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

次日,清晨與寧願先行出發,她們一同來到了湖北省博物館 ,趙子易與她們約好了今天的第一站便是這裡,但幾個男生還沒到,清晨與寧願一邊排隊一邊等他們。

“肚子好餓呀,寧願,我們去買點早餐吃吧?” 清晨摸着扁扁的肚子難受的與寧願說道。早晨因爲着急着到博物館排隊,所以兩人根本來不及吃早餐。

“你看我們前面的隊伍,如果我們現在去買早餐,待會回來你覺得我們會排到哪個角落呢?”

清晨看着眼前猶如長龍的隊伍,只能嘆了口氣搖搖頭放棄了先吃早餐再排隊的打算。然後問寧願:“你帶有吃的嗎?”

“還好出門前我順手拿了許哥哥帶給我的映山紅蜜餞,你要不要再來幾口?”聽到是蜜餞,清晨失望的又嘆了一口氣,出門前已經往嘴裡塞入了一大口,本來不想吃,但奈何此刻肚子實在餓得厲害,只能勉爲其難的再塞幾口填肚子了。

昨天,清晨初次聽到寧願喊他們三個男生“許哥哥”,“輝哥哥”,“易哥哥”,她聽了很不習慣,每次寧願一喊,便立刻渾身起雞皮疙瘩,她覺得寧願肉麻得要命,待多聽了幾次,才慢慢的適應過來,但還是很不舒服,於是私下裡跟寧願商量到:“你能否喊他們的名字?我聽着順耳一點,你這樣‘哥哥,哥哥’的叫他們,我一個女生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他們。”

“哪有,輝哥哥說很喜歡我這樣叫他的,他說能做我的哥哥,即使不是親的,也很高興呢!”

“那許少傾和趙子易怎麼說?”

“許哥哥沒說啥,但趙子易就不行啦,他直接吐槽我學人家小姑娘撒嬌!還說我跟他的初戀是一個類型的,他的初戀不就是吳蔓茵咯,居然說我跟吳蔓茵一個類型的,說完我就來氣,以後再也不叫他哥哥了。”寧願一臉委屈的跟清晨訴苦道,順便還告了趙子易的狀,好像有想讓清晨替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你覺得我撒嬌嗎?”寧願認真的問清晨。

“我覺得你不撒嬌,你平時跟我們相處哪有半點撒嬌的樣子,很正常的一個女生,只是我不喜歡你叫得那麼肉麻,你把他們叫得那麼肉麻,我會起雞皮疙瘩的。”清晨笑着說道。她說的是實話,她並不覺得寧願故意在三個男生面前扮弱小,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有着最平常的女生心理罷了。她想在自己的朋友們面前做個小女生,學學乖,這無可厚非。而這幾個朋友裡還有一個她捨不得分手的許少傾,哪有女生不想在男朋友面前撒嬌的?所以做個小女生沒什麼不對的。

“你以後叫董權輝哥哥可以,其他兩個你還是少叫爲好。”清晨一臉嚴肅的規勸道。

“可以,沒問題,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寧願一臉輕鬆的說道。

“來,張嘴。”說完,寧願立馬往清晨嘴裡又塞入一大口果脯,清晨覺得膩極了,她好怕待會腸胃反酸,畢竟沒吃主食墊肚子,還一個勁的灌入這些甜蜜蜜的果脯。她高三那次很嚴重的胃病,後來好不容易在高考結束的幾個月後治好了,但從此也落下了病根。她的腸胃變得很脆弱,如果早上不吃主食,直接吃一些過甜過膩過辣過酸,或者很冰的刺激性食物,就很容易反胃反酸,甚至有可能胃痛,過不了多久就直接找洗手間蹲了。

待她吃完嘴裡那口後,連忙用手擋住寧願即將送入她口中的第二口蜜餞,並且說道:“好了好了,吃太多膩得很,我怕待會胃疼,先放着吧。”

寧願連忙把蜜餞遞到自己嘴邊,雙手襯着袋子塞進了口中。

“你昨天跟我吐槽說許少傾以前對你不好,到底是不是真的?昨天在戶部巷,我看你倆形影不離,不是處得挺好的嗎?後來你們一起去收刮各色小吃,最後連影都找不到。你跟他說到武漢遊玩,他也允諾你,你叫他給你帶一些零食,他便給你帶江西的土特產,這樣還不夠體貼嗎?那怎樣纔算體貼?我都不懂你們爲何會分手。”清晨一臉茫然的問道。

“哎呀,你不懂啦!來武漢遊玩他就沒虧,原本他就有打算來個學生旅行,只是不懂該去哪裡遊玩罷了,後來我約了他,剛巧他也有意,所以就順水推舟咯。再者你看到他給我帶江西特產,你都不懂我私底下跟他央求了多少回他才願意給我帶的,而帶這個特產根本不是發自他內心的意願,多多少少有點被我脅迫的成分。以後我再也不敢跟他要這要那了,其實我要的也不多,都是一些平常女生想要的關懷罷了,我又沒有跟他要錢要衣服要珠寶首飾之類的,這一點點小小的心願他還不樂意滿足我,你可知我之前跟他相處有多累。”

“每個人在戀愛中得到的感受,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說完,寧願悶悶不樂的嘆了一口氣,表情有點哀傷。

身爲她的好朋友,清晨自然是站在她這邊的,而且她自己也有過一段感情經歷,深知男女交往,外人是不能隨意評論兩人的對錯的,畢竟,不在其位不知其事,許多事情,有時候並不像人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清晨拍了拍寧願的肩安慰她道:“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棵草,人不合適,咱們就換一個,你那麼優秀,想追你的男生能從這裡排到北京去,何必在意他,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咱們該玩玩就玩玩,該吃吃就吃吃,該喝喝就喝喝,太陽一升,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誰怕誰啊!”

寧願聽完,“噗呲”一聲笑了起來,她知道這是清晨安慰她的話,不過某些話實在有點逗,她聽了還挺受用的。

又過了十幾分鍾,將近9點半了,清晨估摸着他們三人應該快到了,就時不時的往後看去。趙子易和寧願說過,他們坐的公交車可以直達博物館,而公交車的站牌,就在她們後面100米左右。

說來也怪,自從昨天在公交車上感應到趙子易與她的默契以後,她便生出了一種感覺,只要他一靠近她,她就能感應到他,好像有什麼引力似的,別人她感受不到,只能感受到他。

此刻,她忽然又感受到了,他似乎已經在慢慢靠近她,她立馬轉頭一看,果不其然,趙子易正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準備從背後嚇她一跳,還好她反應及時,否則就被他嚇到了。

清晨猛的轉頭,趙子易沒嚇到她,她可是把趙子易嚇了一跳,不過他向來很穩,即使被嚇到了也不會表現出驚嚇的表情,而且還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只不過從他詫異的眼神裡,清晨可以看出,他料想不到清晨會提前轉過頭髮現他,他看得出,清晨的預防心理很強,特別是對於他。

清晨與他打了一聲招呼,聊了幾句,三個男生便一個接一個安靜的排在了她後面。

趙子易排在清晨後面,她總感覺不是很自然,他們捱得太近了些,他的呼吸,清晨基本都能感受得到。

不一會,清晨爲了緩解與趙子易距離太近的尷尬,對寧願說道:“肚子真的好餓,要不我們去買個早餐回來再排隊吧?”

“我不去,現在比我們剛到時還要多人,等一會回來不知得排隊到何時,你先忍一忍吧。”

“怎麼?你們還沒吃早餐嗎?”趙子易問道。

“是的,我們沒吃,清晨一直說她好餓,可我怕買了早餐待會回來得排到後面,所以叫她先忍一忍。”寧願說道。

“待會我們不懂在博物館裡參觀到幾時,你們先去吃早餐吧,回來後繼續排在我們前面就是了。”趙子易關切的說道。

“這樣不好吧?不會被後面的遊客指責嗎!”

“不會,你們放心去吧,有我們呢,你們本來就排在我們前面。”趙子易深沉的看着她們說道。

清晨看了看他,點頭應到:“好。”

也不知爲何,自從昨天見面開始,清晨總感覺他變得比以前滄桑了很多,才短短五年,他卻好像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傷害,揹負很多責任,所以才變得如此滄桑和深沉。

昨晚在江灘上,清晨說他的笑很苦澀,彷彿在受着什麼大罪似的,讓人看了很是心疼,便開導他做人要活得開心一點,不要什麼事都放在心上,這樣太累了。他聽了很受感動的看她,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然後清晨去哪裡,他都想湊上前,但清晨看見他湊上來,就會問他:“寧願呢?”然後大步向寧願走去,把他留在原地。

多年以後,每當清晨回想起當初爲了寧願,把他孤零零的撇在江灘的一旁,那個情景,實在太過殘忍。

她曾許多次想在夢裡回到在江灘的那個夜晚,抱抱那時候的他,給他一點溫暖。想必那時的他,應該是很痛苦的,他告訴她們,學醫很苦,小時候仗着記性好,看書從不死記硬背,光靠理解就能拿到很高分,但上了大學,特別是唸了醫學以後,需要記住的知識太多了,他感到學習越來越吃力,壓力也越來越大。在當時,他獨自一個人承受了孤獨,無愛,冰冷,拒絕。清晨拒絕了他那雙渴望得到她愛撫和溫暖的眼神,那種想要靠近她讓她溫柔的照顧他的信號,清晨視而不見,實在殘忍至極。

博物館附近沒有早餐店,只有一個大叔推着手推車在賣紅薯,而紅薯也是甜的。可是,胃不好的人,早上吃紅薯很容易拉肚子,所以她們只得無奈的往回走,清晨走在寧願右邊,一直在思考如何購買返程票的事,心神有點恍惚,不注意看前方的路,竟差點越過趙子易到後面去,最後,寧願喊了一聲,連忙把她拽過來推到趙子易跟前,她才緩過神來,三個男生看到排隊的遊客齊刷刷的望過來注視着她們,知道清晨出了糗,都在一旁很無語的低下頭左看看右看看,不敢正視她。待他們走進博物館園內,纔敢與清晨對話..

清晨歷來都很喜歡這些古色古香的文物,所以,省博物館的古董很合清晨的口味,此行不虛,她把一些有用的文物知識吸收進了腦海裡,化作了有用的文化積累,從而使她的氣質得到更深一步的沉澱。

五人從省博物館出來後,已經到了晌午時段,他們簡單的解決了午餐以後,趙子易對餘下四人說道:“咱們需要往回走一段路,我只借了同學們的三部自行車,我自己的那一部出了點毛病,騎着沒這麼利索,得拿去修一修,所以我們三個男生得回學校宿舍取自行車,然後再過來搭你們兩個女生到東湖和我們的大學去逛一圈!今天的第二第三個景點便是東湖和武漢大學。”

清晨道:“武漢大學你們不是已經遊玩過了嗎?爲何還要再遊一次?”

趙子易道:“你沒有去過,所以要帶你逛一遍。”

清晨與寧願道:“聽你的。”

趙子易三人速速取來了單車,他最先騎到清晨背後,碰巧聽到清晨與寧願面對面的討論一些以前她從未告訴過寧願,關於她與武晉良的某些事,許是被他聽到了某個敏感的詞眼,他“唔”的一聲打斷了清晨與寧願的對話。清晨吃了一驚,轉頭看向他,有點心虛的找了個話題岔開道:“趙子易,我與寧願,你願意搭誰?”

言外之意當然是“我與她,你選哪個?”清晨當然不是隨意問問,她很想知道答案,看他願意搭哪個,他若選了她們中的其中一個,清晨就明白了誰在他心中分量最重,而如果知道了誰的分量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呢。

趙子易不傻,他當然聽出了清晨的弦外之音,但他又是個極聰明的男子,兩個女生他都不願意得罪,也沒有考慮到拒絕的後果,他眼珠子轉了一下,然後對清晨說道:“我的單車後座出了點問題,承受不住一個人的重量,所以沒辦法搭你們,只有許少傾跟董權輝可以搭你們...”

“哦,原來如此,那好吧!”清晨沒等他把話說完,立馬飛奔到董權輝的後座上坐好。是的,她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但又怕趙子易看出來,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他的視線,不讓他發現她有點異樣的神情。

但趙子易不愧是趙子易,他從清晨有點顫巍的語氣和極速飛奔到董權輝的後座上就明白了清晨的心思,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他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只能默默無言的低下頭侍弄他的單車。

就這樣,董權輝載着清晨,許少傾載着寧願,而趙子易孤家寡人一個,但他樂得個逍遙自在,五人沿着武漢大學旁的東湖湖畔兜圈,這畫面也是美極了。董權輝在清晨前面愉快的唱起了歌,許少傾與寧願在後面談天說地,趙子易在最後面保駕護航,清晨能感受到他們的心情異常舒暢。或許此刻,這五個年輕人才深刻的領悟到青春的美好——身邊有親愛的可愛的同學,有書香瀰漫的大學,有湖光瀲灩的風景,有明媚的陽光,有颯爽的秋風,再也沒有什麼能比得上此刻的美好。

董權輝在歡樂之餘,與後座的清晨聊起了天:“原本程然也說要來的,但後來他陪女朋友去遊玩了,所以臨時改變了計劃,你不會怪他吧!”

“這有什麼好怪不怪的,本來此番武漢之行就是各人意願,沒有強制說一定要來,來不來都沒關係的。”

“這兩天看你跟我們一起玩,你很是拘謹啊,好像有什麼心事放不開一樣,其實大家出來玩,最重要的是放空自己,盡情享樂。你看我,沒上大學之前,跟女孩子說話都臉紅,同學聚會,我從來不敢拿話筒唱歌,但現在,聚會唱歌我卻變成了班裡的麥霸,跟女孩子聊天再也不會臉紅說不出話了。我很滿意現在的自己,人變得自信了許多,也看開了許多,所以人要學會適應環境,把自己變得更好更優秀!你說是不是啊?”

清晨沒想到他不好好勸勸趙子易看開一點,倒反過來開導她,不禁有點好笑,但他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此番旅行,她確實有點放不開。

“對,是這個道理,但我並不是放不開,我也很想改變,可能是我的性格有點內向吧,改變需要一個過程,所以慢了一點,不過我相信,以後我也會變得越來越好的!”清晨笑着說道,她有這個信心,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畢竟唸了一些書,畢業後也沒有放棄學習,而且她經歷了許多事情,這些人生經歷都會變成她寶貴的財富,幫助她走得更遠更寬更好的。

早上起牀時,清晨把油膩的頭髮洗了一遍,人清爽了許多,但寧願催着她早點出門,所以她的頭髮只匆匆吹了一遍,並沒有乾透,而後她乾脆不扎頭髮,就這樣散着讓它自然風乾。

此刻,清晨坐在董權輝後面,一陣秋風吹來,她的頭髮飄逸在空中,整個人變得漂亮了許多。趙子易不知何時,竟然追趕到他們後面,他在清晨背後對她說道:“哇,你們好像電視劇裡演的單車戀人,這意境實在太美了。”

“你是不是很羨慕?”清晨立刻轉過頭,笑着看向趙子易問道。

趙子易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清晨不懂他爲何不語,連問了他兩遍,他都沒有回覆,只是他越騎越慢,最後許少傾和寧願又越過了他,他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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