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東宮安頓下來以後,*就到孫於夕身邊請安問好去了。
其實*對於這種角色的轉換來看還是有些不適應,從前和孫於夕是姐妹,即便她做了東宮的良娣,*也還是尚宮局的女官,和孫於夕其實仍舊是不相干的,因此在孫於夕身邊有外人的時候雖然恭敬,但私底下還是十分親密。
如今卻又不同了,即便是再親近的人,有了這樣的身份之別,還是會有一點不一樣的,既要親密又要尊敬,這裡頭的度卻要*自己把握了。
*恭恭敬敬的向孫於夕見了一個大禮,孫於夕忙叫人扶起了*,笑吟吟道:“齊女官不用這樣多禮,今後藏嬌苑上下的事情,可都勞駕齊女官打理了……”
因爲還有衆多宮人在,*忙道不敢:“這些都是奴婢分內的事,不敢稱勞駕,惟願替良娣解憂分擔而已。”
孫於夕抿着嘴,笑着看*,又一一向她介紹了身邊的其他女官,看起來也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還有幾個內侍,*一一記下了他們的名字,又問了好。
其實一個太子良娣近身伺候的人,也就四個宮女兩個內侍,不到一會兒*便與她們混熟了。
這些宮女分別名叫白蘇、青櫻、紅塵、綠芙,名字倒是好記,人也都十分清秀,名叫白蘇的明顯是這幾個人裡頭管事的,青櫻團團一張臉,笑嘻嘻的看着*。因爲從前也到東宮來與孫於夕說話,是以都還算熟悉。
*本來還以爲藏嬌苑人事都已經安排好了,自己插進來這麼一槓子,會遭到人的排擠,不過這幾個宮女內侍都知道*和孫於夕關係好,明顯更受器重一些,便都對*和和氣氣的。
一時間說了一會兒話,孫於夕便叫衆人退下去,拉着*的手到內室去說話了。
孫於夕仍舊像以前一樣,讓*坐下說話,這回*卻是不坐了。
*向後退了一步道:“良娣,這樣不合規矩,奴婢不能坐。”
孫於夕倒是有些吃驚一般的不適應,挑了挑眉看*道:“怎麼了?先頭你到這兒不是還好好的?咱們現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處了,難道你倒要與我生分了不成?”
*連忙搖搖頭道:“不不不——奴婢……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如今到了孫姐姐你身邊,就是東宮的人了,規矩還是要守,心意卻是沒有變的。”
孫於夕挑着的眉毛便漸漸放了下來,臉色也柔和了不少道:“既然心意沒有變,那從前怎麼樣現在就還怎麼樣,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哪兒來那麼多規矩。”
*吸了一口氣,對孫於夕道:“雖然只有咱們兩個,可是今後在一塊兒的日子還長,也不能總是這樣吧,瓜田李下的,給人看到了不好,孫姐姐有什麼話說就是了,我站着也是一樣的。”
孫於夕有些氣結,卻笑了出來:“你真是煩人,你站着我還怎麼能安心,讓你到東宮來,是爲了咱們姐妹在一處能親近的,卻不是讓你立規矩來的,說起來這倒成了我的錯了……”
兩個人性子都執拗,只是孫於夕還是別不過*,便隨她去了。
孫於夕見*執意不肯坐,便只好讓她站着,自己也站起身,拉着*的手道:“橋橋,這次讓你到東宮來,是想請你幫幫我的。”
*不解的看了一眼孫於夕,實在不知道她有什麼可以需要自己幫忙的,可是看孫於夕的樣子,便柔聲道:“孫姐姐說吧,只要是橋橋能幫的,就一定盡力。”
孫於夕似乎是有些爲難,卻痛痛快快的和*說起了自己的難處。
外人看到的終究是外人看到的事,是苦是甜,還是要自己親身去經歷才知道,即便是*這樣親近的人,只道孫於夕傾慕太子,終於得償所願,而且還得了太子良娣的位置,按理說應該是幸福滿足的。
只是人心不足,一個人只要有了就想要得到更多,何況這裡是東宮,是未來的後宮之爭的起點,孫於夕這樣受太子寵愛,又如何能不被人當做眼中釘。
太子只有一個,但東宮的女人卻有很多,而且個個來頭不小,就不說太子妃的家族勢力,在孫於夕之前,還有一位何良娣,家世、人品、模樣,樣樣都是出挑的,在孫於夕進入東宮之前,她雖沒有孫於夕這麼得寵,但也是獨一份兒的人了。
如今孫於夕插了進來,太子待她好,自然就冷落了東宮其它人,除了這位良娣之外,還有良媛兩人,家世也都很好,對孫於夕就更不和氣了。她們都在東宮熬了那麼多年,卻讓一個女官騎在了自己的頭上,因此很是不忿。
孫於夕七七八八的說了一些,*也聽出一點意思,似乎東宮看似平靜和睦,實則暗流洶涌,太子妃穩坐釣魚臺,她是太子舅舅的女兒,皇帝親自選定的太子妃,自然不需要擔心這些。
底下人卻已經斗的不可開交了。
*沉吟了一番,對孫於夕道:“孫姐姐,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了,太子那麼疼你,一定會護住你的。”
孫於夕卻搖了搖頭,對*道:“你不知道……太子他……唉……”
說了幾句,卻是連連搖頭,*忙問道:“太子怎麼了?難道待姐姐不好嗎?可人人都說太子對姐姐很是寵愛,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沒有不給的。”
孫於夕被*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是眉宇間的憂愁還沒有消散:“太子待我自然是很好的,只是這份寵愛卻不一定能護着我走到最後,橋橋,你不身在其中,是不知道的,女人之間的鬥爭,雖然爭的是那份寵愛,靠的卻是身後的實力。”
孫於夕說着,彷彿是有些感懷身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以色侍人者,終不能長久。”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孫於夕,只是低聲道:“姐姐也不必這樣妄自菲薄,太子殿下身邊多好傾世顏色,能看上姐姐,必然不全是因爲容貌的緣故,姐姐在殿下身邊,做自己就好。” wωw тt kān ¢ ○
兩個人的感情,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的到,孫於夕雖然想和*說一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柔聲道:“只是不知道,我到了東宮,又能幫到姐姐什麼。”
孫於夕握住*的手道:“你能在我身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你不知道,我身邊看似伺候的人多,其實都不知道是哪裡派來的眼線,並沒有自己的心腹,這些人身後都不乾淨,我能信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