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她了?”傅嘉樂問。
季佑寧沒立即回她,在傅嘉樂以爲他不會回答時纔開口:“自從她答應和傅司凱訂婚後這個問題就一直困擾我。
因爲我發現,就算是我知道她要和別的男人訂婚了,我也只是感到悵然,還有一絲難過而已,卻並沒有那種傷心甚至痛不欲生的感覺。”
傅嘉樂愕然:“你的意思是你從來沒有愛過她?”那他還幹嘛總是和她見面糾纏不清?
“也不是不愛,我那時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把她介紹給你們大家認識。”他們那幫人有個心照不宣的默契,除非是自己認定的女人才會帶去給大家認識。
“可你如果真的愛她怎麼可能在失去她後一點也不痛苦?”換做是她,光是聽到寧遠說那些傷人的話她就痛苦不堪了,更何況是自己愛的人對別人投懷送抱。
“唯一的解釋就是我愛得還不夠深,所以在她選擇傅司凱後我才能那麼快放下她。”
“可是她還很愛你。”雖然她並不喜歡秦紓,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秦紓特意從另一座城市飛來a市只爲了見季佑寧一面,這樣的感情有多深重多強烈,她是最能夠體會的。
季佑寧面無表情的望着前方:“這是她自己選的路,與我無關了。”
“可是就算當初她肯違揹她父母的意願不和司凱哥哥訂婚,但等你有朝一日發現自己並不那麼愛她,那到最後你還是會和她分手的吧?”
季佑寧聳聳肩:“想這些都已經無濟於事了,她已經做了決定,我和她之間也已經成了定居。”
傅嘉樂望向窗外,忽地嘆了聲:“你們男人都一樣,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說得好聽點是瀟灑、看得開,說得不好聽那就是無情無義。”
季佑寧一時失笑:“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就拿你和寧遠來說,要不是他心裡有你,你真以爲憑你一股子倔勁就能賴上他?”
“你說他心裡有我?”傅嘉樂狐疑地將視線移向他。
“如果心裡沒你會這麼快娶你?表面上看他對誰都好,可那都是假象。
若是不在乎那個人,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一眼,而他對你怎麼樣,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我可從來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這麼溫柔細心過。”
“……”那是因爲她懷孕了用肚子裡的孩子要挾他,他才勉強和她結婚的好吧?況且他哪裡溫柔細心了?明明就是裝的。
“不過據我所知,寧遠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之後就不太相信愛情,所以你以後最好注意點,別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以免他誤會,更加不相信愛情。”
聽他這麼說,傅嘉樂想起上次在日本,寧遠懷疑她和廖卓航有什麼的事
難怪他當時那麼激動,說的話那麼難聽,她只當是他想趕自己走,原來還有這麼一說。
“他爲什麼不相信愛情?”
“還不是因爲那個杜雅,那個女人……”季佑寧說到這兒卻是忽然住了口,“你還是去問他吧,我就不做這個大喇叭了。
傅嘉樂的嘴角一抽,心想你做喇叭做的還不夠嗎?怎麼這會兒就對我隱瞞了呢?
不過人家不說,她也不好多問,反正杜雅的事情她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的。
“你去哪?”在一個路口轉彎後季佑寧問她。
“如果你不趕時間就送我回去吧。”
季佑寧一笑:“就算趕時間我也會先把你送回去,免得寧遠怪罪下來我擔當不起。”
傅嘉樂斜他一眼,忽然想起某件事:“夏依依現在怎麼樣了?”
季佑寧沒有想到,她會問夏依依的事情,但是也沒有隱瞞,“她辭職了,沒有在市立醫院幹了。好像聽說是要打算出國進修。”
隨後他頓了頓,他安撫她:“你不用擔心她會對你和寧遠的婚姻造成威脅,寧遠都已經表現的那麼明確了,她是不會得逞的。”
傅嘉樂聞言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夏依依會執迷不悟因爲喜歡寧遠而做出些什麼。
季佑寧把她送回綠灣別墅後就離開了,她回房休息,一覺睡到五點多才醒來。
不知道是不是睡過了頭,醒來感覺大腦昏昏沉沉的,小腹也有些酸酸漲漲的不舒服。
她走下牀打算活動一下筋骨,可是,她的雙腳還沒有來得及穿上拖鞋,就感覺到自己下身涌出了一股熱意,讓她被驚得一個激靈,連雞皮疙瘩都蹦了出來。
她一時間驚慌失措,臉色發白,緩緩低頭看了眼腹部,然後才慌慌張張衝進浴室,過了一會又急急忙忙跑出來,拿了包就下樓。
保姆阿姨見她下樓來,正要詢問她廚房準備的晚餐菜單需不需要改動,就聽她吩咐讓司機備車。
看她臉色不好的樣子,保姆阿姨正想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卻已經往門外走去。
……二十分鐘後。
“傅小姐,你並沒有懷孕,所以這也不是流產的徵兆,只是來月事了。”
“……”
“驗孕棒並不是百分百正確,有時候也會失誤出現假陽性。另外會出現假陽性還和自己的心理按時有關,
當一個人迫切地希望自己懷孕時,身體也會接受到這樣的信號,從而影響到測驗結果,所以懷疑自己懷孕時,最好是採取驗血、做b超來確診。”
婦產科女醫生的這番話讓傅嘉樂本來就蒼白的臉變得更沒有一絲血色了。
她竟然沒懷孕!
這樣的結果震得她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婦產科,腦海裡混混沌沌的裝滿了問號。
怎麼辦?她竟然沒有懷孕,如果寧遠知道了會不會以爲她撒謊騙他和她結婚?
那天他還說弱陽性並不代表懷孕,建議她去醫院複查以便確診,她卻當他是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才找理由要她去醫院拿掉孩子。
可是她忘了他是個醫生,那是最專業的建議。
沒有想到,竟然讓他說中了。
很快的,電梯門打開了,裡頭空蕩蕩的沒人。
她昏昏沉沉地走進去,電梯門關上後她望着裡頭金屬鏡面,上面照出了她的臉,神情頹然,臉色白得像紙,好像個女鬼。
走出電梯後,她沒有直接回綠灣,而是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蹲下來,靜靜地抱着自己,把臉埋在膝蓋裡頭無聲的掉眼淚。
她真笨,居然不早一點去複診檢查,要是早一點知道結果,就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了。
現在事情出了,她要怎麼去和寧遠交代?
如果他知道了這一切,一定會覺得她是個壞人,利用假懷孕在騙他,會和她離婚,以後再也不要見到她……
傅嘉樂不敢繼續往下想,光是這樣已經讓她覺得痛苦不已了。
如果失去了寧遠,她的世界還有什麼可貴呢?
就這樣,她一個人蹲着哭了好久,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電話忽然從包裡傳出了響鈴聲。
傅嘉樂這才擡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了電話。看到上頭的來電人是寧遠,她卻又覺得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下來了。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淚,吸了吸鼻子,穩定了情緒,過了好幾秒才把電話滑向了接聽。
電話一接通那邊寧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語氣裡透着不加掩飾的焦急和擔心:“嘉樂,你怎麼了?司機說你去逛商場,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聽到他這麼柔和的嗓音,傅嘉樂差點忍不住又要哭,但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頭看着地面,回道:“我……想看看有沒有JW最新款的包包,所以晚了。我馬上就回去。”
她先前哭的太兇,連聲音都沙啞了許多,寧遠當然也聽了出來,出聲問道:“你怎麼了?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
傅嘉樂一聽這話就心虛起來,手腳都失措了,連忙說道:“不用,我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好,別來接我。”
說完她都沒有等到他的回話就趕緊掛了電話。
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總覺得不能被發現,以至於都亂了陣腳。
想起身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腿麻的不能動彈,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
去醫院之前,她留了一個心眼,沒有讓司機送她直接到醫院,而是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大型購物中心下車,然後就讓司機回去了。
因爲之前她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所以才下意識地不想要讓別人知道。
本來以爲是流產,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回到了綠灣別墅,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卻不安極了,甚至不敢進去。
她打開梳妝盒,用裡面的鏡子看了自己的臉,雙眼早就腫的像個大草莓,這個樣子寧遠肯定會知道她不對勁,她到底要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把事情對寧遠和盤托出嗎?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保姆阿姨從裡面走了出來。
“傅小姐,怎麼不進來?少爺早就回來了,在裡面等你一起吃飯等很久了呢。”
因爲寧遠交代過,現在先不要公開結婚的事,所以現在保姆阿姨他們也都不知道,稱呼上還是叫她傅小姐。
傅嘉樂低着頭,眉眼深深地垂着,生怕讓人看到她腫了的眼睛。
慢吞吞地走進了飯廳,寧遠真的已經坐在那兒等她。看她走過來,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投射過來,帶着一絲探尋和思索的意味,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看穿。
但是,這種目光卻是柔和得不像話的,更多的都是關心。
傅嘉樂此時卻是連看他都不敢看,甚至都不敢坐在他的對面,就怕被他看出什麼來,到時候她自己忍不住,把什麼都告訴他了。
她心裡掙扎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
她愛了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和他結了婚,不想這麼快就讓美夢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