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鬼殺陣(上)

火光沖天,殺聲熾烈。箭矢破空,人影來去,慘叫聲不時傳出,但大都是自己人所發。紈褲少年歐陽喜臉上塗了血污,仰面倒在黑暗角落裝死。他的身子在微微戰慄,但心理還算鎮定。怎麼脫困?他的腦子在急速運轉。

這兒是山莊的學校,名叫“大象學園”。夜裡也常常開課。今天學校放了假,一些小情侶趁機在此幽會。歐陽喜約了村姑小芳在植物園會面。左等右等卻不見人。當時歐陽喜坐在一株合抱大樹上,正要滑下,眼前黑影嗖嗖急閃,足有十七八個高手從平行或略高的位置飛過,隨即俯衝向下。各處隱秘角落頓時悶哼處處,隱約還可看到血光飛射。歐陽喜驚得目瞪口呆。怎會有衆多高手同時出現,而且將目標對準學園裡的小情侶?

屠殺瞬間結束,這些高手毫不停留,立即向學園的主體部分殺去。學園裡很快亂成一片,驚呼慘嚎接連發出,隨即四面火頭熊熊燃起。歐陽喜在樹上又靜聽了半刻,這才溜下樹來,抄近路向兵營摸去。歐陽喜來此已有大半年,如今是禁衛軍“豹”軍團尉官。這是個籌組中的架子軍團,有官無兵,平時一半時間訓練執勤,一半時間在學園上課。尉官是最低層,任誰都能呼來喝去,所以歐陽喜才戲稱自己是“莊丁”。

畢竟受過不短時間的訓練。歐陽喜身手敏捷,很快摸回到軍營。軍營裡早已做出反應,營門口設置了路障,兩束探照燈光交叉來回,將營前空地照得毫無掩蔽。射擊口全部打開,裡面弩箭的金屬光澤隱約可見。一見歐陽喜接近,崗哨上大聲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口令!”

歐陽喜大叫道:“自己人。七師二旅兩司馬,陪戎副尉歐陽勉。至於口令……那個大概是土豆開門,不不,是地瓜開門。”

值星軍官眉頭大皺,當即喝令道:“弩槍鎖定目標,射擊準備。最後一次機會,報上口令。”探照燈光當即轉向歐陽喜。強烈光照令歐陽喜瞬間失明。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光憑想象,歐陽喜也知道固定在基架上的巨型弩槍都對準了他。這些玩意威力多大,歐陽喜是切身體驗過的。如果真射出來,瞬間自己就爲化爲一攤爛肉。

山莊裡一直極爲太平。放着這麼多高手在此,山口又有暗哨機關,誰都不認爲莊內會被敵人攻入。歐陽喜是初次遇見這種事,腦子裡不免有點纏七夾八。混亂中記錯了口令。本來如果慢慢想,遲早能想起口令。可被值星官搞了這麼一下飛機,歐陽喜元神大亂,一時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值星官等了一小會兒,見沒有回答,厲聲喝道:“射擊!”

歐陽喜嚇得魂飛魄散,當即抱頭往地上一撲。喀喀數聲響過。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死了?可是沒感到痛啊。歐陽喜正在吃驚,耳邊傳來無數混亂驚慌的喊叫。

“不好了。敵人攻進來了。”

“操傢伙,頂住,給我頂住。”

“發信號,快發敵襲信號!”

……

歐陽喜扭扭脖子,沒斷。擡擡手,好的。動動腳,很靈。真沒事啊!歐陽喜一骨碌爬起。擡頭看去,發現探照燈不知怎麼已經熄滅,營門口一片死寂,軍營裡卻火光沖天,喊聲、廝殺聲響成一片。火光中隱約可見有許多黑影飄忽來去。所至之處就是一片死亡哀歌。

媽的,不會是借探照燈照我的空檔,被這些人給殺進去的吧?歐陽喜想到這裡,心中就是別別的跳。不過擔什麼罪名都是以後的事。目前還是保命要緊。歐陽喜連滾帶爬逃進一片樹林。爬到樹上一看。發現山腳的莊園到處起火,也不知敵人主攻點在哪兒。回頭看向山上,正好有幾支響箭拖着長長的火尾劃過長空。顯見山上也發現了敵人。躲哪兒好呢?歐陽喜腦筋急轉,最後決定還是躲回學園比較安全。那兒是最初事發的地點。按理說敵人不會在那兒久停。等事定以後追查,自己也算是處於戰爭第一線。哪知這一決定卻讓他自投羅網。

呼……啪!

正想到這裡,又一具屍體被甩了過來,正好砸在歐陽喜身上。歐陽喜痛得幾乎叫出聲,幸好急時捂住了嘴。但手剛一動,身邊立時有人輕聲道:“噓,別動,要不然大家都死!”

聲音卻是身旁尺許一具屍體所發。歐陽喜先吃了一驚,隨即明白對方也是裝死,不由惱道:“閉上鳥嘴!”

屍體仍在一具具拋下。也不知他們將屍體堆在一起有何用途。這些王八蛋居然在殺人後佔住學園,一一檢視屍體,然後在各處搜索破壞。歐陽喜一回來就發現不對,要再逃出已來不及,看到一邊有幾具屍體堆着,歐陽喜急中生智,抹了一臉血污後躺到旁邊裝死。哪知這兒就是他們的堆屍場,屍體越堆越多,讓歐陽喜也不免心中發毛。

靜了一會兒,歐陽喜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你說他們堆起屍體想幹什麼?”

那人冷冷的回道:“鬼才知道。或許是想澆上火油,一把火燒個乾淨。”

歐陽喜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翻身跳起。這麼一下敵人立被驚動,破空聲中,一人急速掠至。一揚手,一道白光飛斬歐陽喜的脖子。歐陽喜極爲滑溜,前躍翻滾險險避開。白光斬到地上,濺起的細碎石屑嵌入後背皮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生死關頭也顧不得這種小事。歐陽喜身未站直就拼命前衝,要跳進那條穿園小溪借水逃掉。歪歪扭扭剛衝出三步,眼前人影一閃,那人已經擋到了身前。轉身揮刃,白光如雪水傾泄,森然寒意令歐陽喜心頭冰涼。眼看難逃一劫,一物呼嘯而來,正正打在刀刃上。噹的一聲,刀刃斷爲兩截。那人吃了一驚,急閃躲避。但身子剛動,敵人已貼近後背,將一截東西刺進他的後心。那人翻身栽倒。來人顧不得細看,急對歐陽喜道:“你沒事吧?學園裡情況如何?”

一聽這聲音,歐陽喜當即跳了起來,驚喜道:“你是大哥?”

那人也聽出了歐陽喜的聲音,笑道:“原來是歐陽賢弟。我是盧權,受命前來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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