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墨桃在樑鈞韜身邊有企圖,這是不爭的事實,也許對自己做的那些事,纔是順便做的吧。
是自己太天真,以至於剛剛在樑鈞韜臥室裡聽到墨桃給另一個人打電話,電話的內容讓她頓時就驚呆了。
她愛過樑伯承,也知道樑伯承現在找到了想要呵護一生的女孩子,她是真心的希望樑伯承能好的。沒有什麼是比看着自己愛過的人幸福更幸福的事了。
可是墨桃和別人,分明在製造一個莫須有的大誤會,讓樑伯承不好過。她太震驚了,從沒有想過墨桃有一天會跟樑伯承扯上關係,以至於聽到電話內容的第一反應,就是掏出手機來給樑伯承打電話。
只是電話沒有來得及接通,就被警覺的墨桃發現了,她甚至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被墨桃弄到了這裡來。
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的,用剛剛的手機給樑伯承發了個短信,“救我。”
短信剛發出去,手機就被墨桃奪了過去,看清楚短信的內容,將她的手機狠狠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碎。
柳純穎什麼也做不了,她甚至都不敢去搶奪自己的手機,她現在自身都難保。
他會把自己殺了嗎?柳純穎看着墨桃,他的臉上冷若冰霜,不是她熟悉的樣子。
緊緊的咬住嘴脣,柳純穎輕聲說,“那你殺了我吧。”
是真的很絕望,這個地方,平時根本不會有人過來,而樑伯承看到自己的短信,如果能隨手查一查,知道不妙找到自己也要很長的時間了,更別說,面對這樣的一條短信,柳純穎都不確定樑伯承會不會根本不在意直接刪掉。
這種時候,她還能祈求什麼。她撞破了墨桃的秘密,墨桃說要殺了她,她能怎麼辦,跪地求饒嗎?她的教養不允許她這樣做。
可是這樣的話聽在墨桃的耳中,就變成了挑釁。仗着自己捨不得殺她,所以故意說這樣的話嗎?
楊世傑剛剛有些平靜下來的心緒因爲這句話而一下子竄起了滔天的怒火。
“怎麼,以爲我不敢殺你?”楊世傑伸手揪住柳純穎的衣襟,微一用力,將她的身體提了起來,看着她的臉色迅速變成醬紅色,楊世傑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卻轉瞬被他壓在了心底,手上更加用力起來,楊世傑嘴脣緊抿,看着柳純穎,眼神冰冷無情,“是誰給你這樣的自信?”
柳純穎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自然不會回答墨桃的話,呼吸越來越淺薄,柳純穎有些痛苦的掙扎,伸出手緊緊的扒着墨桃的手,想要將他的手扒開。
可是墨桃的手堅硬如鐵,任憑她怎麼弄都弄不開。
墨桃心裡遲疑了一下,卻並沒有鬆開她。繼續冷聲說,“我這輩子,殺過的人比你走的路都多,知道我的人都怕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相信我的。”
柳純穎的意識已經很薄弱了,缺氧加脖子處的疼痛,讓她幾近昏厥,只是喃喃的說,“我相信……你殺了我吧……”
墨桃眼神一暗,心裡突然生出些不耐煩來,隨手將柳純穎扔下去,看着她狼狽的樣子,墨桃有些懊惱。卻也不知道自己懊惱些什麼。
柳純穎終於得到呼吸自由,顧不得別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剛剛被摔下去的時候地上的塵土飛揚起來,這會兒隨着她的呼吸進入她的氣管,直嗆得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四肢百骸這才覺得疼,摔在地上骨頭就像是散了架一樣的疼。
墨桃低眼看着柳純穎狼狽不堪的樣子,她的身上臉上頭上全是塵土,咳嗽的厲害,眼裡都咳嗽出來了淚,沾了塵土,更加狼狽,墨桃心裡突然有些不落忍。
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啊。
最開始,不就是因爲柳純穎小小瘦瘦的,卻被他們隨意欺辱,纔會注意到她的嗎?最開始,不就是因爲她在面對任何折磨和痛苦的時候,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種倔強和不認命,才心疼她的嗎?
可是現在,她的倔強和不服輸用到自己的身上,難道就不能忍受,就要狠狠挫掉她的棱角嗎?這樣的自己,跟樑鈞韜和何芬芳有什麼區別?
墨桃有些鄙夷這樣的自己。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生氣的源頭是她對樑伯承的在乎,不要搞混了思緒。
墨桃閉了閉眼,雖然心疼這樣趴在地上狼狽不已的柳純穎,可是更生氣她的背叛,索性不再繼續待在這裡,轉身走出了房間。
“吧嗒”一聲落上鎖,柳純穎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緩緩的擡起頭來,露出髒污的一張臉,毀了容的傷疤更加可怖猙獰,髮絲凌亂,如果柳純穎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崩潰大哭。
這樣可怕的自己。
其實現在她也哭了,終於安全以後,心防鬆懈下來,柳純穎突然覺得無比委屈,彷彿這麼多年,自從父母雙亡,原本和滿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之後,就一直被狠狠壓抑的委屈和無助終於因爲這一件事而引發出來,柳純穎越想越傷心,一開始還只是沉默的流淚,到後來直接哭出聲來。
那聲音絕望,無助,並不是一般女孩子會有的嚎啕大哭,而是帶着一些壓抑,倔強如柳純穎,即便是在沒人的角落痛哭,也不會輕易釋放自己所有的脆弱。
這樣的哭聲落在門口仍未離開的墨桃耳中,心就被狠狠的揪了起來。
柳純穎以爲他走了,其實並沒有。他落上鎖之後就一直背對着門站着,因爲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樑伯承接到柳純穎的短信,一定會生疑,之前樑伯承是沒有把樑鈞韜放在心上,所以纔沒有徹底追查樑鈞韜的事,也讓自己的身份得以繼續隱瞞下去,可是現在,樑伯承要是起了疑心,勢必會追查清楚所有的事,那自己就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了。
他倒是不怕樑伯承,只是針對樑伯承的小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放棄總覺得可惜,看來,他要加快計劃的速度了。事成之後,帶着柳純穎離開這裡,任憑他們再怎麼鬥,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