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氣氛像是突然安靜下來,程青青看着我笑了,笑的有些瘋狂,笑了一會她開始掉眼淚,即便臉上淚流滿面,也還是笑着。
我突然有些難過,我不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到底應該怪誰。
以前的程青青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我也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她嬌俏可愛,愛笑真誠,那時候我敢愛敢恨,絕不畏縮。
愛這個東西,真的讓太多人迷了心。
我說,“程青青,你太激動了,坐下說。”
程青青毫不領情,她看着我瘋狂的笑着,臉上的表情竟有些猙獰,她說,“林靡啊林靡,你還是聽不明白嗎?我讓你離開樑伯承,遠遠地離開這裡,給我滾!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頓了頓,擡起頭來看着程青青,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我說,“不會放過我?那你要怎麼不會放過我呢?像上次那樣找一輛廢棄的車把我撞死,還是像五年前一樣,讓我變成一個人儘可夫的婊子?什麼是你口中的不會放過?程青青,你說啊!”
心裡很難受,鼻子不自覺的酸澀,我說得很大聲,很用力,眼角都掉了淚。
當初我還怨樑伯承包庇程青青,明明錄音我有了,程青青在電話中都已經認了,怎麼他就不願意相信我,替我出頭呢?怎麼證據交到警察那裡,就成了證據不足呢?
那時候我以爲是樑伯承,現在來看,是樑啓明吧。
樑啓明在意程青青,自然不會讓她出事,在派出所壓下一兩個案子,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更何況,又沒有撞死人。
我就感覺我是一隻活在一個透明瓶子裡的飛蛾,看似什麼都明瞭,其實外面的那個世界,它一無所知。我以爲我看透了很多,我以爲我看懂了樑伯承,看懂了程青青,看懂了這世界上的黑暗骯髒和不堪,我以爲我看懂了每一個人,可其實不過是自作聰明。
當有一天,限制我的瓶子被打破,當現實劈頭蓋臉的在我臉上甩下一記記耳光,告訴我自以爲是的那個我有多麼天真,我才恍然明白。
原來我以爲的那個世界,不過是樑伯承有心爲我屏蔽出來的一片淨土。他的用心良苦,他一個人倔強的不願意解釋,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說,“程青青,你以爲你告訴我這些,我就能如你所願自卑的離開他嗎?你太天真了。如你所知,我是一個愛錢的女人,我愛錢如命,你給我再多的錢,也不如我在樑伯承身邊撈到得多,不過是陪他睡個覺就能得到大筆大筆的錢,這對我來說是件太舒服的生財之道,我爲什麼要拿着你給我的死工資,而放棄那張長期飯票呢?程青青,你說是你傻還是我傻?”
程青青笑的似有深意,她拿着桌上的手機,放進口袋裡,看着我冷笑,她說,“林靡,是你傻。你以爲,我手裡沒有半點籌碼,就會神經兮兮的來告訴你這些嗎?不,我還沒有那個膽量,如果不是有足夠的籌碼逼你離開,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解開了你跟伯承的誤會,把他往你身邊推嗎?我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
我的拳頭驀地攥緊,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裡,一陣陣的生疼。
我剛剛就在想,程青青不可能這麼容易把前因後果都告訴我,讓我跟樑伯承解開誤會和好,這不是她的風格。我想到了她會有別的目的,卻始終想不到她還有什麼籌碼。
心裡水有些慌的,可是我面上假裝得很淡定。
我低下頭,假裝把玩桌子上那幅雕刻的翠竹圖,微微掀起眼簾,淡淡的,似不在意的問,“哦?那你的籌碼是什麼?程青青,我可沒有那麼容易屈服的。”
程青青冷哼了一聲,說,“我當然知道你沒有那麼容易屈服,當年名聲都爛成爛泥了,如今還有臉回到樑伯承身邊,你的不要臉程度,我可是領教過了。”
我頭也沒擡淡淡的回了句,“彼此彼此。”
程青青看着我,笑的詭異,她的手緩緩地移向小腹,在小腹上輕輕的撫摸,她說,“那要是我懷孕了呢?”
我的手猛地一縮,碰在桌子角上,疼的我差點掉下淚來。
我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看着程青青,“你說什麼?你懷孕了?誰的?”
話一問出來我就後悔了,這種話就不應該問的,白白的在人家面前暴露了我的心慌。正常人都能猜到,孩子當然是樑啓明的。
只是,她的孩子才流產幾個月……這個時候懷了孕,對身體損傷很大。
果然,程青青聽到我的話,露出可笑的神色,她說,“還能是誰的,當然是樑啓明的。”
我咬了咬脣,問她,“這次,你要留下這個孩子?”
程青青笑的得意,她說,“留下,我當然要留下,我爲什麼不留下?哈哈,留下他我就能嫁給樑伯承了!我爲什麼不留下他!”
我看着她瘋狂的神色嗎,手猛的一縮,面色卻裝的更加若無其事,我說,“你懷了樑啓明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會讓你嫁給樑伯承呢?父子兩個人用一個女人,傳出去,他的市長是不想幹了吧。”
程青青笑的格外瘮人,她說,“傳出去?不,這件事怎麼可能傳出去。樑啓明會在聽到風吹草動的第一時間就把知情人弄掉的。樑伯承十幾歲才被接到樑啓明身邊,又是私生子,樑啓明以前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這樣的兒子,你覺得樑啓明會信任嗎?他都不可能把樑伯承當成親生兒子來對待!而樑鈞韜,先天性心臟病,還不知道能活多久,樑家家大業大,樑啓明身邊卻沒有個貼心的繼承人,林靡,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樑啓明還不是對我言聽計從嗎?”
我隱隱的有些明瞭了,可還是面上死撐着淡然的樣子,我說,“就算這樣,樑啓明能讓你嫁給樑伯承?你別癡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