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卓航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問她:“你來醫院做什麼?”
傅嘉樂聽他這麼問纔想起自己手裡還攢着根驗孕棒,連忙握緊了手往後背過去,撒謊說:“我有個朋友在這裡上班,我來看看他。”
廖卓航半信半疑,很好奇她是在藏什麼,可傅嘉樂又問:“你們是剛來還是打算走了?”
“剛拿了藥打算送睿睿回家。”
“那要不我們出去坐坐吧?”
廖卓航欣然同意,然後兩個人就找了一家最近的咖啡館走了進去。
傅嘉樂選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來,然後給睿睿點了個飲料,然後給自己點了杯牛奶,給廖卓航點了杯doublemocha
廖卓航看到她點的東西有些驚訝:“我記得你不愛喝牛奶。”
傅嘉樂聳聳肩,微笑着說:“人的口味是會變的嘛。”
“姐姐,你以前不是和我二叔住在一起嗎?爲什麼現在不了?是不是我二叔對你不好,讓你生氣了,所以你纔不住在我二叔家了?”睿睿一坐下來就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傅嘉樂被他弄的是啼笑皆非:“睿睿,姐姐和你二叔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睿睿一愣,仰頭去看廖卓航:“二叔,姐姐不是你女朋友嗎?”
廖卓航卻是沉默了,沒有回答睿睿的問話。
然後他就轉頭看向傅嘉樂問道:“他對你好麼?”
傅嘉樂點點頭,嘴角邊都是幸福的笑意。
“婚禮定在什麼時候?”
“還在準備呢,雙方父母也還沒通知,等定下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她如實回答。
兩個大人一個孩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大多時候都是傅嘉樂和睿睿在說笑,廖卓航只靜靜望着,在傅嘉樂的目光不經意投來時俊容微微牽出一抹笑。
最後廖卓寧接到廖卓寧的電話才抱着睿睿離開。
傅嘉樂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竟然已經快十二點了,也就沒再去醫院,就借用咖啡廳的洗手間測驗結果。
忐忑的等待中,驗孕棒上逐漸出現兩條紅線,雖然還和上次一樣一條清晰一條模糊,但這已經足夠傅嘉樂對自己懷孕的事堅信不疑了。
她離開咖啡廳去了餐廳,傅司凱一下班就趕來了。
傅嘉樂大老遠就看到他,很正式的打扮,更襯得他的冷峻。
此時他繃着臉,神情從未有過的嚴肅,臉色也不太好,眉宇間滿滿的疲意,又彷彿心事重重。
而在他落座後傅嘉樂注意到他右臉頰上有一道類似指甲劃傷的痕跡,乍一看並不是很顯眼,卻很長,從他右邊顴骨的位置到他右邊的下巴,幾乎橫跨他半邊臉。
想到某種可能性,她眉頭挑得老高:“司凱哥哥,你臉上的指痕不會是女人弄上去的吧?”
傅嘉樂見她盯着自己臉上的傷看也沒有要遮掩的意思,淡聲道“她弄的。”
“她?女的她?”
“尤雅。”
傅嘉樂驚愕地瞠大眼,又聽他說:“她是a市人,而且就住在我公司附近的那片小區內。”
聞言,傅嘉樂的表情更驚訝了:“你早知道?回國也是爲了她?”
傅司凱搖頭:“我接受歐洲那邊工作調動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a市人,更不知道她家就住在公司附近的小區內。”
“那你現在怎麼知道的?你查她?”
“不,是她昨晚和她父親一起散步,剛好遇見了。”
人生的巧合真是無處不在,分開了那麼多年的戀人居然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重逢。
“那你們後來是不是很激動,然後天雷勾地火,所以你臉上的傷是你們激情時被她抓的?”
傅司凱斜她一眼:“你腦子裡能不能有點正常的東西?”
“……”居然遷怒他,看來心情很不爽,難怪突然約她出來吃飯。
“她結過婚又離了,還有個三歲的女兒。她有遺傳性的乳癌,在牀上躺了大半年,現在情況也並不穩定。”
“……”
傅嘉樂總算明白他爲什麼心情這麼惡劣了,因爲尤雅過得不如意,而他當初和她分手即使是因爲恨,可比起恨,他顯然更愛她,所以才這麼痛苦、焦灼、不安。
“雖然過了這麼多年,可我一見到她就覺得恨,我說了很多惡毒難聽的話刺激她,恰好她父親當時發病,她跑去醫院時險些摔着,我去扶她,反而被她摑了一耳光,臉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他想起昨晚兩人從見面時各自流露的震驚到後來自己情緒失控說出那樣惡毒的話傷害她,臉色變得更凝重了,彷彿是覆上了一層濃厚的陰霾。
傅嘉樂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轉念又想或許他只是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聽衆,乾脆就陪他一起沉默。
等點了餐送上來,傅司凱隨意吃了幾口,傅嘉樂看他這個樣子自己也美了食慾。
分開時她目送傅司凱離開,連背影都彷彿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讓她如鯁在喉,想也不想的就掏出手機撥通了寧遠的電話,接通後沒等那邊說話就道:“老公,我想你了。”
傅嘉樂忽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讓電話這端的寧遠神情一愣,眉峰挑了挑,掃了眼目光齊齊投向自己這邊的那羣醫院的高層。
他只好抱歉地朝院長點了下頭,然後走到了外面,等到了安靜的地方纔問:“你沒在家?”他聽見她那邊有汽笛聲傳來,顯然是在戶外。
傅嘉樂悶悶地嗯了聲說:“司凱哥哥約我吃飯,我現在還在餐廳門口呢。”
“你沒讓司機陪你出門?”
“他把我送過來我就讓他先回去了。”
聽出她語氣中的悶悶不樂,寧遠眉頭下意識蹙緊:“你怎麼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笑嘻嘻纏上來要出門吻,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怎麼出去吃個飯就不開心了?
傅嘉樂沒攔車,頂着似火驕陽,從餐廳門口的人行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心裡因爲傅司凱和尤雅的事,莫名就想到了她和寧遠,這些天刻意壓制的那些負面情緒,好像一下子又涌了上來。
她望着前方的街景,眼神沒有焦距,語氣幽幽地:“沒什麼,就是想你了。”想你到底要什麼時候纔會愛上我,她在心裡補充一句。
寧遠擡腕看了眼時間,兩人從早上到現在分開也不過四個多小時而已。
“你有沒有時間過來接我?我不想打車。”
“我下午都要坐診,你在哪,我讓司機去接你。”
她皺眉:“那算了,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去,免得我還要在這裡等。”
寧遠失笑:“那不是一樣?就算是我去接你你還是要等。”
“怎麼可能一樣?”她哼了聲,明知道他在電話那端看不到,卻還是撅着嘴:“如果是你來接那我就算是頂着大太陽等也覺得甜蜜。”
“頂着大太陽?”寧遠看了眼烈日當空的窗外,聲音略微有些發沉:“趕緊打車回家,不要胡思亂想了,晚上我儘量早點回去。”
傅嘉樂也知道他忙,自己提這樣的要求是有些無理取鬧,乖乖應聲,掛了電話便走去路旁攔車。
但是也不知道運氣差,還是怎麼回事。
wωω✿тt kдn✿c○ 很多出租車明明空着,可是一直就從她身邊一閃而過,就是不停下,而路旁又沒有可以遮蔭的高大樹木,沒一會她就曬得頭暈目眩,心裡直後悔離開餐廳時沒讓傅司凱送自己回去。
就在她懷疑自己會被曬暈過去時,一輛大紅色的跑車直直開過來停在她面前。
她眯眸朝駕駛座看去,還沒看清楚對方是誰,副駕駛座這邊的車窗就降了下來。
駕駛座上探出了一個腦袋,笑的一臉燦爛:“嘿,傅家妮子,怎麼一個人傻站在這兒等車?
你沒看到‘嚴禁停車’的告示牌嗎?被攝像頭拍到可是要扣分罰款的,對面纔可以打車。”
傅嘉樂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季佑寧,狐疑地指着他停在警告標線上的大紅色跑車說:“那你還在這邊停車?難道你就不怕被扣款扣分?”
“我是看到你傻愣愣站在這裡才停車的,趕緊上車。”
傅嘉樂還怨他給傅司凱戴綠帽子,所以有些不樂意坐他的車,季佑寧卻在車上催促着:“快點吧,今天太陽很大,別曬傷了。”
被他這麼一說,她還真的急了,畢竟現在她不是一個人,所以也就沒再堅持,拉開車門坐上去。
季佑寧重新踩下油門,邊轉動方向盤邊抽空看了她一眼,笑問:“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怎麼一見着我就板着臉?我不是澄清了我和寧遠是清白的麼?你還吃醋?”
傅嘉樂低頭系安全帶,懶得回他的話。
季佑寧也不介意她近乎冷淡的迴應,又說:“既然不是因爲這個,那麼,是因爲秦紓?”
透過後視鏡瞥到傅嘉樂臉色微微變了變,他知道自己說對了。
其實,那次在意式餐廳偶遇,他就已經看出了這丫頭對自己的不友善,而且一定不是因爲寧遠。
而他稍微想了一下,就猜到她應該是知道了他和秦紓曾經是戀人。
“其實她那天,真的只是過來看看我,我也是不想讓她,誤以爲我對她還有情,所以才約了你們。”
那句‘不想讓她誤以爲,我對她還有情’,讓傅嘉樂一怔,轉過頭去看季佑寧,這才發覺他已經斂去之前那副玩笑的表情,神色正經的樣子和他平日裡那副妖孽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