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提裙離開了*的住所,回自己的關雎苑方向去了。
*目送太子妃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離開,才坐下出了一口氣,真是沒想到百里越這個人,竟然還和太子妃有這樣一段感情,說出來誰敢相信啊。
原本*時不大相信太子妃的話的,卻忽然想起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百里越帶着她看的第一次承天門的煙花,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看着百里越對太子和太子妃的方向深情凝望,還傻傻的以爲百里越是對太子有什麼不倫的感情,現在聯繫起來想想,大約那時候看的是太子妃吧。
想他們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崔燕卿生的那樣漂亮,百里越會對她生出感情來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且年少時的感情纔是最真的。
*想起這一點來,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些空落落的,百里越那樣優秀的人,早知道他會吸引衆多人的目光,可是*,既不是他最開始喜歡的,也不是他身邊最名正言順的,更不是陪在他身邊最長久的。
*忽然覺得自己和其他那些傾慕於百里越的女子沒什麼區別,自以爲可以幫他做到一些事情,可是百里越的心懷那麼大,如何能注意到*這個小小的人呢?
在這一刻,*甚至都覺得,自己也許也是百里越手中的一顆棋子,哪裡需要就放在哪裡,不需要考慮棋子的感受。
被太子妃這麼一打擾,*一整天的心情都沒有了,怏怏不樂的坐在屋子裡,一直到晚上太子傳召她去書房,*纔打起精神,過去拜見太子。
太子似乎也不大高興的樣子,看到*,讓身邊其他人退下,對*道:“崔灝今日見了本宮。”
*很想對太子說:“咦好巧,崔燕卿今天也見了我。”
只不過眼前的人是太子,看他對崔燕卿那個情深的樣子,*也不敢隨便說出來,便應了一聲道:“是,不知道崔大人見殿下,所爲何事呢?”
太子擰着眉道:“崔景德過了上巳節就該問斬了,這個時候崔灝要本宮救他一命。”
*瞪大眼睛看着太子,消化了一下這句話的內容,對太子道:“崔大人現在要殿下救崔公子?皇上都已經下了旨了,還怎麼救?崔大人早幹嘛去了?”
太子沉吟一番道:“總之,舅舅提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甚至用陳年舊事威脅本宮,要本宮一定要救崔景德——可是……”
*看着太子的樣子,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鑑於崔灝之前不是沒有過前科,*緩緩道:“崔大人說的法子……該不會改元大赦天下吧……”
這只是*斟酌之後換了一個比較柔和一點的詞彙,真正的意思還是——崔灝又一次攛掇太子謀反,對抗自己的父親。
果然,太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道:“你怎麼知道。”
*搖搖頭對太子道:“殿下,這件事情凡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萬萬不可啊,您已經是太子了,皇上身子不大好,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天下遲早有一天是您的,你大可不必急於一時,而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太子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可惜十年之前他年紀還輕,受了崔灝的蠱惑,辦下錯事,甚至連累了自己身邊十分親近的一個人。如今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年輕人,同樣的錯誤又豈能犯兩次。
只是這次自己的親舅舅也不可靠了,拿出當年的事情威脅太子,只說不救崔景德,崔家和太子便要一起葬入深淵,永不超生。
當然這些話太子還是沒有直接告訴*,*卻也猜出七七八八來,她心跳砰砰的加速,控制自己稍微帶着顫抖的聲音道:“殿下……殿下在猶豫什麼,難不成真的對崔大人的提議動心了不成?”
太子搖搖頭,對*道:“可若是不這樣做,舅舅便要拿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說出來,告訴父皇。”
*在這個時候忽然覺得,太子好像也只不過是個懼怕父親的小男孩兒,聽信於自己坑外甥舅舅的孩童罷了,*看了一眼太子道:“此事事關重大,殿下有沒有同旁人說?”
太子搖了搖頭告訴*道:“還沒有,只是……本宮心裡慌亂,總要找個人說說纔好。”
*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此時向太子吐露自己的身份也算是個不錯的時機,便輕輕吸了一口氣道:“殿下……崔大人拿來威脅殿下的事情,可是十年之前陵國公謀反一案?”
太子點點頭,忽然驚覺的看向了*,彷彿想起什麼一樣,卻不敢相信,對她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難不成你……你是?”
*點點頭道:“殿下一直說奴婢像一位故人,奴婢的姓氏,也沒有讓殿下想起什麼?其實殿下心中早有這樣的猜測對不對?”
太子很快恢復過來,聲音也平穩了很多,對*道:“你說……你是齊卿的家人?女兒?”
*點了點頭,卻不再和太子說這段陳年往事,反而對太子道:“家父當年拼上一家人的性命就是爲了使太子從此間漩渦中抽身出來,十年之後太子萬萬不可再步當初後塵,自然也不能讓當初陵國公府一家人白白犧牲。”
太子對*的話大約是沒想到,他以爲*會對他這個導致全家喪生的人恨之入骨,誰知道*彷彿絲毫沒有在意,反而仍舊幫他。
*看着太子臉上驚疑不定的神色,對太子道:“殿下……奴婢記得當初父親,曾寫過一封信給殿下的,殿下還留着不曾?不知道那封信上寫的是什麼內容,或許能夠作爲證據,幫助殿下,也可以……”
*看了太子一眼,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對太子道:“也可以幫助家父洗清冤屈,他一輩子都在爲大楚鞠躬盡瘁,到最後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做女兒的,實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