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喜驚喜道:“原來大哥也是高手。”
盧權道:“閒話慢講。外面有一個旅在反攻,咱們從內部策應。”
歐陽喜點頭道:“前面是他們的堆屍場,看守不多。有個傢伙裝死還沒逃出。”
話未講完,只覺風聲拂面,盧權已往前方趕了過去。歐陽喜正要追趕,一個人從黑暗裡倏的躥出,塞給他一件東西道:“拿着。”歐陽喜驚喜道:“趙師雄,你也來了!”趙師雄道:“今晚麻煩大了。咱們快跟上盧先生。”
前頭盧權邊趕路邊尋思。這些人大舉入侵,到底意欲何爲?一邊想着,身子已衝入堆屍場內。左前、右前、左後嗖嗖風響,數個敵人同時發動攻擊。盧權沖天飛起,又突然變線下墜,一掌將一人頭顱擊碎。同時兩腳分踢,兩個敵人悶哼倒地。緊追而至的趙師雄一扣扳機,弩槽裡十支短弩扇形射出,將兩人釘在地上。身後的歐陽喜急道:“小心。地上有自己人。”
話音未落,一人大聲呼痛道:“別發弩了。我左胳膊捱了一下。”隨着呼聲,一個人從死屍堆裡坐了起來。歐陽喜笑道:“裝死我是不如你。不過逃命的真諦是消極等待不如積極行動。小師弟你多學着點。”
那人痛得直跳腳,一時也無力回嘴。盧權搜完地上三人,身上根本什麼都沒有。盧權急問道:“學園有多少敵人?大致如何分佈?”
歐陽喜搖頭道:“鬼才知道。我一進來就被困住。立刻想到裝死已經是天縱英明。哪有閒心去管他們。”
盧權道:“那就這樣,我在前頭搜索,對方人少就吃掉,人多就避避。你們別離我太遠。有自己人沒死就帶上。”
三人一齊稱是。趙師雄甩給地上那人一具弩機道:“這具弩機上一次弦能射三次,你拿着防身。”
那人一邊接過,一邊說道:“學生許宗,是法學科甲班學員。”
盧權道:“我是上舍盧權,這位是折衝都尉趙師雄。這位是歐陽勉。黑暗中別搞錯了。”
黑暗對盧權卻無影響。盧權的眼睛能夠微光視物,還能分辨紅外光。白天還是晚上沒多少分別。加上趙師雄等三人熟悉地形,一路行去,由盧權貼身攻擊,三人以弩槍策應,輕鬆幹掉十來個敵人。但對手很快反應過來。立即撤入中央樓羣,同時潑油放火,製造了一條強光與酷熱的隔離帶。盧權等人再難自由行動。
眼看四面火光沖天,盧權心頭沉重。學園被毀已經難已挽回。自己救援不力,實在不好交待。他回頭對三人道:“沒辦法了。我帶你們先撤出吧。”
歐陽喜鬆了口氣,急忙掉頭就走。四人剛到西邊出口,黑暗中又有兩個敵人撲出。刀光霍霍,分斬許宗和趙師雄。盧權正一肚子火。飛身迎上,在敵刃及身前抄住一人手腕,發力一擰,那人一聲悶哼,手臂竟被生生拉斷,盧權連臂帶刀全力擲出,將另一人當空斬成兩截。血水夾着無數碎屑濺了許宗滿身。許宗忍不住張口嘔吐。趙師雄身手不錯,當盧權擲刀之際就已反應過來,左手抽出腰間短劍,撲入斷臂者懷裡連刺三劍。那人當即氣絕。歐陽喜大聲喝彩。趙師雄忙道:“低聲!媽的,跟你認識也很久了,我就奇怪你這傢伙怎麼從不受傷。”
歐陽喜得意洋洋的說道:“吉人自有天相你懂不懂。不過俗話說別光羨慕賊吃肉,也要看到賊捱打。我倒黴時候也不少,你沒看到而已。”
一邊說,他一邊在死人懷裡掏了掏,突然驚喜道:“秘笈、丹藥。媽的,老子發了。”
趙師雄奇道:“咱們搜了這麼多人屁都不見,偏你一搜就有?”
盧權吐了一口悶氣,對歐陽喜道:“不準貪沒,搜到的東西一律上繳。”
今晚事鬧這麼大,不管最後責任幾分歸他,搞清對手是誰都極有必要。盧權當然不會放縱歐陽喜吞沒線索。
歐陽喜苦着臉道:“得。既然大哥發話,那就上繳吧。”
他把東西往趙師雄手裡一塞道:“你官大,讓你再立一功好爬得高點。”
趙師雄一邊接過,一邊笑道:“別捨不得。眼前放着盧先生這種高手,你還用看個屁的秘笈,當心煉走火變成人妖。”
歐陽喜一拍腦袋道:“對啊。明顯這種下角料功夫差勁,十個都對付不了我大哥一個。學他們的功夫有個屁用!”
盧權心中苦笑。事實上這些人身手不差。要是見招拆招,盧權未必能佔便宜。只是他的吸星大法極爲強悍,才練幾天,體內積貯的能量已汪洋澎湃。盧權極力發揮功力優勢,招招搏命才能一擊得手。要是行有餘力,他就可以抓個活口拷問,不至於一籌莫展了。只是這種事不好明說,盧權淡然說道:“快走。你們撤到安全地帶後,我再回來探探。如果學生全被殺光。我要這些人一個都走不了。”
語聲平淡,殺氣卻濃烈無比。歐陽喜吐吐舌頭不敢再說。四個人抄近路往山上趕去。走了一段路,歐陽喜回頭往下看去。軍營裡的火頭似乎滅了。探照燈修好了一盞,營門打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軍士正整肅的開出,前往各處救援。歐陽喜奇道:“軍營奪回了?”
趙師雄道:“敵人人數不多,軍營又大都是石頭建築,火也燒不起來。剛纔盧先生跟我從後反攻,殺了幾個敵人奪回軍城正門。軍營裡也組織人馬用弩槍陣齊射。那些人看到再不撤就陷入包圍,只好四散逃出。三四十個逃得慢的全被弩槍射殺。”
歐陽喜解氣的呼道:“好。媽的,老虎不發威,當咱們是病貓啊。”
趙師雄卻沉重的說道:“咱們沒佔便宜。一共死了好幾百人。都是多年教養的軍官啊。近身搏戰,咱們那麼多精巧的槍械都沒功夫好用。最後眼看可以合圍,他們仍有小半冒着箭雨從城牆上飛出。差距太大了!”
歐陽喜嘆道:“功夫這種高級貨當然無敵啦。不過也奇怪,對方怎會有這麼多高手?”
這也正是盧權想問的。難道說,這個世界有比山莊還強大的團體,聚攏了更多的高手?正在思索,歐陽喜突然驚道:“不行,我是不是得先回軍營點個卯?”
趙師雄啐道:“得了吧我的歐陽大少。你一回去,立刻派你出營反攻。死在哪都不知道。我是輪值巡官,你就算被我臨時抽調,我會給上頭寫報告的。”
歐陽喜鬆了口氣,拍着胸口道:“還好。還好。剛纔的馬屁算拍對了。”
幾人邊說邊走,很快來到卡在山腰與山腳間的一處關口。趙師雄對了口令,四人進入關城內,自有後勤人員將許宗接走治傷不提。盧權見三人已經安全,轉身就要出關,趙師雄一把將他拉住,悄悄的使了個眼色。盧權心領神會,當即對關城守兵說道:“你們謹慎防守,歐陽副尉在此助防。我與趙都尉有緊急軍情要往上報告。”
守兵恭謹應命。盧權帶着趙師雄出了關卡,閃身進了一處密林。盧權道:“趙兄有何話說?”
趙師雄目光閃爍,停頓了片刻才道:“我跟歐陽喜是發小,雖沒正式結拜,感情卻象骨肉。”
盧權點頭道:“好說。那也就是我的兄弟。我若得勢,少不了你那一份。”
趙師雄笑道:“如此就好。”
趙師雄家世不錯,離家千里在此打拼,當然是有雄心壯志的。只是山莊等級分明。有些層級是無法靠努力跳過的。有此先天壁壘,再努力成就也是有限。而眼界一旦打開,人的貪慾永無止境。突然得知有個上舍高手是自己兄弟的結拜兄長,就象永恆黑暗中突現閃光,趙師雄的心思當即活躍。
當下他也不弄玄虛,開門見山的說道:“山莊最重資歷。您初來乍到,要在上舍出頭本已極難。再加今天這個意外,恐怕對您極爲不利。”
盧權點頭道:“說得極是。趙兄有何良策?”
趙師雄拉着他又往林子深處走了走,這才說道:“山莊是徐太師一手創建。但此人極懶,最恨處理日常瑣事。所以才讓周雄在前臺打理一切。徐先生一邊聚攏高手,一邊廣積錢財,收羅童男女教育養成,不用說是有遠大圖謀。但隨着蕭洋等人來到,山莊氣氛卻趨於微妙。蕭洋的能力很強,而且做事耐煩耐苦,漸漸對徐先生構成挑戰。再加上高手越聚越多,徐先生已不能不顧忌衆人意見。小弟來此已久,山莊舊事大都瞭然,日常也注重觀察分析。依我之見,徐先生對蕭洋已有極大猜忌。此人若與秦歌聯合,完全可能取而代之。從一些跡象來看,徐先生似有敲山震虎之意。而蕭、秦兩人也有圖謀逼宮之嫌。今夜的事態很不簡單,我怕禍水並非從外面引入。”
盧權遽然醒悟,贊同道:“趙兄極有眼光。我完全同意你的分析。”
趙師雄道:“那麼依小弟淺見,此際您越賣力,越不討好。您的最佳策略該是顯得無能,放任事態發展。再說事已至此,就算您責任心重,怕也是挽不回什麼了。”
盧權道:“依趙兄之見,是可以不再理會山下?”
趙師雄點頭道:“正是。您只需守拙。靜觀事變就是。當此之際,兩方都要拉攏人,絕不會胡亂樹敵幫對方的忙。如果最後兩敗俱傷,您出而趁之。一方略優,您幫另一方。一方全勝,您及時入夥。俗話說,會做事不如會做人。救人殺敵這種事吃力不討好。您更應該想想自己的事。”
盧權一拍他的肩膀道:“你這份功我記下了。咱們日後少說話。你如有心腹,多拉攏幾個。我不會虧待你的。”
兩人剛從樹林出來,突然山上有人大呼道:“飛行器。敵人的飛行器。”
兩人仰頭看去,果然在劃破夜空的探照燈光下,一隻巨大的氣球正向山莊方向飛來。
山上的軍官厲聲喝道:“對空射擊。高射機槍,快用高射機槍。”
隨着喝聲,山腰與山頂上突然飛矢如蝗。無數箭支拖着光尾朝氣球撲去,在空中劃出交織如麻的彈道軌跡。氣囊上瞬間中了無數支箭。轟的一聲,氣球凌空爆炸。盧權吃驚道:“是氫氣球?”
話剛出口,他突然發覺不對,急忙向前縱身,左掌往後一勾。這一勾卻勾了個空,隨即腋下和胸口麻了麻,一口氣頓時提不上來。一隻手從他腋下穿過,將他抱在胸前。盧權只覺身子一輕,飄飄悠悠的就上了樹梢。那人抱着盧權在樹頂穿行一陣,最後坐上一株大樹的枝杈,將盧權放在自己腿上。盧權只覺對方的肌膚柔軟而有彈性,幽香隱隱傳來。後背被對方兩陀東西緊緊貼住,感覺既舒服又怪異。這個一招制敵的對手竟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