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路風塵

一路風塵

“老身在此就謝過兩位姑娘了,來!快裡面請!”老人一見兩人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迷失了方向,連忙將兩人讓進竹屋內。

“不敢!老人家請!”冷曉穎主僕兩人可不敢居功自傲,對老人家甚是恭敬。

屋內佈置極爲簡潔,簡潔中不乏大方,屋體都由竹子搭成,一進去就呼吸到竹子的香氣。牆上,掛着因佔了昨天的雨水還帶有露珠的蓑衣和戴笠,一張古紅色八仙桌在屋子的中央,桌上還有一個魚簍。還有幾把竹椅,一一乖巧地繞在桌子旁。

婦人帶着冷曉穎主僕二人信步走出屋外,在左側,翠綠的樓梯可上到二樓,站在樓上,冷曉穎低頭望去,屋後竟是一條清澈的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旁邊的一塊光滑而平坦的石頭,應該是女兒家洗衣裳是用的石頭吧……

婦人見冷曉穎有些癡癡地望着小溪,撲哧一笑道:“妹妹,喜歡這裡?”

冷曉穎一陣失神,被婦人的笑聲從冥想中拉了回來,有點含羞道:“姐姐就會取笑人家,妹妹哪有這樣的福氣,能如姐姐這般悠閒!”

冷曉穎心裡何嘗不知,自己四歲時家破人亡,‘血影教’更是遭受滅頂之災!後又跟着玉春子(血影教四大聖使之一)亡命天涯,卻遭到武林所謂的正道人士竭力追殺。本以爲自己與玉春子跳下懸崖必是九死一生,未曾想時來運轉,竟絕處逢生!一直在廬山境內苦苦經營,除甚少與教衆接觸,從沒有跟外人打過交道。見眼前的婦人娓娓而談,頓覺親切之感。

“妹妹這話說得,妹妹要是願意,就在姐姐舍下多住些時日,也好讓姐姐竟地主之宜,報答兩位妹妹救命之恩!”婦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姐姐莫要這樣說,相識即是緣!再說姐姐溫柔敦厚,心地善良,自會有上蒼保佑,豈會讓那些宵小之徒得逞!”冷曉穎見婦人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安慰道。

樑小容站在身後,用手輕輕拍了拍婦人的肩膀,柔聲說道:“沒事得!像這種人我見一個殺一個,絕對不會手軟!讓他們留在世間,就是最大的危害!”樑小容神情比較堅定,對付這種江湖敗類,恨不能千刀萬剮!

“姐姐無以爲報,這就下廚去做幾樣小菜,也好犒勞一下兩位妹妹!”婦人也不再客氣,轉身就下樓準備去了。冷曉穎主僕二人並沒有推辭,如今確實有點飢腸轆轆。

“姐姐!”

婦人剛走到樓下,就聽見冷曉穎叫她,擡頭朝樓上望去,微笑道:“妹妹有什麼事嗎?”

“姐姐可先換身衣服,再準備食物也不遲!”冷曉穎見婦人衣物尚可遮掩,提醒道。

婦人這時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一片酥胸竟多半裸露在外,滿臉緋紅地點了點個頭,向屋內走去。

“小姐!”樑小容見眼前的小姐又望向小溪,輕聲說道。

冷曉穎扭過頭道:“小容,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不過我們也只是路過而已,在此停留一日。與姐姐雖萍水相逢,卻甚是投緣。這不,還有酒菜下肚,你說何樂而不爲!“

“可是……”樑小容還是覺得有些不妥,聽到小姐說到吃食,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響了起來。惹得冷曉穎一陣輕笑,後者此時可稱得上‘人面桃花相映紅’。

兩盞茶的時間一過,幾樣小菜已經擺在了古紅色八仙桌上。看着兩人細嚼慢嚥,溫文爾雅的樣子。婦人輕笑道:“姐姐還以爲兩位妹妹此時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沒想到……”

婦人還沒說完,只見桌上兩人此時是飢不擇食,狼吞虎嚥,哪有剛纔那番彬彬有禮的樣子。婦人說道:“都慢點吃,小心噎着!”說着,把茶遞給了兩人,心中一陣疼惜。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是回味無窮,冷曉穎不好意思地說道:“餓壞了,剛纔沒嚇到你們吧!”

老人坐在邊上的竹椅上,一臉慈祥道:“多吃點,不夠再讓潤兒再弄些來。”

冷曉穎連忙擺手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已經夠飽了。”

婦人插嘴道:“恕姐姐多嘴問一句,不知道兩位妹妹這是往哪去啊?”

冷曉穎主僕兩人哪敢透露自己的行蹤,恐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後,會遭到無窮無盡得追殺,便編了個慌道:“舅父在外經商多年,置下龐大家業。未曾想世事多變,遠在江南的舅父竟一病不起,無人照料。家中二老業已年老體衰,不宜遠行。舅父家有一表妹,剛出嫁不久,因身體不適,實在無法遠行。”冷曉穎心中略爲慚愧,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出於善意,隨即變得坦然。

“哦,這倒是難爲兩位妹妹了。兩位妹妹生的花容月貌,妖嬈動人,路上爲何不男裝打扮,也好行走圖個方便!”婦人一想到剛纔得那一幕,就不寒而慄,生怕兩位佳人也會遭到毒手,好心得提醒道。

“姐姐說得在理!”一直未曾開口得樑小容說道。

其實兩人也並非沒想過女扮男裝,或許由於女子愛美得天性,再加上藝高人膽大,並不擔心那些跳樑小醜有所作爲,所以兩日走來,也沒覺得有所不妥。不過出於禮貌性,樑小容這才這樣說道。

“姐姐也是這一提,兩位妹妹要是覺得不妥,就當姐姐說說罷了。”婦人想到樑小容一劍之下,竟殺得了三個魁梧的漢子,可見身手了得,又怎會怕那些歹人。

冷曉穎嫣然一笑道:“姐姐怕是多心了,姐姐提議甚佳,妹妹也覺得如此趕路實在有些不便,明天便到集市上買兩件合身的衣物,路上也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這就對了,世道混亂!兩個小姑娘家出門在外,自身安全最重要!”老人此時感覺有些乏了,便走到躺椅上(用竹子編制而成)躺了下去,見三人聊得甚是開心,給竹屋平添了許多樂趣,也忍不住插話道。

“母親,女兒扶您進屋休息吧!”婦人見老人躺在躺椅上,眼睛微眯,似乎要睡着了,便走到老人面前輕聲細語道。

老人不可置否得‘嗯’了一聲,隨着女兒的攙扶,剛走到冷曉穎身邊,口中喃喃道:“潤兒,好好招呼人家,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女兒知道了,您快去休息吧!”婦人這時心裡才明白,母親大人心裡肯定猜到了什麼,不過母女倆也沒點破,或許母親也不想女兒想起不開心得事情吧。

看到如此溫馨的場景,樑小容眼睛溼潤潤得,冷曉穎自己又何嘗不是眼角有淚滑過。

樑小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從未曾謀面,便生死相隔!而後想起了母親,自己尚在襁褓之中,母親便鬱鬱而終,隨父而去!自己從未感覺到父母的疼愛!這都是誰造成的,都是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人士!樑小容想到這裡,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此時恨不能殺光他們。

冷曉穎見狀,忙拍了拍樑小容的肩膀,怕她走火入魔,失去了心智,柔聲軟語道:“小容,來日方長,會有那麼一天得!”

“什麼‘會有那麼一天得’?”婦人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聽到冷曉穎說了這一句,便好奇地問道。

冷曉穎乾咳了兩聲,腦中一閃,說道:“小容覺得此去路途遙遠,妹妹說會有那麼一天到達得!”冷曉穎發現自己謊話編的還算差強人意。

婦人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樣子顯得十分爲難。樑小容見狀,說道:“姐姐可是覺得爲難?”

婦人‘啊’了一聲,驚訝地發現眼前的這個妹妹竟如此聰慧、善解人意,心中忐忑不安道:“姐姐實在不知怎麼開口?”

“姐姐,無需開口,妹妹知道姐姐心中所想!冷曉穎狡黠的笑容讓婦人感覺心裡有些踏實。冷曉穎繼續道:“姐姐儘可放心,妹妹明早走之前,定會把事情處理得乾乾淨淨得,讓姐姐無後顧之憂!”

“那就多謝兩位妹妹了!時候也不早了,兩位妹妹上樓休息吧!”

“那姐姐今晚……”冷曉穎見已沒有多餘的牀鋪,有些爲難道。

“妹妹無需擔心,母親夜裡需要人照料,姐姐就在這裡將就一下就可以了。”婦人倒是說了實話,老人夜裡有所需要,自己也好有所照應。

冷曉穎主僕二人上到樓梯中央,冷曉穎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朝樓下問道:“姐姐,這裡如此偏僻,荒無人煙,爲何在這裡搭個小屋?”

冷曉穎在後來的歲月裡才知道,這對母女在這樹林深處搭個竹屋,還是拜自己所賜!當然此時的婦人卻不知曉,冷曉穎更沒有想到,婦人的父親本是一方捕快,在當年武林召集衆多武林人士進入廬山的時候,她的父親居然也參加其中,而後與那些武林人士一起消失在廬山之內!誰都知道,凶多吉少!而婦人的母親得知以後日日以淚洗面,悲痛萬分!萬念俱灰之下,便讓女兒找個清靜之所,好了此殘生!

“母親身體不好!需要靜養!這裡蒼翠峭拔,一片靜謐,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呢!”婦人知道冷曉穎只是隨口一問,自己也不想再想起多年的傷心事,便敷衍得說道。

冷曉穎‘哦’了一聲,說道:“姐姐也快休息吧!別太累着!”

冷曉穎主僕二人哪曾想到,等到一覺醒來,九江城的捕快已將竹屋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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