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11棟247房,不時傳來陣陣哀嚎聲。
古逸晨也躺在這間病房,發出哀嚎聲的不是他,是他身旁一位戴眼睛的先生。這位先生也是“強人”一位,聽護士說,這傢伙在二十七層的大廈跳樓,只跳斷了一條腿,不過那護士後來又補充了下,的確是二十七層大廈沒錯,只是這位先生是從第二層跳下去的。
強忍着要揍那傢伙的衝動,古逸晨狠狠的鄙視了他一番,不就是失戀嗎,好像不哭的死去活來,就顯示不出他的深情。
這齊老頭也是,辦這麼點事都不讓他省心,齊家鈔票多的是,以蕭良的身份,現在因公受傷,肯定要住高級點的病房,最起碼也該弄個病友比較安靜的單間啊,不然真成“養病”。這可真冤枉齊雲健了,也不知怎麼整的,這醫院的高級病房竟然是難得的滿員了。
“蕭老弟,大哥看你來了。”說話這麼囂張,除了燕青外,沒第二個人了。
古逸晨左手拿開蓋在腦袋上的枕頭,肩膀處隱隱作痛,張了張嘴,剛要說話,旁邊那位大哥又開始掉眼淚了,剛纔被燕青打斷了。
古逸晨復又蓋上了枕頭。
“他媽的,你再說話,老子滅了你。”燕青馬上就明白過來了,朝眼鏡先生吼道。
“我……”眼睛先生一肚子委屈,他的確沒說話,他只是哭而已,不過這燕青長的凶神惡煞般,加上他身後還有幾位不怎麼面善的小弟,所以剛想反駁的他,被燕青一瞪眼就老實閉嘴了。
古逸晨見那老兄老實的閉上了嘴,心中大快,要知道,已經有不下兩位數的護士小姐和病人家屬來給眼鏡兄做工作,道理講了幾車,就是不能讓他安靜下來,燕青一張嘴一瞪眼就讓他老實了,還是“強權”好使。
“有一手啊!”
“哪裡?還是老弟你厲害,大哥這回又跟着你沾光了。”燕青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起古逸晨,病房裡的噪音比剛纔更加厲害了。
古逸晨勉強打起精神,聽他們囉嗦,對燕青有的那麼一點好感又跑到火星去了,本來就臉色蒼白的他更顯疲憊。
良久,幾人終於發現蕭良的興致不高,停了下來。
“你幹嘛?”古逸晨見燕青使勁的翻口袋,不禁問道。
“找煙啊!我看你精神不怎麼好,來根菸提提神,終於找到了,靠,火機呢,你們誰有?”
“醫院不讓抽菸。”古逸晨長嘆一聲,忍不住道。
“有這回事?”燕青似乎是不知道,趕緊回頭跟後面的小弟確認了下。
“那吃水果。”
逸晨搖了搖頭,心道:你這水果洗了沒有?別又吃個“拉肚子”來。
“我把你家的老頭子給接過來了。”
燕青把水果放了回去,笑道:“我親自去接的,不用謝了,自家兄弟,你老頭就是我老頭。”
古逸晨道了聲謝,心道:你還不是一般的自作多情,出了麻煩你給去兜着。
“我受傷的事他不知道吧!”
“放心,這些事我知道該怎麼做,黃花菜在那伺候着,對了,還有個小丫頭,說是不放心你家老頭子,我讓她一起過來了,唉,叫王什麼來着。
“王海芸?”古逸晨心想:麻煩又來了,一下子就弄來了兩個人質。
“對,對,王海芸。老弟,那是你相好?”
古逸晨頓了下,回道:“你這張嘴實在是,我妹,自小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靠,你小子還有這麼一段。兄弟們,對大妹子都給我關照些。”
幾人起着哄答應。
說笑了一陣,說起了“君悅”的張胖子。
古逸晨止住了燕青繼續說下去,看了看臨牀正偷偷抹眼淚的眼睛先生。
燕青朝身後的幾人使了個眼色,當即就有人把眼睛先生請出去散步了,走廊還隱隱傳來他反抗的聲音。
古逸晨不禁想笑,這羣活寶,腳都打石膏了,還讓人去散步,估計大傢伙對他意見都很大,這時候竟然沒一人去搭理他,連護士都裝作沒看見。
古逸晨聽燕青說完,思慮良久,道:“今晚我要去趟‘君悅’。”
燕青楞了下,道:“你的傷。”
古逸晨拍了拍燕青的肩膀,示意無妨。
“我叫幾個弟兄一起去。”燕青還是有些不放心。
古逸晨忙阻止道:“人多了反而礙事,再說了,我又不是去動手。你們把我老頭子看好就行了。”這件事他可不想假手他人。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羣瘟神,不過那眼睛先生竟是再也沒有回病房,不知被他們扔哪個病房了,估計是受到驚嚇不敢再回來了。
閉上眼沒幾分鐘,又敲門進來兩人,赫然是齊雲健父子,着實讓古逸晨驚了一驚。
“老哥,你辦事不夠厚道。”齊超一進來就座到古逸晨身旁,微笑道,“別發愣啊,你小子竟然我家老頭子背了你幾裡地,才找到車把你送醫院。”好像他跟蕭良是鐵哥們似的。
古逸晨尷尬的笑了笑,心想:那鬼地方確實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自己這條命沒撂那,全靠齊雲健這老頭夠義氣,但是這救來救去,禮尚往來,咱倆算是兩清了。不過,那齊家堡的建築圖紙還得從齊雲健這裡着手,自己的時間可不多了,就剩下兩天時間了。
“你還不知道吧,齊家堡內的小姑娘們,現在談論的最多的就是你蕭良了,他媽的人氣比我還旺,真是沒天理,那些個小姑娘們還是喜歡你這帶點粗曠的老帥哥。”也難怪他有氣了,兩父子絞盡腦汁終於把齊英偉的骨灰運回,倒讓古逸晨佔了個大便宜。
古逸晨被他的話噎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都誰跟誰啊。心想:你要願意我跟你換換角色。到現在,他古逸晨的頭還是有些暈暈的,失血過多,還沒恢復過來。不可否認,這齊超還是比較可愛的一個人。
“恢復的怎麼樣了?”齊雲健的一瞪眼,齊超不得不閉嘴。
古逸晨點了點頭,示意身體沒事,問道:“有多少弟兄回來了?”
齊雲健神色暗了下來,嘆了口氣。
此時,一個清秀的年輕護士端着醫藥托盤進來,換藥的時間到了。
齊雲健低聲道:“安心養病!不要亂說話。”轉身離去,他蕭良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齊超見狀趕緊跟上,只留下一句“我明天來”。
見齊雲健如此,古逸晨也知道了答案,還活着的估計就只有眼下的三人了。齊超緊緊跟着齊雲健,多半是爲了保護他老爹,至於他後半句話,是讓他不要提起杜海叛變的事,如果不是齊雲健保持緘默,那他古逸晨從燕青就應該得到了消息。可惜的是,他古逸晨還沒來得及提起建築圖紙那回事。
“你幹什麼?”古逸晨攔住了護士。
“別動,換藥!”護士的小手被古逸晨抓住,也不着急。
“你還會換藥?我已經夠慘了,你還要來玩我。”
“給你換藥,你才能好的快啊!乖,聽話,呵,你放手。”
古逸晨聽她的笑聲,只覺的汗毛倒立起來,哪裡還敢放手。
“你怎麼認出我的。”這護士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敲詐過他幾十元外加幫他易容的蘇曼萱。
古逸晨心道:這有什麼難的,你那雙賊眼早把你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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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紫霜和徐靜兩人,人手一個水果籃,跟在她們身後的是身着黑色西裝的保鏢。
“你說,這傢伙在幹什麼?”齊紫霜問徐靜道。
徐靜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他還沒你多。”
“也是,不過這傢伙怎麼就突然成了齊家的英雄呢?就他那樣,是不是健叔搞錯了。”齊紫霜似乎總喜歡跟蕭良過不去。
“好了,你別一個勁的損他了,他又沒得罪你。”
“嗯!你這麼護着這傢伙,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懶的理你。”徐靜被齊紫霜弄了個大紅臉,不過她很快就發起反擊,“倒是你,先前一直誇他,再接着就一直損他,我看你纔有問題。”
齊紫霜揮了揮手道:“切,我能有什麼問題。”
“真的嗎?也不知是誰誰誰,打電話找我要人。”徐靜見齊紫霜死撐,再扔出一個重磅**。
“不說了,還是先瞧瞧那傢伙,耽誤了這麼久,估計他都等急了。”齊紫霜趕緊轉移話題,她的確曾在徐靜那打聽過某人的消息,但從徐靜嘴裡說出來就變味了。幾天不見,這丫頭嘴皮子功夫厲害了不少。
徐靜也不點破,快步跟上。
齊紫霜一打開門就看這樣一幕:只見蕭良半躺在病牀上,雙手卻握住護士的小手,緊緊靠在胸前,兩人之間的距離顯的非常曖昧。
古逸晨剛要回答蘇曼萱的話,不想這門又一次打開了,緊接着他就看到了齊紫霜和徐靜,趕緊鬆開了她的手。
“我呆會過來。”蘇曼萱拋了個媚眼給古逸晨,端着托盤出去了。
古逸晨恨不能敲她幾下,沒瞧見那位齊小姐臉色不怎麼友好嗎,這蘇丫頭存心找茬。
齊紫霜重重的將水果籃放在牀頭的櫃子上,冷冷的道:“可以啊!這麼快就勾搭上了。”混不理徐靜在身後扯自己的衣服。
這話確實難聽,不過古逸晨這點氣量還是有的,懶得跟她一般見識,想想剛纔那畫面不讓人誤會纔怪,蘇曼萱也是個惹禍精,不讓人起疑,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的。
“你們現在纔來!”
齊紫霜差點倒地,這傢伙還真的不一般,這都說的什麼話,她想發泄情緒,可惜現在忽然間沒了對象。
徐靜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應了聲。
“坐……啊……。”古逸晨叫她們坐,發現竟然只有一張椅子。
齊紫霜將椅子留給了徐靜,自己則坐在了古逸晨的病牀上。
“我說,蕭良啊!不是我說你,你年紀也不小了,你除了會給自己搞些傷疤外,當真是一無是處,你上進成不?”齊紫霜一張嘴就是語重心長的說教。
徐靜在一旁偷笑,古逸晨卻是一臉無語,“齊小姐,我這拼命工作,還不上進?”
“你不自己這條命當回事,也叫上進。我認識你沒幾天,你有幾天不帶傷的,你說說看。”
語氣雖然不怎麼友善,古逸晨卻不由的心中一暖,這野蠻丫頭是在關心他。
“我也不想啊,要不你給我找份工。”
“呵,想賴我,我那俱樂部還差個門衛,你去不去。”齊紫霜笑道。
古逸晨還未搭話,徐靜已經接口道:“霜姐,你當我面挖牆腳!”
“說的這麼難聽,要知道他可是我推薦給你的。”
“可他已經簽了合同的。”徐靜反駁道。
“黑社會籤合同?小佳,你有沒有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