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勢利弊分析清楚，屋內的人各自沉思盤算，不言不語，氣氛變得些許尷尬。
難道是打擊太大了，不會就這麼着一蹶不振了吧，可是這小子也許是改變世界格局的關鍵人物呢。老頭清清嗓子，打破了眼前的冷場：“想不想知道小盜賊他們的情況？”
“可以現在去看麼？！”奧迪那瑞一下子回過神來，雖然老頭的消息令人不免垂頭喪氣，可是他本是一個豁達的人，既然事已成定局，再是懊悔也無甚用處；若是仍有變動的希望，現在就絕望頹廢不是太消極了嗎，所以他並沒有太在意於龍血人體煉成的後果，反倒是同伴的狀況更受到他的關注。
“不要心急，”老頭制止了yù躍躍起身的奧迪那瑞，“你的身體剛剛承受了龍血融合的試煉，還虛弱的很，應該避免風吹r正在這裡也是一樣的。”
“這裡也能夠看到比賽現場。”年輕的法師瞪大了眼睛，休憩室可不是靠着賽場的呀。
修瑞老頭神秘地微微一笑，並不作答，揚手一招，門窗無風自開，這一招無甚出奇，只要是武技修煉至鬥氣外放水準或者是施法者達到中階都能夠輕易爲之，可是接下來的變化讓奧迪那瑞看得幾乎連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豔陽高照，明媚的陽光穿過洞開的房門和窗戶投入室內，彷彿是金sè的瀑布傾瀉而下。只是原本應該播灑在地上的光流好象被什麼東西吸引着，突然拐了過彎，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反向上奔去，目標正是修瑞老頭平伸的手掌。光流在老頭的手掌上匯聚成團，逐漸形成了一隻散發着柔和光芒的球體。
“照明術麼？！好象又有些不同。”奧迪那瑞癡語道。
老頭縮回手來搖了搖，算是做了回答，奇怪的是，光球並不因爲老頭的收手而發生變化，繼續吸納着投奔而來的光流。老頭手一揮，光球中一道光芒，映在牆壁上，此時的光真正象是化作了水流，在牆上一點一點平鋪開來，最後終於形成一塊有若實質的發光帷幕。老頭手指再點，光幕若平靜的水面突然被投下一粒石子，就此波紋盪漾現了模糊的身影。待得光幕再次平靜之後，人像已經清晰可見，卻是一個面目陌生的中年男子慷慨激昂地作着報告。
“你看，我都說了不用急吧，這不我們的城主大人還在演講，正式開賽早着呢。”老頭顯露了一手，得意非凡，轉眼瞧去，卻看見年輕的法師張着大嘴說不出話來。
“光之幕，我的首創，能夠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一切發生在陽光之下的景象天、夜晚不能使用。怎麼樣，效果還不錯吧。不過羨慕是沒有用處的，憑你的體質是不能施展這種光系魔法的。”
“不是因爲這個，”年輕的法師猛烈地搖頭，期期艾艾地說道，有念頌咒語。”
“咒語！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老頭搖首道，“你也應該知道，釋放魔法有三個不同的境界等級，手勢、咒語、瞬發。初學者只憑借咒語並不足以發動法術，必須附加魔法手勢才能夠達成與魔法元素共鳴，從而釋放魔法；進階者只需要念頌咒語就能夠達到相同的目的，與初學者相比，無須手勢，更加具有隱蔽深者則能夠逐步剔減咒語的字符音節，縮短施法時間，最終達到瞬發的境界，這就是公認的魔法三階段。但除此之外其實還存在着一個少爲人知的境界，我將其稱之爲念動。其實魔法的實質就是施法者運用力自然能量演化爲各種形式形態，並使其產生期望之效用的過程。手勢、咒語都是增強控力量的輔助手段，而神念之力纔是根本的基礎。同一種魔法，不管是初學者還是大師，只要釋放過程不出現意外，所產生的效果應該是差不多的，對吧……”
“原先一直以爲這傳統的說法是正確的，可是最近看到了斯爾的表現，我倒是有些動搖了，那傢伙簡直根本就是爲了與傳統理念對抗而存在的，釋放的魔法其威力都比通常情況的大數倍甚至數十倍呢。”奧迪那瑞插嘴反駁。
“早就說了，小盜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可以用常人的眼光評判之。不要問爲什麼，其內情不是現在的你能夠知道的，反正將來你一定會明白其中的隱情。反正我只能透露一點，就魔法學角度而言，與其將他看作施法者，還不如把他當作魔力耗盡的魔法道具，而赤龍王血液的灌注就是再次充能的過程。好了，現在我們說普通人。”老頭略微地解釋了一下，就粗魯的結束了關於斯爾的談論，看他的樣子似乎不願意再提及這方面的話題。
“好吧，就算你的觀點是正確的，那麼又怎樣呢。”既然別人不肯，就不要逼迫他，奧迪那瑞就是這麼大度的個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魔法的效果差不離，那麼需要調控的魔法元素能量也應該相近嘍，那爲什麼不同的人釋放同一個魔法消耗的力不同呢，爲什麼有的人只需要念頌咒語甚至還有人不需要全篇只要幾個關鍵字節就可以了，而有的人非但需要咒語還必須輔助與魔法手勢呢？”老頭談論起魔法理論來，真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這個，學院並沒有教授過。”奧迪那瑞回答起來並不怎麼理直氣壯。
“思考！對於法師而言，思考是通往成功的途徑，並不要着眼於現有的知識，而是要主動尋找隱藏在現實背後的真相。”老頭突改前幾rì一團和氣的作風，找着機會就批評年輕的法師，不過奧迪那瑞並沒有因此而反感，因爲他察覺到老頭嚴厲的斥責背後透出濃濃的關懷情意。
“今天就算了，以後要逐漸培養這方面的習慣。”老頭好象很趕時間，沒有等待奧迪那瑞的回覆就繼續說道，“是因爲對魔法本身理解程度不同而造成的差異。曾經有人將法師比喻爲製造特殊產品的工匠，倒是滿恰當的。就比如製造武器吧，按照圖紙打造，劍就是劍，槍就是槍，只要是按同一套圖紙製造出來的武器別說是種類，就是形狀大小都是相類似的，這就是所謂的制式武器，普通的法師通過咒語釋放魔法也是同一個道理，效果當然不會有太大的不同。當時熟練的工匠與生手之間也是存在差異的，速度有快有慢，花費的人工各有不同，乘手的工具也存在區別，成品率更是差異明顯，這道理用在魔法學上也是一樣的。但是凡事都可能存在例外，就比如之前所說的念動。這種情況就好象工匠羣體中存在着被成爲匠師的傑出者，無論何種物件無不了然於心，到了這種境界還需要圖紙麼，哼哼，都是信手拈來，當然製成品也不會是統一標準的大路貨，都是獨一無二的孤品；而那種對於某個魔法瞭解徹頭徹尾的法師，就能夠跳過咒語這種旁枝末節的輔助手段，直接自然能量施展魔法，一念之間隨意而動，所以老夫將這種境界稱之爲念動。聽起來很玄吧，其實你也會喲，在野蠻人的大刀上動的手腳就是啊。”
“什麼，你居然知道。”老頭所謂的“念動”並沒有使得奧迪那瑞有多麼關注，反正自己現在能夠如法施爲的只有那個不怎麼實用的粗陋魔法，相反老頭清楚大刀上的秘密更令他在意，畢竟那是他臨場發揮隨機應變的結果，連戈萊斯他們都沒有知會過，老頭是怎麼看出來的？
“別吃驚，不是跟你們說過嘛，老頭子我年輕時也曾經結識了不少頂尖高手，一開始就看出決不是野蠻人本身存在問題，所以將疑點放在了他的武器上了。後來不是發生了全場嘛，我就趁着亂偷偷地檢查了一下，這才曉得真相。”修瑞老頭好象對自己獨到的眼光很是讚賞，得意洋洋說道，“看你剛纔的神情那麼激動，你的那些小夥伴還不知道內情吧，應該是你靈機一動突然想到的主意，不錯，值得表揚，臨危不亂，能夠在不利的狀況下隨機應變找到最佳的行動方案，就這點而言，你具備了成爲一個合格的法師的資質。可是後來就開始亂來了，對手知道你的位置又如何，不是已經知道幻象系或者魅影系魔法是針對野蠻人的利器，再釋放一個不就得了，要不使用類似泥濘術的妨礙類魔法也成啊，爲什麼蠢到與野蠻人比拼氣力，這不是以己之短敵人之長嘛。”
“我也不曉得，當時就覺得熱血沸騰，覺着不能丟了家族的顏面，腦子一發熱就衝上去了。”奧迪那瑞慚慚說道。
既然已經決定脫離家族，今生研習法師之道，還用顧及那些個武夫的信條幹什麼！再說你的理解也有歧義，‘力量決定一切’，是這條家訓嗎？如果把這句話理解爲掌握最強大力量的人就擁有決定一切的權力，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哦。事實上如果將它解讀成獲得最終勝利的人才是最強大的人更爲合適。而且在這裡，力量這個詞並不是單純指蠻力，更恰當的說法應該是綜合實力，蠻力是力量，智慧同樣也是力量，所有超越對手的長處都是力量，而其中能夠取勝之道更是決定力量，勝利者就是力量的擁有者，而失敗者是沒有話語權的。所以這條家訓真正的含義是不擇手段去奪得勝利，而你將它當作是激勵勇氣的暗示更是錯上加錯。”
老頭訓斥完之後方纔感覺不對勁，怎麼小法師在旁邊聲息全無，扭頭觀看才發覺唯一的聽衆正瞠目結舌，居然被他驚世駭俗的演說嚇傻了。
“怎麼對老頭子我的言論有意見？”老頭微感不悅。
“不是，不是，雖然聽起來算是異談怪論，但是細細辨別，還真有點在理。”奧迪那瑞連忙恭維道，不過私底下卻不以爲然，當然卻不能讓老頭知道。
麼還沒有講完，你的魔法用得對不對啊？”年輕法師四下張望，尋找可轉移的話題，畢竟被他人批評不是好受的，要是這些言論被家族中的那些老頑固知道了更是不得了，幸好視線掠過“光之幕現先前就在演講的中年人還在喋喋不休，正好拿來當話題。
“他啊，”老頭扭頭瞧了瞧，“費爾南迪斯家的人就是這個德行，呱噪得很，你還沒見過開幕式時的羅嗦呢，恨不得朝他嘴裡塞臭襪子。”
“他在說什麼呢？”語言能有這麼大的殺傷力，居然能激起老頭的怒氣，奧迪那瑞不由對傳說中的守財奴城主產生了興趣。
“光之幕只能展示影像，不能傳聲，不過要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是難事。”老頭注視着屏幕裡的人影，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兒就有了結果，“先前是讚美天上的衆神，現在在恭頌我們的皇帝陛下，這個馬屁
也知道，用了什麼法術？”奧迪那瑞詢問道。
“根本沒用法術，是脣語，對着他的口型複述的結果，你的觀察力也太薄弱了。”老頭沒好氣地回答道。
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我是說，如果這樣的話不如安排拍賣會，價高者得，不怕商客不來，再加上購票入場，就算是票價超出比武會賽的百千倍，也有人趨之若騖，畢竟曾經是皇室的珍品嘛，隨便一件都是光宗耀祖的寶貝。來財容易又快捷，爲何要費心力舉辦這種大型活動呢？”
“出賣珍品終究是涸澤而漁的行爲，想來這位城主理財，不會做這種傷及根本的事情。”
“你錯了，他完全可以用他物充做皇室珍品，反正誰也沒見過，而且我相信他肯定做得出這種卑劣的行爲，應該是其他原因。”老頭否定了年輕法師的猜測，不過很快他就被另一件事轉移了視線，“守財奴終於離場了，你的同伴揚名立萬的機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