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魁氣呼呼的走了,屋子裡劉氏幾個可就全都傻了眼,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這個死鬼,他怎麼就這麼狠心啊?他還真走了?”劉氏坐在炕上愣怔怔的看着門口,她再怎麼也沒想到,丈夫會真的走了啊。
齊永元和齊繡美幾個也是很吃驚,今天這是怎麼了?
“娘,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也得改一改了。我爹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你總是這麼不給他留面子,天長日久的,他心裡憋着火呢。再老實的人也有幾分脾氣啊,你就這麼成天的擠兌他,也不知道哄着點兒,這下好了吧,真的把我爹給惹急眼了。”
齊永元終歸是男孩,雖然剛剛維護着劉氏,這會兒趁着齊天魁不在家,也要勸一勸劉氏的。“我爹一個大男人,你總是這麼不給他留面子,他在外面人家都笑話他怕婆娘,你讓他在外人跟前兒怎麼擡得起頭?”
劉氏這會兒已經傻眼了,丈夫真的就這麼走了,兒子又把他一陣數落,劉氏整個人就處於發懵的狀態,“這可咋整?永元啊,你快出去看看,看你爹上哪去了,把他喊回來啊。”劉氏其實還挺在意齊天魁的,只不過是欺負他習慣了,這會兒難免就心慌。
齊永元搖頭,“還是讓我爹出去散散心吧,你現在把他喊回來,你倆再鬧一回,那可就真的是不能好好過日子了。行了,趕緊做飯去吧,我都餓死了。”
劉氏這纔想起來,這都快天黑了,還沒做飯呢。於是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就喊。
“巧雲,你個死丫頭,你怎麼還不做飯啊?別以爲你弄了個什麼契約回來就能偷懶,我告訴你,往後一天三頓飯,你別想給我躲過去。你要是敢偷懶,你看我不打死你。”劉氏把一肚子的火氣,這會兒又衝着巧雲撒了。
廚房裡,巧雲早就把晚飯做上了。她很清楚,回到齊家了,有一些活她是躲不掉的,所以也沒打算就真的啥都不幹。做飯就做飯吧,最少她自己做的飯吃着放心。劉氏那手藝,做出來的飯不是糊了就是生了的,說實話巧雲還真是不太敢吃。
剛剛東屋裡鬧得那麼兇,巧雲也不去管,就在廚房裡忙活着。活該,劉氏捱打就對了,就她那樣的婆娘,要是換了別人家,還不知道要被打過多少回呢。齊天魁能忍了十七八年,真是脾氣算好的了。
這會兒工夫,聽見劉氏那邊又喊又罵的,巧雲不由得撇嘴,“我要是不做飯,你們一家人能餓死。”一邊說,一邊皺了皺鼻子,然後才邁步從廚房出來。“娘,飯已經都做好了,就等着你們吃飯呢。”
劉氏真的打算是找巧雲撒氣,這會兒已經手裡拎着雞毛撣子就要往巧雲的屋子走了,結果冷不丁的巧雲從廚房冒出頭來說了這麼一句,還把劉氏給嚇了一跳。
“你個死丫頭,算你識相,趕緊收拾了吃飯,這都啥時候了。我可告訴你,老齊家不養閒人,從今往後,一天三頓飯,一頓你也別想落下,都是你的活。”劉氏回頭,瞪着巧雲怒道。
巧雲心裡翻了個白眼兒,“知道了,不過,我可是三天必須織出來一匹布的,沒多少工夫。我只管一天三頓飯,還有上山放蠶,其餘的活,別找我了。我沒長八隻手,幹不過來。娘要是不想要那九十文一匹布的工錢,那就隨便。”
做飯是因爲她不放心別人的手藝,但是其餘的事情,她纔不會再伸手呢。愛咋咋地,劉氏不答應,那就賠布莊的損失去。以巧雲對劉氏的瞭解,劉氏纔不會捨得那三天九十文的工錢呢。
果然,不出巧雲所料,劉氏在聽了巧雲的話之後,這嘴張了好幾下,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來。她哪裡能捨得那九十文的工錢啊?再說了其實家裡最主要的,也就是這一天三頓飯,其餘的事情,大不了就她領着倆閨女幹唄。
“行行行,你是祖宗,你咋說就咋辦。我可警告你,好好織布,不許偷懶。你要是不好好幹,當心我扒了你的皮。”劉氏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
巧雲笑笑,這算是她邁出的第一步,往後,她會一點一點的爭取,直到劉氏再也不敢惹她爲止。“娘,飯菜都好了,吃飯吧。”說話間,巧雲就把粥還有鹹菜大醬等,都收拾到了桌子上,喊了齊家衆人吃飯。
而這個時候,從齊家出去的齊天魁,卻是出了家門就後悔了。村子裡雖然不少人家,可他這個時候,要往哪裡去啊?齊天魁心裡鬱悶的慌,最後決定,去齊寡婦家的雜貨鋪買酒喝。
齊寡婦家離着齊天魁家也不算很遠,走不上多久就到了。齊寡婦這邊,時常有男人過來買酒喝酒,還有的時候有人聚在一起耍錢。所以齊寡婦就找了人,在門前這地方搭了一處棚子,裡頭隨便用木板釘了桌子凳子的。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吃飯呢,雜貨鋪這頭也沒有人了。坐在長條凳子上,朝着屋裡就喊,“侄媳婦,給我打兩壺酒來,我要在這兒喝。”
齊寡婦這邊就一個人吃飯,她晚上也是隨便對付一點兒吃就行,這會兒已經吃過了。她正在盤點這一天掙了多少錢呢,聽見有人喊着要酒,便趕緊打了兩壺酒出來。結果來到外頭才發現,竟然是齊天魁。
“呀,齊大叔,你咋過來喝酒了?哎呀,你這臉上是咋了?這是讓我嬸子給撓了?”雜貨鋪外頭掛着燈籠呢,齊寡婦就着昏黃的光,發現了齊天魁臉上的傷,便隨口問了一句。
齊天魁擡眼瞅了瞅齊寡婦,也不說話,直接從齊寡婦手裡接過來酒壺和碗,然後就自己給自己倒了酒,開始悶頭喝酒。
齊寡婦那是一般人麼?她一個寡婦能在村子裡開起雜貨鋪,那也是個人精。這會兒瞧着齊天魁那樣子,知道他這是在家裡受氣了,跑出來喝酒的。“這麼喝酒哪成啊?大叔你等着啊,我這還有昨天從鎮上捎回來的一隻烤鴨來着,我拿出來給你就酒。”說話間,齊寡婦就轉身進屋拿烤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