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紛退房

眸落到桌上的木盒裡,看着一條魚眼翻白的死魚,與一張被剪得四方齊整,中間卻破了個洞的小破魚網,葉子落沉吟道:

“這漏網之魚必有所指……”

陰十七道:“應當有所指。”

葉子落擡眼:“你知道了?”

陰十七點頭:“不急,我們先下樓用晚膳,待姜大哥他們來了,我們再一同說說。”

葉子落知道陰十七這是不想把話重複兩次,這纔想着等姜大朋、姜生來再說。

到了樓下,店小二正好已將膳食擺好,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說是徐蓮花親自下的廚,讓葉子落與陰十七好好嚐嚐。

倘若不夠,再告店小二一聲,必定再送上兩個菜來。

店小二笑眯眯地說完退下,兩人便在大堂落了座。

剛坐下,陰十七便打趣葉子落:

“聽徐楊大哥說過,每年這個時候,老闆娘都是親自督廚的多,親自掌勺的少,因爲這會的客棧生意最好,光靠老闆娘下廚根本就忙不過來,這會也就那麼幾桌,還可以勞煩老闆娘親自下廚掌勺,我們這一桌,想來是我沾了你的光!”

葉子落溫和地笑着,臉上未有窘迫的顏色:

“老闆娘行事果斷,倘若非時運不濟,她會是個有福之人。”

陰十七聽着這話,覺得重點應該是在前面“行事果斷”四個字上面:

“行的什麼事,果的什麼斷?”

葉子落也不相瞞,逐將之前徐蓮花挑明瞭與他說的那些話說出來。

陰十七聽後也不禁對徐蓮花的果敢豎起了大拇指,嘆道:

“果真只差個運道!”

沒有涉及案情,兩人接下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埋頭用膳,並未再說什麼閒事,想着儘早用完膳回二樓客房去,再研究下那個四四方方的木盒。

可就是兩人快用完膳之際,許多較兩人早用晚膳,自大堂回到客房,或那些乾脆就在客房裡用晚膳的客人,在這個時候,卻陸陸續續下了樓來,且每個人都一副要結帳走人的模樣。

陰十七看着自二樓樓道一個接一個走下來的公子,其中有兩三個還是剛纔同與兩人在大堂用膳的鄰縣男子,都是來參加揭北縣今年的花月盛會的,她奇怪道:

“子落,這些人看着怎麼像是要離開的模樣?”

葉子落也落在那些男子或自已或小廝拿着的包袱,確實是要結帳走人的樣子:

“是要離開,不知是什麼原因?”

陰十七道:“待會你去問問。”

葉子落道:“好。”

直到陰十七與葉子落用完晚膳起身,上一刻還熱鬧非凡的櫃檯只餘一個最後的男子在結帳。

兩人走向櫃檯,是徐楊在結帳,他嘴裡還在向那位男子解釋着:

“公子!那都是謠傳!真的是謠傳!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冤鬼索命啊!那都是江湖術士騙錢的招術!公子可不能信啊!”

那男子身穿淡青裡衣深藍外袍,長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像是一個秀才,他聽徐楊這般說道,卻是不爲所動:

“不管冤鬼索命是真是假,以前那間客房曾出過人命的這一點,確實千真萬假的,如今又出人命,你說誰還敢住?就是倒貼,也沒人敢住啊!畢竟命只有一條,誰敢拿命去拼?”

徐楊急了:“不是這個說法啊公子!你聽我說……”

徐楊還想再解釋或勸解些什麼,可惜男子已不愛聽他說話,接過店小二找回的碎銀,便轉身走人。

聽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剛剛走近櫃檯的陰十七與葉子落,男子將兩人左右上下都給看了一遍,見兩人身上並無包袱之類的東西后,便多說了一句:

“兩位公子!容在下多嘴一句,這蓮花客棧再不能住了,便是圖那傳奇姻緣的好兆頭,也不能再住了,這姻緣沒了,可以再找,這命沒了,可就萬事皆休了!”

連勸人都勸得這般文皺皺。

目送着男子走出蓮花客棧,陰十七示意葉子落應付聽完男子所言後,氣得臉都綠了的徐楊,自已則跟着男子走出蓮花客棧。

徐楊見狀連忙一矮身出了櫃檯,想追回陰十七,卻讓葉子落抓住胳膊:

“徐兄弟!我有話問你。”

徐楊眼見男子與陰十七都走得沒了人影,是急得直跺腳,想走又被葉子落抓住胳膊抓得緊緊的,他使了幾回力都沒能甩開,他不禁快哭了:

“葉兄弟!你快放開我啊!不能讓陰兄弟聽那人胡說八道啊!”

葉子落一使勁,將徐楊往裡拽回幾步,溫聲問道:

“哪裡胡說八道了?”

徐楊想解釋,可剛纔已經解釋過不下十次,這會一急,想再解釋一遍,卻又覺得反正葉子落還未有聽說全部,他解釋個屁!

於是舌頭捲了幾卷,乾瞪眼了半天,竟是半晌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葉子落也不急,好整以瑕地看着徐楊,一副慢慢等着解釋的樣子。

這時徐蓮花自後廚出來,解了圍裙,拍了拍兩個裙裾,邊走向葉子落,邊與徐楊道:

“不必解釋了,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露風的牆。”

陰十七隨着男子走出蓮花客棧,跟了好幾步,離蓮花客棧是越來越遠。

男子似乎對揭北縣也有幾分熟悉,左拐右轉的竟是未問過路人,再轉入一條巷子後,他終於察覺了身後有人。

驀地轉過身來,見是剛纔在蓮花客棧裡被他勸解了一兩句的客人,男子放下察覺有人跟在後面後提個老高的心,有些不悅地質問道:

“這位公子,你無聲無息地跟在我後面做什麼?”

畢竟剛被驚了一驚,男子的語氣頗爲不順,口氣也不怎麼溫和。

陰十七能理解,更不會在這個關頭計較,她先賠了個禮,見男子已釋下滿臉的不悅,方直切主題問道:

“方纔在蓮花客棧裡,聽兄臺提及什麼人命不人命的,在下有些不明白,這才一路跟了過來,又覺得你我並不相識,突然追問起來,實在有些唐突,正在猶豫不決之際,不料兄臺便發現了在下,兄臺果真靈敏非常!”

男子本就沒覺得是什麼大事,何況陰十七已是先自報家門以示誠意,又是解釋,再是道歉,並誇讚了他,心中那點被驚嚇出來的怨氣早已煙消雲散。

同報了家門後,男子也十分有禮道:

“不礙事!事關人命,陰公子會如此着緊,也說明是有將在下的話聽進去的,既是如此,陰公子與另一位兄臺可就要快些離開蓮花客棧了,這夜已黑,誰曉得今晚又會不會出什麼人命來!”

字字是真,句句是理,這個姓張的男子字字句句不是在爲陰十七與葉子落着想。

陰十七聽得出來,這位張姓男子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不知道這說法有幾分是真的?

陰十七問:“張公子所言的冤鬼索命之說,可有根據?”

男子道:“根據什麼的,在下沒有,不過陰公子若是不信在下,可再去問問那些同樣急急退房離開蓮花客棧的那些人,他們知道的大概會比在下多些,畢竟在下是外縣人,知道的並不比本縣人要多。”

說完了,男子表示他只知道那間林涯服毒而亡的客房,曾在多年前也死過人,也一樣是個男子,且還是揭北縣的本地人。

再多的,他便不知了。

男子補充道:“倘若陰公子急着想知道,一時間又找不到剛剛自蓮花客棧裡退客出來的人,可去問問客棧裡的老闆娘,不過她說與不說,卻是不好說的,即便陰公子問不出來什麼,大概也能瞧出一些端倪!”

畢竟,心虛之人總是會有幾分不同的。

陰十七覺得有理,便也張姓男子告辭,也實在是再問不出來什麼。

男子接連三年都來過揭北縣參加花月盛會,蓮花客棧他也是接連住了三年了,所以他對周邊環境極其熟悉,至少要比陰十七與葉子落熟悉得多。

至於多年前蓮花客棧曾出過人命這件事情,他卻是頭一回聽說。

不然,他哪裡還能來住蓮花客棧?

與他一樣,先前住在蓮花客棧的客人除了陰十七與葉子落,足有十人,林涯死後,便餘下九人。

連同張姓男子,這九人或自鄰縣來,或是本縣人,他們在林涯死之前,甚至是在今日的上午之前,他們都不知道蓮花客棧在多年以前竟還發生過命案。

而命案也同樣是發生在林涯所住的那間客房!

也不知是誰先得知的這個消息,更不知道是自哪裡聽來的。

反正午後這個消息一傳開,整個蓮花客棧裡住店的客人便像炸開的鍋,個個又驚又慌,既想着今年能像蓮花客棧裡的那段傳奇姻緣一樣,在今年的花月盛會裡能得個好兆頭,娶個美人兒回家做嬌妻,又想着這消息要是真的,那指不定林涯之死就是多年前的冤鬼索命啊!

雖然神鬼之說,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架不住越說越神乎,信的人越來越多,最後九人竟是八個半信了。

還有半個是覺得性命攸關,即便不怎麼信,也不值得留下來冒這個險。

倘若真的沒事,那便好。

倘若有事呢?

界時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於是這最後一個只信一半的客人也跟着結帳退房離開。

傳奇姻緣、冤鬼索命、多年命案,這些都是發生在蓮花客棧裡,其中有好有壞,好的能引來無數客流,壞的也能趕盡人心。

陰十七一路往蓮花客棧走,一路禁不住想着這三者的關聯。

有,或者沒有?

倘若有關聯,會是怎樣的一種關聯?

倘若沒有關聯,那也得先理清這三者先後發生的時間順序,或者能發現點什麼,也不一定。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她都得找徐蓮花好好談一談了。

可惜徐一里有所猶疑,要不然他早說出來,或許這會她便能理出個頭緒來。

思忖間,陰十七已走回蓮花客棧。

葉子落就站在客棧門外等她,他迎了上來:

“老闆娘與徐兄弟什麼也不肯說,只說與我們無關,希望我們什麼也別再問,儘早離開這裡。”

陰十七點頭:“嗯,姜大哥他們來了麼?”

葉子落搖頭。

大堂在晚膳之前,尚還是人頭聳動,這會已是寂靜一片。

徐楊與另一個店小二就在櫃檯裡,像是沒看見兩人般,連個招呼也不打了。

店小二倒是在兩上走上樓道後,偷偷瞧了兩人的背影一眼,爾後對徐楊道:

“他們……不會待會也下來退房吧?”

徐楊沒有回答,只瞧了眼早不見兩人蹤影的樓道。

店小二垂頭喪氣的:“一年到頭,也就這個時候生意最好,怎麼就出了那麼一件命案呢?那人也真是的!哪裡不好死,偏偏要在我們蓮花客棧裡服毒自殺!”

徐楊沒讓店小二住嘴,只在旁邊聽着店小二抱怨,悄無聲息地嘆氣。

再往後廚的方向看了眼,裡面剁肉的聲音微微傳來,那是徐蓮花在剁細肉陷,說是今晚吃她親手包的葷素餃子,要菜有菜,要肉有肉。

回到二樓客房,陰十七先倒了杯茶水喝下,微涼,有點澀。

葉子落沒有回他的客房,關好陰十七客房房門後,他在桌旁坐了下來,目光落在四方木盒上。

陰十七在葉子落側面坐下:“蓮花客棧在林涯之前,隔壁客房便有出過命案,這事即便老闆娘與徐楊大哥都不說,待會姜大哥他們來了,我們問一問,總會知道的。”

葉子落道:“也不知是幾年的事情了。”

陰十七道:“沒事,即便他們在衙門當差不久,那衙門裡關於案件的檔案也總會有的,到時他們真不知道,回去查一查也就知道了。”

葉子落的指腹撫上木盒蓋面四角之一的邊邊,嘆道:

“怎麼這三起自殺案越來越複雜了!”

陰十七抿起嘴脣,淺淺笑了一下:

“怎麼?沒耐心陪我查下去了?”

葉子落搖頭:“當然不是,只是覺得這人心真是越看越複雜……”

葉子落話還沒說完,但他卻讓陰十七突然拂開他的手而頓住了。

目光不由也跟着陰十七起身去細看的地方看去,那是他無意中摸到的一個細小雕刻圖樣,葉子落遲疑道:

“這是……”

陰十七道:“這是一幅刻畫,是另一個寓意!”

而在之前,她居然忽略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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