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出事了”幾個字就如同悶雷一般敲在心上,若不是扶着紅漆的門柱,傅縈險些一頭栽下丹墀,腦子裡嗡嗡作響,就連說出的話音在自己耳朵中都變作轟鳴。
“先別慌,你先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到底怎麼一回事?你怎麼這樣子就闖進來了,宮裡難道沒有人理會嗎。”綠竹扶着傅縈的手臂焦急的詢問。
“王爺早就擔心出事,是以宮中早已安排了人手,一旦發生不測可以立即接王妃離開,是王爺的人接應我進來的。”
那侍衛單膝跪地,扶着胸口喘了口氣,道:“京城戒嚴,王爺查出二皇子藏在東郊外四十里一座田莊中,咱們就隨同王爺一同闖進去了,沒想到那田莊外表看着不稀奇,裡頭卻佈置了工事,處處都是陣法,到處都是陷阱。王爺今日出門又只帶了火組和土組十二名侍衛,這會子已經被困住了!我奉命留在莊子外觀察情況以便於通風報信,尚且還被伏擊如此,王爺在莊子裡,還不知如何……”
話及此處,侍衛早已額頭貼地哽咽出聲。
傅縈的一顆心彷彿墜落懸崖,手腳上的血都被抽淨了,冷的她牙齒打顫。
然而理智卻在提醒她,蕭錯如今受困,且他的五組貼身侍衛有三組留在她這裡,若是她不能去救他,難道還指望旁人?
侍衛只說他是被困在田莊,又沒有說蕭錯已經出了事。
思及此,傅縈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鎮定的道:“珍玉留下,綠竹去叫上金、木、水三組侍衛集合。雖我一同去田莊營救王爺。”
“王妃,您還是留下,奴婢帶着人去便是了!”
“是啊王妃,您出去太危險了!”
綠竹與珍玉一左一右拉着傅縈,說什麼也不讓人走。
傅縈卻是哽咽一聲,一把推開二人的手臂,強自壓抑的焦急讓她聲音拔高。“如今阿錯被困在田莊裡生死不明。你們難道還要我繼續在宮裡好吃好用享清福嗎?!”
“王妃……”
傅縈深呼吸,將險些洶涌而出的眼淚嚥下,強迫自己冷靜:“我知道我幫不上忙。但好歹我也要陪在他身邊,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處!你們自己說,若是你們的親人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們難道能遠遠的等待在安全之處。抱着肩膀讓旁人去救人,自己等消息嗎!?我就是不能衝進田莊。也要在最近的地方得到第一手消息!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外面……”
轉回身,傅縈進屋裡去換了一雙軟靴,隨手抓了件石青色的錦緞披風披上。就快步走了出來。
珍玉與綠竹對視一眼,後者抿脣重重頷首,便道:“奴婢陪王妃同去。”說着就快速去集結了三組十八名侍衛。紛紛離宮牽馬往東郊趕去。
傅縈騎術不精,但幸而能與馬匹交流。好歹疾行之中也沒掉隊,綠竹提心吊膽的策馬跟在傅縈身旁,只見王妃長髮與披風都被吹的亂舞,纖弱的身子緊躬着努力不讓自己掉隊,她心裡不免涌起一陣感動心酸。
只求王爺無事,否則王妃這裡還不知會如何。
衆人於黃昏時出發,待來到東郊的田莊時已是天色大暗,深秋的荒野一片寂靜,偶有晚風吹過,將野地中的草木吹的沙沙作響,衆人翻身下馬。
傅縈緊了緊披風,問那來報訊的侍衛:“你說的就是這裡?”
“是。”
是這裡,爲何裡頭這般安靜?
難道她來晚了,蕭錯已經……
不不不,她要冷靜,不能這樣自己嚇唬自己。傅縈不自禁握住了綠竹的手,冷靜的道:“我在這裡等着,你們悄然潛進去看看情況,若是王爺在此處就設法救他出來。
“是!”
今日隨同而來的都是蕭錯身邊的死士,對蕭錯忠心耿耿,聽聞是來救王爺的衆人早就已經卯足了勁,如今得令,立即有序的進入了田莊。
傅縈這會子纔將繮繩交給綠竹,二人牽着馬尋了路旁一個安靜的樹林藏身其中,靜靜觀察田莊中的動靜。
不過呼吸之間,就有喊打喊殺之聲傳來,田莊之中火光乍起,遠遠的看不真切,卻也看得出是兩夥人馬正在正面交鋒,刀兵之聲與人聲交雜在一處,當真無比激烈。
傅縈緊張的低俯着身子,與綠竹低聲道:“也不知道王爺是否無恙。”
綠竹安撫道:“王妃放心,王爺武藝高強,等閒人拿不下他的,而且王爺的身份地位,就算真的落了敗仗,對方想來也不敢傷害他,只會活捉。咱們這麼多人呢,如何也能將人救出來,王妃就只管放寬心吧。”
“希望如此。”傅縈喃喃。
交戰足有一炷香時間,刀兵之聲忽然弱了下去。
綠竹這廂已緊張的握緊了腰間的軟劍,預備動手。
正當此時,卻見一隊人從田莊裡走了出來,迎面看去,卻是傅縈帶來的人。
“王妃。”金組侍衛首領行禮,道:“王爺不在田莊之中,但是我們捉到了二殿下!”
傅縈一愣,向着兩方人馬讓開中間看去,只見二皇子被麻繩五花大綁的提了出來丟在地上,落地時摔疼了,發出一聲痛呼,隨即便尖聲叫道:
“好個湘親王妃,你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來對本殿下出手!莫不是東盛想要與大周宣戰了不成?竟然叫你一個女流之輩來朝野之中做臥底,意圖對本殿下不利!”又怒罵周圍的侍衛:“你們這羣狗奴才,也不擦亮了眼睛好生看看,我可是二皇子!如今皇上病危,江山大統都要交給我來繼承,我就是將來的皇帝,你們腔子上有幾個腦袋瓜子夠砍的?!識相的還不將本殿下放開!放開!”
二皇子一面大吼,一面扭動着身子,蠕動的像是一條毛蟲。
傅縈此時卻冷靜下來。
侍衛來報蕭錯出了事,她率衆來營救,想不到蕭錯卻不在此處,而是抓到了二皇子。
再看看面前這些侍衛,雖然疲累,也有傷者,但好像抓住二皇子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
傅縈便問:“你們三組人有多少人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