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宇哲說完,就出了門,甚至在厲渢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踏出了厲家的豪宅,留給厲渢一片安寧和未知。
忠叔帶着陳加下去處理傷口,陳加默默地任秦醫院給他擦拭着,臉上面無表情。
“陳加,以後在少爺氣頭上,你就不要再進去了,省得惹少爺生氣。”忠叔看看離開的花宇哲的背影,“反正花宇哲也是少爺的自小的玩伴,他想多呆一會兒,就多呆一會兒吧,這樣子,總比自己受傷來得好吧?”
忠叔說着,看到秦醫生給陳加的額頭包了好大一塊白紗布,頓時對他的忠誠有一點點兒地質疑,像這種事情根本就沒必要去迎頭趕上,何況以少爺的那一種脾氣,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陳加點了點頭,之後沉默了一陣,驀地又說了一句,“忠叔,你不知道,我是聽秦醫生說……”陳加說着,擡眸看看給他包紮的秦醫生,這一動作使他又牽起了傷口,當即有些疼痛地縮了縮,半晌,才接着續道,“小少爺快不行了,那麼好的一個小孩子,我知道莫先生來可能是勸少爺的,所以才那麼急着趕過去,想讓少爺儘快見到莫先生。你知道,也只有莫先生能勸得動少爺了。誰知道,少爺的脾氣一點兒沒有消散,不過,他把氣恨發到我的身上,我也滿足了。至少莫先生此刻大約已經說服了少爺。”
陳加雙眼之中帶着嚮往,卻得到忠叔一陣陣地嘆息,“唉,誰知道呢,小少爺的命就憑少爺的一句話來,真不知道少爺是怎麼想的。按說,米琪小姐也沒有纏着少爺吧,可是少爺對柏思雪小姐的怨氣就那麼重,真讓料未及呀。”
忠叔嘆息着,搖搖頭,想往外走。
“忠叔,等下!”
這個時候秦醫生上來,遞過來一盒藥劑,“這是補藥,希望能對小少爺有用吧。”
現在柏小寶吃不下任何東西,自己手中的流動的水質的補藥,希望能對他產生很好的幫助,只是就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柏思雪的話,那個小鬼肯不肯吃呢?
忠叔接過那帶着薄薄紅色包裝的藥劑,是一針營養和補血的。
他不由地有些嘆息,眼底都有些溼潤了,暗暗應了一聲,接着轉身而去。
厲渢決定去看看柏思雪,不爲別的,只爲剛剛花宇哲的話。雖然他不需要再對那個放蕩的女人有何交待,或者是愚蠢到去跑到局子裡救她一命,但厲渢
有些暗暗想着,如果能見她一面的話,也許會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兒地心安理得。他把自己目前的這種心態解釋爲,對柏小寶的一種負責。
沒錯,他是因爲對柏小寶的負責,纔會跑到局子裡面去見柏思雪的,一定是這樣的。
帶着陳加以及身後的兩名保鏢往外走,厲渢目光有些疏離地掃過陳加帶着紗布的額頭,在觸到對方眼睛的時候,陳加不由地低下頭,心中暗暗冷凜起來,難道少爺是希望我把頭上的包紮的地方給徹了去?
陳加不由地有些氣餒起來,早知道,他就不讓秦醫生給他縫針了。縫了針,必須得包紮,如果不包紮,傷口就不會那麼快地好,他是想要讓自己儘快來,纔會這麼做的。
可是,看到少爺的目光,他似乎很不樂意自己的手下把腦袋弄成這樣?
暗暗吐了口氣,陳加偷偷在車鏡裡面對着自己的額頭照了照,看到那個帶着白頭紗布的自己,的確很晦氣的樣子。他當即低下頭,伸手就要把紗布撕下來。這一會兒跟着少爺出去,帶着個白紗布,還不得把人給笑死,而且少爺是天生愛面子的人,整個白紗布出去,到時候會被別人齒笑,還不定會說少爺虐待手下呢。
“好好養傷。”
就當陳加想把自己的紗布給揪下來的同時,偶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地敘述之音,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動作,“以後小心點。”厲渢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之中,讓陳加不由地怔住。
少爺的意思是——讓自己在他發怒的時候躲着點?
陳加有些激動地回看着鏡子中的厲渢,少爺的這話是在關心自己嗎?少爺懂得關心人了?
面對陳加的激動,其他的兩個保鏢,則是面無表情地冷冷地守在一面,彼此心裡很明白,陳加跟了少爺很多年,其忠心可嘉,不過能讓少爺說這麼一番話來的,除了忠叔,也就只有陳加了。
激動地狂點頭,陳加像是得了蜜糖似地,不由地更加地高興了起來。
車子往警局而去,在報上自己的門戶之後,厲渢成功地見到了柏思雪。
身後的三個保鏢守在外面,而在裡面只有厲渢和柏思雪對視着。
柏思雪瘦了很多,她平靜地坐在那光禿禿的凳子上,低着頭,好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一樣,不敢面對來人。
“擡起頭來。”厲渢像是一個法庭一樣,在居高臨
下地審視着面前的女人。
冰冷的一句話,像是從千年之前醞釀出來一樣,冷冷地刺向柏思雪。
柏思雪沒有反應,似乎是失了知覺,半晌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來,大大的眼睛迷茫地對上厲渢審視而冰鋒的黑眸,她突然像是被刺破的一面鏡子般,瞠目而大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厲渢?”
她不敢相信,自己在這種場合竟然能見到厲渢?那麼她的孩子……
“別再想柏小寶,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男人冰寒的話語,把柏思雪當即打入冷宮,凍得她一時都無法反應過來。
“你還想……怎樣?”
半天才找回自己,柏思雪拼着力氣,讓自己直直地坐在冰冷的木凳子上,竭力使自己不在這個男人的面前,露出半天的怯色和,低頭的畏罪感!她沒有殺人,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她絕不承認。
想到厲渢之所以能來這裡,根本就是在知道了自己所犯的“罪”之後而來的,他是來嘲笑自己和更加侮辱自己的。柏思雪強打精神,她是絕對不會認輸的,就算是到了絕望的境地,她也不會讓自己低頭。
一如四年之前,她會逃跑,她會逃避,她會選擇離開,也絕不會再想面前這個男人。可是,她的兒子怎麼辦……
柏思雪心裡生出一片痛色,柏小寶,那可是她惟一的孩子呀。
“孩、孩子……怎麼,怎麼樣了?”
她顫抖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水眸之中帶着無限的哀求之色。
從來沒有看到她這個樣子,厲渢不由地有些震動,爲了孩子,她會向自己露出這樣一副低下而臣服的表情?
厲渢不是不震驚,不是不驚奇的,他想告訴面前的女人,有關於柏小寶的所有,可是……
“你……你怎麼樣?”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厲渢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說這個,他不由地有些汗顏,什麼時候自己跟女人說話,竟然這樣子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很好。”微微地低下頭,柏思雪嚅弱地說出一句話來,接着,她怔怔地擡起臉來,有些泣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柏小寶,他怎麼樣了。”
如果自己不是這個樣子的話,怎麼樣,也是要天天守在那所厲渢的豪宅外面的,看看柏小寶,看看他的手背還腫不腫,他的手背還是青紫一片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