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車門後,孟紹平突然轉身,意味深長地說道,“曉律,記住,做一個成功的商人,需要多思多慮,做一個開心的女人,需要少思少慮……知道嗎?”
“哥!”曉律的眼神有些迷茫。
“不用疑惑,聽哥的沒錯!”
“是!”
聽了孟紹平的話,曉律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文麗雅坐在客廳裡,淡然地朝窗外掃了一眼,看到兒媳婦和陌生男人依依惜別的情景,眉心一沉,轉身,讓傭人倒了茶,在喝茶之前,她不經意間看到了擺在一邊桌子上的禮盒,臉上的表情更深幽了。
“媽,您嚐嚐,這個是臺灣的特產鳳梨酥、麻薯……”
“我怕這些東西不乾淨,吃不下!”
曉律從外面進來,看到婆婆在喝茶,想到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正是吃茶點的時候,就打開了孟紹平送來的點心,洗淨了手,裝在精緻的小碟,送到了茶几上,不想,卻遭到婆婆的冷遇。
她有些無措地站在茶几旁,不知道是撤下去點心,還是怎麼的。
“媽,這是我哥剛帶回來的,是他回臺灣時精心挑選的,都是正宗的……”
“你哥?”文麗雅聽得不耐煩了,挑眉詰問道。
曉律這才意識到孟紹平來得唐突,於是說道,“媽,紹平哥,是我在美國的時候……償”
“這個不必跟我解釋了,去給一城解釋吧!”
“……”
婆婆這樣一說,說得曉律立刻懵在了原地。
她想不出要跟秦一城解釋什麼!
不過,婆婆既然這樣說,她就這樣聽吧!
想到這,曉律稍稍緩了口氣,恭敬地說道,“媽,您坐吧,我去看看陽陽!”
說完,她低頭,轉身離開,這時,身後傳來婆婆的聲音,“曉律,你既然是一城的妻子,以後,子淅回來,要知道避嫌,更不能讓安娜覺出什麼其它的事情來,知道嗎?”
“媽,我知道!”
曉律口裡答應了,心裡卻不免委屈。
昨天安娜來訪時,客廳裡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她委曲求全,但是子淅他……仍然有心結,完全不配合,總是故意拿話嗆她,她已經很注意、很注意了,結果還是弄得大家都不自在……難道,讓她避嫌再不見子淅了嗎?
————
艾德大酒店,總統套房內,安娜拒吃晚飯,侍從告知了女王,女王來到女兒房間裡,看到她長髮披散在肩頭,抱膝而坐的模樣,十分生氣。
“安娜,你這樣是爲何?”
“母親,我不想再去找alan了,我真地很難受,我怎麼樣說,他都不理我……我本不喜歡他,我這樣做,對不起我的心意!”
“心—意?”女王帶着一點輕涼的口氣重複着安娜的最後兩個字,眼神漸漸變得凝重,“安娜,你要記住,我們做女王的人,只有王者天下的心意,不必有軟弱的個人心意!”
“母親!”
“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你嫁給alan,是女王的命令,也是你的命運,你只照做就行!”
“母親,難道你就不顧忌女兒的痛苦嗎?”安娜黯然地擡頭,眼睛裡蒙着一層霧。
昨天在秦家,看到適合自已心意的男人在和其它女人恩愛,而自已放下尊嚴追逐地又是一個對自已一點愛意都沒有的人,那樣的滋味,有多痛苦啊!
見安娜沉默不語,女王俯身,手指挑起女兒的下頦,語調深沉地開口道,“安娜,你將來是要做女王的人,你不應該有這麼多個人的痛苦,明白嗎?”
母親的手指冷而硬,一如她多年來統治a國的鐵腕。
但是,這反而讓安娜在瞬間對自已的人生做出了選擇,“母親,我不願意爲了做女王而失去自我,所以,我放棄王位繼承!”
“啪!”
“呃!”
安娜的話音剛落,女王揚手,一個重重的巴掌打過來,落在她嬌嫩的臉上,立刻繃起了紅痕。
安娜吃痛地喊出了聲,又隱忍地別過頭,緘默不語。
————
陽光從窗戶裡**來,打在白皙的肌膚上,是年輕男人獨有的緊實光澤。
薄被搭在腰間,胸膛處一片清涼。
子淅躺在牀.上,長而密的睫毛抖了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已經是上午時分了。
今天的早飯,他又違規了,沒有下樓,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生氣!
這不怪他,前段時間,爲了準備演唱會,他的體力和精力都透支了……現在精神一放鬆,人也懈怠了,自然睡不夠……想到這,他慢慢地坐起,低頭看了看自已生機盎然的身體,突然想到了在艾德大酒店醒來的那個早晨——試想,他**着蓋在被下,會不會安娜已經……看過他了?
ωwш _ttk an _Сo
想到這,昨天安娜離開時在他背後喊得那幾聲也突然清晰地在心裡過了一遍。
他怎麼可能給她送菜呢?
子淅凝眸想了一會兒,甩了甩頭,起牀。
洗漱之後,他隨意地搭了一件白t恤,穿着閒適的藍色牛仔褲,推開門,下樓。
幾步之後,子淅站在三樓的樓梯上,看到曉律心事重重地邁步上來,那落落寡歡的神色,像是準備大哭一場……讓人揪心。
“曉律!”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蹬蹬地下了臺階,穩穩地擋在她面前,
“?”
曉律一臉驚愕地擡起頭來,眼前的子淅,像一面白色的牆。
“子淅,你讓開!”
這面牆沒有動。
“告訴我,爲什麼……這樣難過?”
“我……我沒有難過,請你讓開!”
子淅沒有走開,也沒有急於說話,他的手插在牛仔褲褲兜裡,凝眸想了一會兒,最後,瞭然的目光看似無意地朝樓下掃了一眼,沉着聲問道,“是媽媽她說你什麼了?”
“沒有,沒有……誰也沒有!”
曉律心裡的脾氣突然就不可自制地爆發了。
她仰着臉,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秦子淅,我難過,都是……都是因爲你……你昨天爲什麼要那樣說話……你那樣說,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今天,你又這樣……我很好,我不需要你管我,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難過……秦子淅,你讓開,我不想和你說話,也不想看到你……你讓開啊!”
說到最後,曉律懷着滿腔的怒氣用力推了子淅一把,但是,他紋絲不動。
“我也很難過!”他俯看着她,突然喃喃地說道。
那低沉的聲音與她高亢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巨大的落差瞬間讓曉律清醒了。
她怎麼能站在樓梯口和子淅喊呢?
婆婆就在樓下,一定都聽到了!
那她豈不是又要被婆婆誤會,呵斥了嗎?
爲什麼就那樣不懂得自制呢?
曉律三想兩想,糾結地用拳頭捂住了自己兩側的太陽**——痛!
頭痛得緊,人也搖晃着站立不穩。
“曉律!”
子淅擔心地用手扶住了她的肩,她已經沒力氣喊了,“秦子淅,別碰我!”
“子淅,曉律,你們在做什麼?”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秦朗威嚴的聲音,然後就是不輕不慢的腳步聲,那樣的腳步聲,像一記一記重錘落在心上,曉律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暈了一下,她努力地用手去扒子淅的手腕。
“曉律,你不舒服?”
“秦……子淅,求你放開我!求你!”曉律低聲央求着,頭深深地埋在了胸前,像不堪重負一樣地痛苦。
子淅看向她的眼神凝住,手僵住了,終於,完全地鬆開。
秦朗走過來,看了看兒子,又瞟了曉律一眼,眼裡升起了怒氣,“曉律,我說過了,我是因爲陽陽才留你在秦家,可是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爸,曉律她什麼都沒做!”
“住口!”秦朗喝住了自己的兒子,再次把凜冽的目光對準了曉律,“曉律,子淅他是你小叔子,你身爲長嫂怎麼就這樣不……”
“爸,您不能這樣說曉律!”
“子淅,你聽聽你說的話,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這個女人,你才變成這樣的,我看,不能讓她再留在家裡……”
“爸!”子淅挺身一站,擋在了曉律前面,擋住了爸爸看向曉律的目光。
此刻,他的心是堅定的,也是痛苦的,“您不要再說大嫂了,一切是我的錯,是我,是我不應該貪戀家的溫暖,也不應該和大嫂親近,是我的錯……應該受責備的是我,做錯事的人是我,應該離開的人也是我!爸,我這就走,您不要再難爲大嫂了!”
說完,子淅把頭一低,愴然而去。
“你給我站住……站住!”
“恕兒子不孝了!!”
說完,子淅咚咚地邁着匆匆的腳步下樓,樓下,文麗雅也沒有能攔住子淅。
他一個人從家裡出來,張開雙臂朝山下跑去。
風呼呼地從耳畔吹過,他多希望能飛起來啊!飛到一處沒有痛苦的境地裡,那將是多麼幸福的生活啊!
可是,他的人卻只能在地上奔跑。而且,因爲心緒不寧,他的腳步是凌亂的,是笨拙的,絆絆磕磕地像隨時可能摔倒。
秦一城遠遠地就看到了自己弟弟,他迅速地停了車,朝着他奔去,把他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