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杜墨的屋子裡正有一個人等焦七,只是這個人焦七和杜墨都不認識。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微胖,一身暗紅色的衣裳特別顯眼。

看見她臉上的黑痣,焦七的眉頭直皺,這麼有特點的人,他若是見過,不可能沒印象。

焦七不知道,杜墨可是認得這女人的裝束,這明顯就是個媒婆!

這媒婆來了半晌,只坐在那喝喝茶,看看屋內的擺設,任憑杜墨怎麼旁敲側擊,她都不說自己是替誰家來提親的。

焦七一頭短髮,每日訓練一衆水手漢子,這半個多月來,他在江亭府成了不大不小的話題,他有錢有貌,被人相中也不奇怪。

只是有人上門提親,讓杜墨心裡不爽。

見焦七進屋,那媒婆立即變了態度,從優哉遊哉變得熱情起來。

媒婆道:“這位便是焦公子吧,我可是等你好一會兒了。”

焦七疑惑道:“你是?”

“哎呀,我就是咱們府城人人都知道的李媒婆啊,”李媒婆道:“經我撮合成親的沒有一百對,也有七十對。”

“我今日來,就是給焦公子你說一門好親事。”

聽到她的話,焦七第一個反應便是看杜墨,他的眼神中傳遞了“這是你請的人?你這麼急着跟我成親?”的信息。

杜墨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此時也不好張口問,他便對另一個人道:“不知李媒婆準備爲哪家姑娘說親?”

“有姑娘相中我了?”自以爲不會被姑娘喜歡的焦七聽到杜墨的話,面上時露出驚喜,他非常想知道姑娘相中他什麼了。

不過焦七畢竟是有家室的人,驚喜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一刻,他迅速恢復了正常,只聽焦七一本正經道:“我已經成親了。”

“哪家姑娘也比不上我的‘娘子’,你回去告訴那姑娘,她就算是相中了我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萬中無一。”

“她也晚了一步,讓她死了這條心吧!”

李媒婆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沒有發揮作用,便被焦七的話堵的死死的,一絲縫隙也沒剩。

愣了好一會兒,李媒婆才試探道:“這,焦公子你已經成親了?”

焦七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貨真價實,連洞房都入了好幾次了。”

焦七的話太過直白,李媒婆的臉上登時露出尷尬,她當媒婆這些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給有妻的人說親,可不是媒婆該做的。

只幾息的功夫,李媒婆就下了決定,她對焦七說了幾句賠罪的話,便急匆匆地告辭了。

見礙眼的人走了,焦七趕緊往杜墨身旁湊,他用一根手指挑起杜墨的下巴,問道:“小娘子,爲夫剛剛的表現如何?”

杜墨雙眼含笑,焦七沒問女人是哪家的這一點,取悅了他,他就着被調戲的姿勢,閉眼向前,親上了焦七的脣。

脣瓣一觸即分,杜墨道:“大人真是奴家的主心骨,奴家恨不能將你拴在身上,省得你被別的男男女女看了去。”

焦七:“我真的對你有這麼重要?”

杜墨:“重要的程度嘛,咱們可以晚上再討論。”

焦七二人高興的太早了,說親之事,並沒有因焦七的堅持而結束。

才過午時,酒樓門前便停了一輛馬車。

待車停穩,一個丫鬟便從車上跳了下來,她板着一張臉,走進了漁魚愉酒樓。

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康秀敏的貼身丫鬟,她走到酒樓大廳的櫃檯前,道:“我找你們東家。”

也是巧了,正在賬房先生爲難的時候,焦七從二樓下來了。

那丫鬟見來人,便衝了過去,擡手攔住焦七,道:“你個忘恩負義之人,你既然成親了,爲何還要收我家小姐的香帕,還不趕緊將帕子還回來。”

焦七吃飽喝足,有些犯困,他給杜墨搗了一會兒亂便覺無趣,正準備回焦府睡個午覺。

見個不認識的丫鬟跟他要帕子,焦七一臉莫名其妙,他道:“什麼帕子?”

“你收了我家小姐用金線繡的帕子,難不成還想抵賴!”丫鬟自然是向着她的主子,她沒想到焦七竟然是這種貨色,早知道他是這種人,丫鬟定要阻止她家小姐的單相思。

如今說什麼也晚了,丫鬟氣憤道:“你將帕子還來,我家小姐便與你恩斷義絕。”

提起金線繡的帕子,焦七隱約有些印象,當然印象最深的還是杜墨抱着他走來走去的場景,那個姿勢二人只試了一次,實在是太浪了,不好意思再試。

見焦七臉色泛紅,丫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替小姐不值。

焦七貪財取之有道,想着那個帕子不值錢,他便應了丫鬟的要求。

可焦七回到府裡,將臥房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帕子。

若是爲個帕子賠錢,焦七自然是不願意的。

就在焦七翻箱倒櫃準備再找一遍的時候,候在院中的丫鬟見到一個奇景。

院中的木盆裡,一隻綠色的小烏龜正叼着一塊帕子擦着大龜殼。

烏龜常見,會擦龜殼的烏龜可不常見。

丫鬟被這隻有靈性的小烏龜所吸引,不知不覺就蹲到了木盆旁。

待看清小烏龜叼的帕子上隱約有一抹黃色時,那丫鬟趕緊上手去拿。

烏龜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所有物隨便讓給別人,一人一龜立時成了爭搶之勢。

焦七聽見院內的喊聲出門探看,見丫鬟扯着帕子喊着:“你鬆口。”他趕緊過去查看。

“哎,就是這塊,”焦七拍了一下烏龜的腦袋,道:“金錢龜,你趕緊將帕子還給人家,我再給你買一更好的。”

好好的帕子如今已經髒污不堪,丫鬟拿着帕子眼睛泛紅,她恨恨地瞪了焦七一眼,轉身便跑走了。

就在焦七摸不着頭腦的時候,酒樓門前的地上多了一條剪爛的帕子。

本以爲事情便這樣過去了,可誰知龍舟比賽的前一天,袁洋急急忙忙地跑到酒樓找焦七。

袁洋邊擦額頭上的汗,邊道:“焦公子,大事不好了,水手們都跑光了!”

“跑光了?”焦七聽到這話甚是稀奇,他問道:“今日不是給你們放假了嗎,你說什麼跑光了。”

“康成康老闆花重金將你請的那些水手挖走了,他們明日都會去給康家划船。”袁洋道。

乍一聽辛辛苦苦訓練了大半個月的水手都跑光了,焦七面露難以置信,他問道:“牙行籤的契也不作數了?”

見焦七的反應,袁洋頗有些不忍心地回道:“康老闆算是牙行的半個東家,他挖人自然是想挖就挖。”

“豈有此理,”焦七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還從沒見過這麼陰險的人,想着自己官府有人,他問道:“能不能去官府告他?”

“遞狀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得結果的,更何況這事他們頂多賠些銀子,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袁洋道:“可明日酒樓的船就沒人劃了,現請人也來不及啊!”

焦七隻煩躁了一會兒,便靜了心,他看着袁洋好奇道:“你倒是懂得不少。”

“我以爲你只有一把子力氣呢,沒想到還有些學問。”

“別人都跑了,你怎麼不跟着,難不成你也貪戀本公子的風度?”

見焦七一點都不急,袁洋頗有些皇上不急急太監的感覺,他苦着臉道:“我以前給狀師做過學徒,告狀的事多少知道一點。焦公子於我有恩,我自然要信守承諾。”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焦公子,你看咱們怎麼辦?”

焦七:“就剩你一個了?”

袁洋:“八、九不離十。”

焦七拍了拍衣服,道:“既然如此,龍舟比賽已無勝算,咱們還是去幹點快活的事吧。”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