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簡直氣死我了!”
蘇晴空用力咬着水果,水果涼冰冰的,入口爽滑間有股清涼,很美味。
但再美味的水果她也嘗不出來半分甜。
彷彿味覺被剛纔羅開焌的一番話給氣沒了。
太過份了!
居然詛咒她的寶寶!
什麼叫有缺陷?什麼叫不正常?
在她看來,羅開焌纔是最大的不正常!
從一開始就不正常,所以纔會那樣欺負她,她以爲事情過了這麼久,他早就想通了,看他跟妙旋兩人在一起關係微妙,以爲他真正從那段不倫的感情中走了出來!
沒想到,他還是那麼的固執,偏執!
“好了,彆氣了!人已經被轟走了!”江蕭白在一旁安慰她,撿回來枕頭又塞到了她的背後。
蘇晴空大口呼吸着,氣憤難平。
“他不是我哥!”
“嗯,以後不讓他再來看你!”江蕭白附和道。
他阻止粟岸年和太后說出口,卻沒有阻止羅開焌,就是因爲哪怕羅開焌說了出來,蘇晴空也不會相信,反而讓兩人更加離心。
自私也好,無情也罷,羅開焌是插在他心裡的一根刺,從學生時代就插在那裡,拔不掉。
不徹底斬斷兩人之間的感情,讓羅開焌再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他就睡不安穩。
她有他就夠了,至於哥哥,他也可以兼職!
“蕭白哥哥,我的寶寶真的有問題嗎?”
“爲什麼這麼問?”
蘇晴空抓着他的手,摸上肚皮,“我以前覺得他動的挺厲害的,這幾天好像安靜了許多,雖然也有細微的動,但是不厲害啊,會不會那天真的傷到他了?”
“沒事,放寬心!有問題的話,醫生早就通知我們了!但如果說跟住院前一模一樣肯定不可能,聽醫生的話,聽我的話,聽護工的話,你最該相信的是我們,別人說什麼都不重要!”
“嗯!我聽你們的,從明天起,我謝絕一切探訪,你幫我把關,我誰都不見!”江蕭白的話給了蘇晴空很大的鼓勵。
“乖!”江蕭白低口吻了一下她紅紅的嘴脣,剛吃過水果,她的脣好甜,好軟,好香。
粟岸年的這一招還是挺有用的,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人,不管有沒有用,先來一片轟炸,沒準某個人的話就被蘇晴空聽在了耳朵裡。
粟岸年買通之前那個醫院的醫生,刻意誇大蘇晴空的身體狀況,讓所有人都誤以爲這個孩子有缺陷。
這心思,實在是……
他不否認蘇晴空的情況不好,但有缺陷還不至於。
他會盡他一切的可能,保住這個孩子!
迫不得已時,他也只能做最壞的打算,棄小保大了!
趁人不注意,江蕭白給蘇晴空換了病房,這一次,不僅讓江母江父,江老爺子,羅開焌找不到,就連粟岸年也找不到了。
總算讓兩人的耳邊安靜了下來。
沒隔兩天,賀氏總裁賀祖堯帶着幾個國際上知名的產科專家走進了病房。
“抱歉,江總,讓你久等!”
“賀總客氣,是我該向你表示感謝,如果不是你出面,這些專家我根本找不齊!現在,我妻子和孩子算是徹底交到你手上了,你可以盡情的威脅我!”江蕭白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賀祖堯大笑出聲,把幾名專家介紹給江蕭白。
專家來自不同的國度,但無一例外,都是這方面的精英。
賀祖堯讓江蕭白放寬心,可他哪裡又能放心?
專家沒來之前,還有一絲希望期盼,現在專家到了,結果很快就能知曉,愈發讓他的心不安了,彷彿有個鍘刀,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除了被動的接受,沒有半點緩和的餘地。
——
且說杜薇薇這些天鬱悶的可以,‘無微不家’封了,賴以生存的地方沒了。
去找蘇晴空玩,害得她住院不說,還被江蕭白好一通責罵,真是樣樣不順,衰到了極點!
說來也是巧了,這一天狐朋狗友喊她去玩,倒讓她在酒吧裡發現了一個秘密。
一時盤桓在心頭的疑惑頓時有了答案,也讓她的怒火得以宣泄。
去的地方是酒吧,那幫狗崽子們就沒有好地方可去。
酒吧有活動,每週一個主題,今晚的主題正好是夏娃的誘~惑,所以一羣人奇裝異服,肩搭肩手勾手,嘻嘻笑笑的走了進去。
美女不少,猛男也多,以前杜薇薇喜歡這樣的場合,現在卻覺得格外的油膩,晃來晃去的都是肉,看多了眼睛也疲了。
“薇薇,別一直繃着個臉了,告訴你,今晚有個新鮮貨色,你以爲夏娃的誘~感是指這羣賣肉的人?漏,這個神秘人才是夏娃!”
杜薇薇沒興趣,叫來了酒,坐在卡座前悶頭喝酒。
一羣人拿着熒光棒和會叫的雞把氣氛推到了高~潮,最後夏娃千呼萬喚始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也可以說是男人,長着一張雌雄難辨的臉,憂鬱而純情,身材纖細勻稱,前後都是一樣,看臉是女人,看身材是男人。
的確是一個尤物,這樣的人不僅女人爲之瘋狂,就是男人也是口哨不停,紛紛衝上前去,打着摸上一把是一把的邪惡念頭,想要揩點油。
如此一來,倒讓這些留在卡座間,不爲美人所動的人成了異類。
杜薇薇是其中一個,前方不遠處一個長髮性~感的女人又是一個。
只是,她看不到女人的長相,女人戴着蝴蝶面具,上半部分被面具遮擋,只能看到她豐潤厚實的紅脣,是誇張囂張的大紅色。
穿着一條銀光閃閃的長裙,屈腿坐在高腳椅上,勾勒出其完美的胸型和臀型。
此刻,那女人望着臺上正中央那亦男亦女的美人,笑的一臉譏諷,五彩的光柱伴着強烈的音樂節奏打在她的臉上,格外的讓人不舒服。
“怎麼?妒嫉人家比你美?”
“嘁,我會妒嫉?醜八怪才戴面具遮臉呢!”
“錯,也有一種情況,那是一個天仙,因爲太美,凡人不能承受其美,才用面具遮擋!”
“毛病吧!天仙來這種地方?天仙在人間找的小三兒吧!”
朋友怪笑着挖苦杜薇薇,“不過你也不用自慚形穢,那女人在圈子有個稱呼,名字高端大氣上檔次,知道叫什麼嗎?”
“公交車?”
朋友爆笑,搖頭,“黑狐狸!”
“黑?狐?狸?”杜薇薇挑高了眉毛,拔高了聲調,“你確定?”
“當然了,上面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看到沒有,就是黑狐狸的人!愛慕黑狐狸的不說有一個連,至少也有一個排!爲了請她喝杯酒,要死要活的!”
杜薇薇又看了臺上那小受一臉賤兮兮的模樣,又轉頭看了一眼黑狐狸,氣息漸漸不穩了。
可不是要死要活的嗎?把她的無微不家折騰死了算不算?
女人似乎察覺到杜薇薇的視線,扭頭過來,看清杜薇薇後,伸手衝杜薇薇比劃了一個開槍的姿勢,還無聲吐出一個子彈打中目標時,發出的‘啪’的音節,然後收回手,紅脣在食指上吹了一下。
朋友腿都軟了,“真想把她摁在身子下邊!”
“想嗎?老孃給你機會!”杜薇薇獰笑着說道。
朋友還沒反應過來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見杜薇薇抓起了桌子上的一個酒瓶脖頸子,用力朝黑狐狸身上砸了過去。
“踐人,接招!”
兩人中間隔的不遠,不到十米的位置,杜薇薇保齡球打的好,丟一個酒瓶不在話下。
只見那個長約三十多公分的瓶子在空中旋轉着,瓶蓋已經打開,旋轉的過程中有不少酒液灑出來,此刻衆人都在跟臺上的人妖互動,沒人注意這裡。
黑狐狸猝不及防,想要躲開根本來不及,鞋跟太高,一時卡在了高腳凳上。
像是慢鏡頭播放一樣,面具下的雙眼越瞪越圓,最後眼睜睜的看着酒瓶砸到自己的身上。
“啊——”酒瓶砸到了她的大腿上,疼的她感覺骨頭都要裂了。
酒水潑了一身,帶着香甜味的酒液一澆上衣服,頓時感覺渾身都粘乎乎的。
幽雅的黑狐狸此刻哪裡還能繼續保持幽雅?就連面具都顫微微的像是要掉下來。
但是還沒完,杜薇薇繼續丟酒瓶,桌子上少說也有十幾瓶。
有的砸到了黑狐狸的身上,有的砸到了地上,砸到身上的還好說,至少是囫圇的,砸到地上的就難看了,玻璃碎片和着酒花一起砸的滿地都是。
而黑狐狸更像是被人按了開頭,不停‘啊啊啊’的喊出聲,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慘。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拎了幾個瓶子放到杜薇薇的手邊。
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有人喊加油,連小受都沒人看了!
朋友嚇傻了,說話都結巴了,“薇……薇薇,你……你的妒嫉心再強,也不用這樣吧?”
“妒你個頭,你不是想上她嗎?我在幫你啊!”杜薇薇眼睛都紅了。
“別……別……別啊,我……我只是嘴上說說!”
“沒用的男人!你不上,老孃上!”
杜薇薇丟完最後一個瓶子,猛的竄跳起來,衝到還在驚嚇中的黑狐狸身邊,伸手抓住黑狐狸的長髮,用力一扯,把人拽了地上,然後不顧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地騎上了黑狐狸上的腰。
“杜薇薇,我不會放過你!”黑狐狸破口大罵。
杜薇薇一怔,這聲音好熟悉啊!
甩了胡亂掙扎的黑狐狸一耳光,讓她老實一點。
杜薇薇扯掉了黑狐狸臉上的面具,看到了除了那張嘴外,其它的五官。
塗刷着金色眼影的眼睛,平展的額頭,和高蜓的鼻子,很熟悉的長相啊!
居然是丁若霖?
丁若霖!
意外之中,又帶着幾分理所當然!
在金海,除了丁若霖這種外來者,誰又敢輕易的去招惹杜薇薇,哪怕不看杜薇薇的面子,也要想想杜市長的面子,而把這兩人的面子都不放在眼裡的,除了比杜市長還高一級的丁部長,還會有誰?
杜薇薇不曾主動得罪過丁若霖,要說跟丁若霖針鋒相對,也是因爲蘇晴空。
而蘇晴空和丁若霖之間又因爲江蕭白,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杜薇薇覺得自己冤啊!比六月飛雪的竇娥還要冤!
你若心裡有氣,直接衝她來啊,大不了以死相陪,爲什麼偏偏要跟她的‘無微不家’過不去?
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杜薇薇哪裡還忍得下這口惡氣,劈頭又往丁若霖身上招呼。
男人打不過,一個刁蠻的女人她還打不過嗎?
個子高又怎樣?躺下來只會更佔地方!
“啊——杜薇薇,你信不信我整死你!”
“信,所以我要在你之前先整死你!狐狸精,還自詡是黑狐狸,我呸!黃狐狸差不多,天天穿的跟個蕩~婦一樣,你又想勾引誰?仗着一張臉勾人是吧?我讓你勾引,讓你拋媚眼,讓你抖胸……”
衆人看着味道不對了,這不是一般的爭風吃醋啊!這分明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啊!
“薇薇,你下手沒輕沒重的,當心把人打壞了!”
朋友趕緊從後面把杜薇薇抱起來,其它幾個朋友也衝過來,拉胳膊的拉胳膊,擡腿的擡腿,把杜薇薇拉了起來。
“你們放開我,是不是朋友?想要跟我絕交,你們就儘管來!”
“薇薇,算了,衆目睽睽之下,你這傷了人,又要被請局子裡去喝茶了!”
“算?哪個王八蛋的讓我算,我跟誰急!”
如何能算?
當初因爲她的店,可是搭了兩條人命進去的,雖然事後證明,那跟她沒有關係,死者也有很正常的死亡理由,但她心裡過不了那關。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案件了,和她過往經歷的那些都不相同。
丁若霖的心腸太歹毒,仗着自己的身份草菅人命,簡直是無法無天。
想到某一處,杜薇薇又問。
“晴空收到的那個快遞是不是你寄的?”
丁若霖已經被人扶了起來,滿身的狼狽,血,酒,淚,摻在了一起,模樣慘不忍睹。
“呵呵呵,是啊!我聽說她已經住院了?孩子保不住了,勉強生下來也會有先天缺陷?活該,報應!”
“我呸!”
杜薇薇朝她吐了一口,距離已經拉開,吐不到那麼遠,氣的她又要擡腳。
朋友看到,趕緊把她擡到一半的腳抱住,和其它幾個人又一起把她往後拉,徹底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好,你們好,真是夠朋友的,給老孃等着瞧!”
“把她的兩隻胳膊給我卸了!”
丁若霖用手指擦着臉上的血,嘴角一碰就疼。
可是她的話喊出來了兩分鐘,都沒有一個人動。
丁若霖戾色滿面,陰毒的目光往周圍一掃,“你們都死了嗎?給我打死這個瘋女人!”
還是沒有人動。
杜薇薇忍不住噴笑出來,有幾個天真無畏的也笑了起來,只剩下圍着丁若霖身邊的人沉默無語。
“丁若霖,丁大小姐,你這是演戲呢,還是演戲呢?你來指指,誰是你的人?你打算讓誰打死我?來呀,本姑娘等着!”
丁若霖走到一個男人面前,扇了他一巴掌,“你,上去給我打!”
男人捱了她一巴掌,低頭不語,最後朝她一鞠躬,走了。
是的,那男人走了,義無返顧,絲毫不留戀。
“你!”那人也沒有動。
丁若霖一個一個挨着叫,走到了很多個人的面前,可是這些人沒有一個給她迴應。
丁若霖臉色灰敗,妝容慘淡,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笑聲淒厲。
“男人都犯賤,口上說的好聽,關鍵時候沒有一個有用的,你們拿我的錢,得到了我給的好處,居然現在玩翻臉不認人這招?我可是都記得你們,不想出力,拿了我的都給我吐出來,誰不吐,我讓他在金海沒有明天!”
在酒吧某個角落的石頭神情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丁若霖並不知道,她用自身魅力和大量金錢養的那些人不好使了。
沒有信任,眼裡只有權錢色交易的人,永遠不可能對她絕對的衷心。
他只是用了一個小手段,那些人便不敢再聽命於丁若霖。
總裁交待的第一步,折斷她賴以支撐的羽翼,讓她孤立無援!
僅有美~色,終究只能淪落男人的玩物!
丁若霖叫不動人,最後還是酒吧的服務生看她可憐,後背上全是被碎玻璃碴扎破的傷口,血跡斑斑,行走都困難,才幫忙叫來了救護車。
是的,只有救護車,沒有警車。
離開時,丁若霖和杜薇薇兩人誰都不肯放過誰,眼神交流是直接的方式。
“丁若霖,你毀了我的店,咱們之間的賬,有的算!”
杜薇薇怒氣衝衝的離開,朋友想拉住她,被她制止,“都別跟着我,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石頭把這裡的情況簡明扼要的編了條訊息,發給了江蕭白。
杜薇薇不知道,今晚這裡的事情也是石頭刻意製造的。
總裁在醫院忙的無暇分身,蘇小姐肚子裡的小少爺如今還沒脫離危險期,而丁若霖又以黑狐狸的稱號在金海折騰的歡,他總不能讓她繼續這麼瘋下去。
索性杜薇薇近些天嫌的發瘋,不如就讓杜薇薇去找找丁若霖的晦氣。
只是,石頭猜中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尾。
回想剛纔杜薇薇打架的架勢,辣就一個字,真是辣到極點!
——
與此同時,江氏又鬧成了一團。
江老爺子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吵炸了。
美國那邊傳來消息,江佳年去了美國之後,充滿了幹勁,想要大幹一場。
以爲萬無一失的投資,最後確定是被騙了,投了無數的錢,只拿到了幾張廢紙合同,沒有半點用處。
合作伙伴是個涉黑性質的公司,天天拿槍逼着江佳年,讓他賠錢。
江佳年害怕了,這才向金海的老爺子求救。
老爺子年紀大了,已經快八十歲,江氏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攤子鋪的很大,早已經不是屬於他的時代。
他心有餘而力不足,金海這邊還沒有弄明白,對美國那邊也是鞭長莫及,愛莫能助。
“老爺子,難道就任由佳年在美國那邊自生自滅嗎?他可是您最看重的孫子!”
“話可不能這麼說,佳年去美國呆了多久?也才一個月吧,可你看他敗家的速度,咱們這些人可是拍馬都趕不上!”
“他也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績,被人利用了!根本上還是一心爲了江氏着想的!”
“照你這樣說,江蕭白難道是爲了一心想要搞垮江氏去做的?”
“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蕭白讓江氏科技蒙羞,那也只是依附江氏的一個分支,對整體無礙,而佳年這一次,讓我們在美國那邊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性質更嚴重!”
“沒錯,這幾個月來,江氏的銷售額一直下滑,連三年前的數據都比不了,再這麼下去,員工的工資都要發不下去了!”
“老爺子,具體怎麼弄,您老開個口,我的計劃書遞給你一個星期了,還沒有給我回復!”
“老爺子……”
“老爺子……”
江老爺子拄着柺杖,端坐在正中間,他已經極爲不耐煩,陰沉的臉色說明了一切。
可是面前這羣人還是不知道消停,嘰嘰喳喳,吵吵鬧鬧,逼的他眼冒金星,一口氣上不來,只覺得眼前一黯,整個人往旁邊一歪,整個人就從太師椅上栽了下來。
“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