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朱世燦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好了，你爲什麼還不笑出聲來？”
我轉頭看看他，“嗯？你看出什麼了？”
“你不就是爲了擡高的價，讓那個胖子倒黴麼？石磊，你這手太狠了，玩了那個胖子，還要讓白大少替你頂鍋。”
我這時才笑了笑，“既然有人一直對我虎視眈眈，那就好好的利用一下他麼。我真的不知道，就憑白大少那種智商，他是怎麼坐上白家掌門人這個位置的！”
朱世燦冷笑了一聲，“嗯，要有你的智商，怕是現在白家也不會幫你頂這個鍋了。石磊，你變了……”
我揚了揚眉毛，發動了車子，“變了麼？我一直等待的，就是這一天……”
“一段逝去的戀情真的值得你去這樣做？”
我笑笑，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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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出去很久，我一直在開着車子圍着剛纔徐浩拍下的那塊地轉悠，我和朱世燦都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朱世燦終於還是開口了，“石磊，你看夠了沒有？你這樣損人不利己，有趣麼？剛纔那個胖子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對勁。說出的那句話，你想刺激他什麼？”
我笑了笑，“有煙麼？給我支菸。”
朱世燦嘆口氣，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之後塞到我嘴裡。
“他就是那個小開？你覺得憑你今天的地位，用得着跟這樣的一個小角色較勁麼？”
我冷冷的笑着，拼命的吸了兩口煙，然後像是吐出了一口惡氣一般，將肺裡那些有毒的氣體狠狠的呼了出去。
“爲什麼不能？他當初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這樣的一個酒囊飯袋，憑什麼要給他機會？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就憑他剛纔喊出一億一千萬這樣的傻比價格，他就活該一無所有。稍稍聰明一點兒，他都應該選擇放棄。就算是方達夫今兒坐在這裡。也不敢喊出這樣的價格來。除非他能夠在施工過程中，不出現哪怕一丁點兒的細節上的紕漏，否則，根本就是往裡砸錢。這種智商的傢伙，難道不該讓他明白資本市場有多麼殘酷？”
見我的語氣越來越暴躁，朱世燦緩緩的搖了搖頭。
“真的有意思麼？就算你搞到他把家裡那點兒錢糟蹋光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我還是在冷冷地笑着，“呵呵。我要讓他明白，他父母一輩子的辛苦，會讓他一個極端錯誤的決定給全部葬送掉。我要讓他知道，就他那點兒資本，根本就不該去小瞧別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辜負了你的，是他的未婚妻，你的前女友。你爲什麼要來報復他？”
“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來，手裡方向盤急打了一個轉彎，將車子的剎車一下子踩死。把車子停在路邊。然後。我推開門，走了下去，看着眼前一片空曠的地面。“一個只知道依靠祖蔭的酒囊飯袋，在危險已經矗在他的鼻尖上的時候還猶自不覺的傢伙，一個無論從任何方面跟我比較都徹底落在下風的傢伙，他憑什麼就能夠倚仗他父母爲他打下的江山作威作福？搶別人的女朋友很光榮麼？很有成就感麼？我現在就要讓他明白，不是每個人的女朋友都可以這麼讓他搶走，而不用付出一點兒代價的！”
朱世燦也下了車，站在我的身後，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即便不是他。換了另外一個人，你的那位勢力、市儈的前女友也會毫不猶豫地離你而去的。她要的，當時的你根本給不了，我始終覺得你不該把怨氣撒在他的頭上。”
我回過頭，看着朱世燦，我的聲音壓抑在喉嚨裡翻滾，但是我也知道，我一定面目猙獰，“你覺得我僅僅是在報復這個該死的胖子麼？他家的情況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充其量能夠拿出四五千萬來，剩下的錢，絕對都是他的那位好岳父借調給他的，只等着他把地拿到手，找銀行抵押貸了款再還過去。可是現在呢，我估計他今天帶來的本票都不夠支付競價款的，百分之一千，他最多帶了一億零五百萬來。他家最後那點兒老底一定會給他掏空了吧？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就不相信這個已經傻帽到家的死胖子，會乖乖的把錢還給他那位好岳父。很巧，他岳父的公司現在經營狀況也不是太好，一個價值不過兩億的公司，少了五六千萬，這個空，呵呵，有的玩兒了！”
朱世燦聽完我這番話，愣住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原本搭在我肩頭的手也悄然滑落了下去，“石磊，對於這段戀情的恨，真的讓你一直耿耿於懷，兩年多了還沒有放下？”
我再次大笑，“哈哈哈哈……當我走上這條路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我當初進入商界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今天，我就是要讓這個死胖子知道，搶了別人的女友，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也要讓李小語明白，當年的人下人，很快會變成人上人，玩死她，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市儈，好，我就讓你市儈到底，讓你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看到我近乎咆哮的樣子，朱世燦徹底愣住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可是，你憑什麼認爲他們不會懂得收手？如果他們現在不去失心瘋的開發這塊地，拼着一千萬左右的損失，是完全可以在一億左右的價位將這塊地出手的。就算是他們家只有五六千萬的底子，放棄一千萬也就是少了一條大腿……”朱世燦試圖冷靜的給我做出分析，可是，這些，我又何嘗沒有考慮過？
“那就等着看吧！”我冷冷地說，眼中全是寒意，“如果他們願意捨棄一條大腿，放棄這塊地的開發，那就算是我看走眼了。不過，我相信我對於人性的把握。他們是一定不會放棄的。只要這個小子還有點兒血性，他都一定會將這塊地開發到底。”
“即便是開發到底，大不了你將他打回原形，最終抱着千把萬提前退休……”朱世燦還在努力。
“人性！我只相信人性！我敢打賭，那個胖子，一定會死撐到底的。
我會讓他血本無歸的，甚至讓李小語的父親的那家公司進退維谷。明天，他會發現他的貸款過程異常的輕鬆。非常的輕鬆，甚至不用過多的打點，就會拿到所有的貸款。三個月之內，我就會讓他明白，貸款，不是他這種人能玩兒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朱世燦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我平靜了下來，看着朱世燦，很是恬淡地一笑，“你還不知道麼？兩個月後，他就會遭到銀行的逼債……呵呵。到時候……不用我再說下去了。”
“石磊。你知道麼？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魔鬼！”朱世燦不禁也有些失態，雙手抓住我的肩膀，一通搖晃。
我依舊很平靜。“魔鬼是麼？那就魔鬼吧！其實，做一個魔鬼也很好，少了很多很多的障礙。我要是早一點兒是個魔鬼，還會讓他有這樣的機會嘲笑我麼？有些遊戲，不是任何人都能玩的了的。”
朱世燦呆住了，我的冷靜徹底讓他失去了繼續對我說教的信心，他搖頭嘆了一口氣，知道再也勸阻不了我，“石磊，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你將來……等到這件事塵埃落定的時候，你一定會感覺到無比地空虛。”
我淡淡的一笑，看了看天上漂浮的白雲，“呵呵，從兩年半以前開始，從我第一次想要要在這個方面出人頭地開始，從我找到宋方開始……我，我就已經，已經感到徹底地空虛了。”
“那王茜呢？”朱世燦問。
聽到王茜的名字。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的微笑，“王茜，是上天帶給我最好的禮物，等我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就會跟她結婚，然後跟她一起過着王子與公主般的幸福生活……”
朱世燦也擡起了頭，看着漂浮過去的白雲，他低聲的喃喃，“幸好，你還沒有完全的喪失理智。至少這樣，我會稍微的放心一些……”
“有一些過錯，必須用一生去償還；有一些愛意，我會用一生去好好珍惜；還有一些友情，我也會用我的一生去對待……”我轉過頭，看着朱世燦，“世燦，我知道你很不理解我的舉動，但是，這，就是我全部的動力。我用了將近三年的時間去慢慢的完成，而現在，是到了收官的階段了。一局精妙的圍棋，往往在收官的時候，纔是最殘酷的時候。而有些人的結局，坦白地說，是註定的……”
朱世燦看着我的眼睛，長嘆一聲，“石磊，你的眼睛裡，現在有一絲渾濁了……”
“也該渾濁了，不是麼？”
“我唯一能夠祈願的，就是那個胖子還知道什麼叫做退一步海闊天空，趕緊賣了手裡的地，虧個一千萬了事……”
我又笑了，“哈哈，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我怎麼聽都像是你打算跟我說的話。”
朱世燦點了點頭，“的確，我是想這樣對你說。”
“可是，那個胖子一定會抱殘守缺的，他不會甘心……”我微笑着，感覺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朱世燦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也正是這樣，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感到滿足，是麼？”
我搖搖頭，“不滿足，沒什麼可滿足的，就像你說的，事後我一定會感覺到無比的空虛。”
“你打算什麼時候玩死他？”
“三個月以內！”說完這句話，我再也不站在那兒了，而是貓腰鑽進了車裡。“走，我們該回南京了！”
“他的貸款都拿到了麼？”
“石總你就放心吧，有你的關照，我怎麼會不給他這筆貸款呢？”
“額度是……？”
“就是您的意思，七千萬，多一分都沒有。你放心吧，我們跟他們簽下的，就是七十五天的合同……不過，這真的有點兒不合我們的行規。”
我心裡冷笑了一聲，什麼不合行規。這還不是你上下兩片嘴脣一嗒吧的事情？跟我玩這個裡格楞。
“莫主任什麼時候有空到南京來玩玩啊？我可是很期待跟你一起喝酒呢！”
電話那頭會意地笑了，“很快很快，也就這個禮拜吧，到時候還要跟石總多喝兩杯哦！”
我應酬了兩句，掛上了電話。
站在辦公室裡，我走到窗邊，將窗簾往兩邊分開，居高臨下地看着街對角的金陵飯店。真是個風水寶地啊，這就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奮鬥不來的城市最中心。就在幾天之前，我已經把這整層樓買了下來，也讓柯橋那邊的所有人都搬到了這兒。“墮落之門”這個網遊項目，已經讓我實現了三倍的淨利潤，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增加之中……
電話響了，我掏出手機看看號碼，是鄭承煥，呵呵。他也該來了。
“石磊啊。我是鄭承煥。”
“鄭大哥你好！”
“我聽說了你們那件事了，很意外啊，最後居然不是白大少拿到那塊地？”
我伸手將窗簾拉上。回到座位上，“呵呵，我本來就沒打算讓他拿下那塊地啊！”
“那個胖子跟你有過節？”鄭承煥很正常的很聰明。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而且我估計你多半也知道大致的情況了。總之，我今天給你一個保證，這塊地的發展拿到手之後，一定會有你百分之四十五的份額！”
鄭承煥笑了，“呵呵，那就一起發財咯！不過，石磊。你這手太狠了，那個胖子根本就是失心瘋麼！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你就不能少調查點兒我的事情？你現在也正得意着呢吧？你那個叔叔，估計白大少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看吧？”我不想跟他多說關於我的事情，直接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鄭承煥乾笑兩聲，“誰說的？誰說我得意？我這兒不正被我叔叔罵的狗血淋頭出來麼？”
“哈哈，被罵了，但是心情一定還是很好……”
鄭承煥又幹笑了兩聲，“說實話，我現在開始爲自己擔心了。擔心以後會不會被你吃掉。”
“那就要看我們的所有合作是不是一切順利咯！”我故意的調侃一句，順便也給鄭承煥敲個小小的警鐘。
“我們的合作一定會一切如意的！難道我還不足夠有誠意？”鄭承煥立刻就表了態。
我冷冷的一笑，“呵呵，希望如此……”說完，我轉了個口氣，“我這兒就不跟鄭大哥多說了，有機會見面詳細談吧。還有點兒事情要做，先掛了。”
鄭承煥客氣兩句，也就掛了電話。
三天之後，貸款給徐浩的那家銀行的貸款部莫主任來到了南京。
自然是一路陪同，帶着他把南京最高檔的素場子葷場子都轉了個遍，等到他心裡開始起毛犯嘀咕我怎麼還不把大禮給他的時候，我纔開車帶着他去了一趟位於南京東郊的麒麟鎮。
到了一個別墅區內的時候，我才把車停了下來。
“走，莫主任，看看我新買的一套別墅。”
莫主任顯然有點兒驚訝，他一定很詫異我出手怎麼會這麼闊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他這麼一份大禮啊，他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迷惑。
帶着他上上下下轉了一圈，我突然說，“莫主任，你眼光可真是不錯啊，這樣的一套別墅，的確是很值得投資啊。”
莫主任的眼神更加疑惑了，他頗有點兒誠惶誠恐地說，“石總，你這個玩笑開大了，這麼大的一份禮，我哪兒敢收啊？今兒收了明兒就被雙規了。”
我假作驚訝，“嗯？什麼送禮？難道這套別墅不是您三年前購進，只付了個首期款，然後辦了三十年的按揭的麼？”
這樣一說，莫主任就心領神會了。
這套別墅是三年前開始開發的，當時第一批放出開盤價的時候，大概在三千多的樣子，而現在經過三年，價格已經漲到了五千塊左右一平方。總共兩百六十平方的房子，現在如果賣出去，利潤應該在三十多萬地樣子。
“這個……手續上不會有什麼問題？”
看到莫主任頗有點兒忐忑的樣子，我笑了，雖然這裡不會有任何人聽到我們的談話，但是我還是做出一個神秘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說，“莫主任放心，這套房子是我一個朋友開發的，當年就預留了幾套房產證上沒有填名字的。而且，這幾套別墅都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首付款，然後辦理了三十年的銀行按揭的。現在只要在房產證上填上你的名字，一切就0k了……”
“可是這三年以來的按揭款……”莫主任顯然還是有點兒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