂的情緒,他問:“怎麼回來了?”

“我不是很放心。”舒承的眼裡劃過一絲自責,“沒有抓到人是我的錯,還請小少爺責罰。”

舒承的那件西裝手臂還漏着一個口子,唐予風嘆了一聲氣:“和你有什麼關係?淨知道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對方是個老手,文件袋拆開了在後花園找到了,但裡面的文件都沒帶走,什麼線索都斷了。”

這一回唐聿和唐予風算是做了一個無用功。

“我剛剛來的時候順便去調了監控,那人也都是從死角離開的,看來確實是很熟悉莊園的人。”

唐予風點頭,和舒承一起離開,卻對荊廣使了一個眼神。

舒承此時還並未意識到,身邊有一個人對他虎視眈眈,並想取而代之。

唐家莊園裡表面上看起來皆是太平,可是這裡面的人們卻暗藏着各種心思上位。

舒承受了傷,這些天都在休養,之前他叫過來取唐聿書房找東西的那個人已經被安全的送出去了。

而莊園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舒承過目,他和唐予風各有各的忙,也就沒多餘時間去確認那女傭是否已經把消息傳達出去了。

不過唐予風白天離開莊園的時間很長,舒承心中也難免起疑。

平日裡唐予風是很纏着舒承的,可是這段時間卻很少見到他的人影。

莊園裡甚至還有風言風語,說舒承已經和唐予風失了心,和荊廣這陣子倒是走得近。

舒承在的時候他們不敢說什麼,可是舒承不在的時候卻根本沒人忍得住。

舒承在幾日後才知道之前的消息根本沒有傳遞出去,上面的人有些急躁,匆忙來催,舒承這才明白那日唐予風和荊廣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來有些東西已經悄無聲息的變質了。

唐予風和荊廣在他面前做戲,而且有些事還不想讓他知道。

舒承很冷靜的坐在沙發裡抽了兩支菸,他目光有些深沉,他在心裡想了很多現在的境地應該如何解決,只怪自己做事還是不夠謹慎。

把未燃盡的菸蒂摁在菸灰缸裡,舒承的力道有些重。

他換了一身衣服,腳步很輕緩的走到了唐予風的臥室裡。

這一路上不管是傭人還是保安對舒承都十分客氣禮貌,舒承一張冷臉難得的朝他們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容,卻沒把這些人給嚇一跳。

這舒管事今天怎麼笑得如此詭異?

舒承去唐予風的臥室,坐在他平日裡習慣坐着的地方。

這裡的風景果然是不錯,誰進入了別墅都能一清二楚的看見,舒承擡手用食指揉了揉額頭,嘴角依然是那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

他在這裡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纔看見唐予風腳步匆忙的回來。

舒承沒想到唐予風居然還有心情回來休息,原本以爲他要一直待在深堂的。

唐予風滿身疲累回到房內,就看見窗邊坐着一個人,他知道是舒承,腳步稍微停頓了一瞬,才合上了房門。

舒承輕輕側過頭,倒是沒和他打招呼,旁邊的桌子上放着的一杯水已經喝完,可以想象他在這裡究竟等了多久。

唐予風心裡突然有些忐忑,他走在舒承面前,擡手勾了勾舒承下巴,問他:“怎麼,想我啦?”

舒承握住唐予風的手腕,輕輕摩擦,放在鼻端上聞了聞,笑道:“是很想你,不過這段時間手臂傷着,你也很忙,總是見不着你人影,以爲你要在外面休息,所以過來,想聞聞你的味道,等會兒說不定就好睡覺了。”

唐予風想把手抽出來,可是舒承卻直接一把拉住他,唐予風就這樣做在了舒承的腿上。

舒承順勢摟住了唐予風的腰,在他耳邊笑着:“我看你很累,抱你去洗漱吧?”

唐予風點頭,卻覺得今天的舒承很是奇怪,舒承和往常一樣抱他洗漱完後上牀,唐予風閉上眼睛,以爲舒承也會像以前一樣抱着他一起睡,可是舒承卻沒有。

唐予風心裡覺得有些忐忑,自從他進屋的那一瞬就感覺舒承和平時有些不對勁。

舒承一直在唐予風身邊用手撐着腦袋看着他的睡顏,等唐予風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他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脣,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之前舒承的心裡其實存了很多暴戾的想法,可是他還是不願,也不想撕破他和唐予風之間這一層平靜的表皮。

舒承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後面卻突然傳來唐予風的聲音。

“你爲何要走。”

舒承的手剛放在門把上,聽見聲音後他露出一個淡笑,隨後又恢復平靜,轉身看着唐予風。

唐予風未着寸縷,渾身肌膚雪白,肌肉卻精實,他不僅臉漂亮,連這身體也是誘人無比。

舒承垂眸,倒沒再看,“我在你身邊怕吵到你,你早點睡吧。”

他回頭準備離開,可是唐予風卻過來一把拉住了舒承,“你心裡明明有事,爲什麼不和我說?你對我留戀不捨,剛剛還吻了我,現在說怕吵了我?”

舒承沒有答話,只是站在原地,唐予風湊上前去看舒承,他們對視,唐予風從舒承眼裡看到了一絲灰敗和黯然。

唐予風心驚,他雙手捧住舒承的臉,直言道:“你到底怎麼了,我從一回來就覺得你不對勁,你什麼話也不說,讓我乾着急嗎?”

“小少爺,人言可畏,我相信你的一切,你這麼晚回來明天肯定又要處理很多事情,去睡吧,我沒什麼。”舒承露出一個微笑,給了唐予風一個綿長的吻。

他把唐予風重新抱回牀上,還拿毛巾給他仔仔細細擦乾淨了腳,才轉身離開。

唐予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只是這一晚上,他怕是都睡不好了。

與此同時舒承並沒有回房,反倒是去車庫拿了車,直奔深堂。

舒承不管做什麼事都是深思熟慮的,他現在的任何舉動對於別人來說算是衝動,可他自己腦子裡卻是無比冷靜。

當日他和那個女傭的動作不知道荊廣看見了多少,否則他怎會專門去看那女傭的保潔工具?

而且確實是在那天之後,舒承就沒有再見過那個女傭了,看來唐予風應該是把她抓到深堂去了,而且還讓荊廣嚴加看守。

也不知道那女傭說了多少事,她身上的儲存卡一定也被發現了。

唐予風現在嚴清內鬼,見他那一副疲倦之相就知道那女傭一定是沒說什麼,要不然早就喜衝衝的去告訴唐聿了。

而荊廣也一定在唐予風面前說了些什麼,導致唐予風這幾天一直都沒叫舒承去做什麼事,顯然是已經離間他們倆。

舒承不是傻子,他能想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於是他一來深堂,就叫人直接帶他去見荊廣,那些人以爲是唐予風有什麼話要舒承來傳達,都紛紛帶路。

荊廣在舒承以前熟悉的那間“工具”房待着,他正打着盹兒,卻感覺到自己的衣服突然被提了起來,臉上就這樣被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