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案組和緊急案件處理小組一樣,通宵加班已經成了他們的常態。和緊急案件處理小組不同,奇案組固定三人組,他們則顯得更加忙碌。好在每次加班,他們也有後援人員趕來助陣。
郭銘銘和戚蕊在戚雨詩的酒吧待了一會後,她們便連同楊雨晴一起買了宵夜前來犒勞衆人。有了能量補充,衆人的幹勁再次恢復。其實現在案件脈絡已經清晰,就是要覈實方媛和何永新的關係。而這個關係也隨着奇案組和緊急案件處理小組合並辦案,衆人合力之下,越發水落石出。
凌晨的宣北市還是很熱鬧,這裡有很多喜歡夜生活的年輕人。方媛在回到家中後沒多久,便換了一身衣服,喬裝改扮後想要從家中離去。可是她走出去沒多久,就在街道前方被兩個攔了下來。
這兩人就是杜克施和馬小龍。
“方小姐,天還沒亮,你就急着出門。這是要去辦大事啊!”杜克施面帶戲虐之色。
方媛神色難堪,卻不想露出馬腳,當下道:“怎麼。你們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你看看後面!”杜克施指了指後方,就是一對警察追了過來。
方媛跑不掉了,因爲江笑楓他們已經找到了相關證據線索。
而這一回,方媛要再次回到市局,同時,遮掩在其身上的迷紗也將慢慢揭去。
七年前,方媛在一家畫室結識了她指導老師吳肖肖。吳肖肖很有親和力,加上長相中性瀟灑很得方媛歡心。方媛一直不清晰自己的性取向,她也懷疑自己喜歡女人。所以那會吳肖肖的出現對方媛來說就是一道亮光,她將所有的關注都傾注在吳肖肖身上。然而不管方媛如何“暗示”,吳肖肖好似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普通女生,甚至連閨蜜都算不上。
這種病態的單戀讓方媛發展到跟蹤吳肖肖。
這會在審訊室中,江笑楓已經證據充足,他質問道:“吳肖肖當年沒有報案。但是吳肖肖的一個好友當年也被何永新侵犯,且她在報案時說過她的一個教畫畫的好友也疑似被何永新侵犯。我們在找出這個信息點後,連夜比對出吳肖肖的信息,且專門派人前去問詢吳肖肖。很湊巧,吳肖肖所在地派出所的一個女警察和吳肖肖恰好是好朋友。在好朋友的疏導追問下,吳肖肖最終承認她確實被何永新侵犯。只是當時不願意報警,直至何永新自殺後,她也就把這個秘密一直隱藏在心中。同時,吳肖肖也向警方證實,她確實記得當年畫室裡有一個女學生叫做方媛,且好似經常有意無意接近自己,甚至於被吳肖肖發現跟蹤過自己。方媛,現在,你總該對我們說出真相吧!”
“這能證明什麼?”方媛還在做着最後抵抗。
江笑楓隨手將一摞報紙放在桌上,道:“這是從你的出租屋內找出七年前的報紙。你到今天還保留着七年前何永新被圍捕自殺的新聞,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些報紙?”
“哈,看來你是打算打死不認賬了。好,如果沒有確鑿證據,我們是不會再次連夜把你請回來。六號和十五號都是你現任男友向玉泰當班,所以,向玉泰不會約你。你是自己開工作室,所以有充足時間自由安排。所以六號當晚你恰好出現在黃雪瑩同學聚會的酒吧裡,而十五號當晚,你又恰好出現在蘇菲婭喝酒的那條街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萱世蕊就在旁邊,她將電腦推了上去。雖然案發地點找不到相關監控,可是黃雪瑩和蘇菲婭當晚肯定經過有監控的地方。之前羅小軍和曹倩已經通過比對時間,找出在相同時間點,方媛恰好就在黃雪瑩和蘇菲婭的附近。
“所以這也是巧合?”江笑楓冷冷哼了一聲,“兩個受害女性,恰好當晚你都在她們附近。怎麼解釋?”
“就是巧合!”方媛已經不知道怎麼說明,便是脖子一橫,愛咋咋地的模樣。
但是江笑楓可不止這些證據:“方媛,其實你不用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兩起侵犯案件你都在受害者周邊出現過,這已經是疑點。而在侵犯過程中,受害者身上出現朱勇月的頭髮,以及蘇菲婭看見何永新的臉,這既是你故意製造干擾項,其實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你是搞藝術的,你很清楚如何讓人在視覺上呈現以假亂真的臉部影像。所以,你對何永新的照片做過處理。在得到處理效果圖後,因爲你還要繼續使用,所以不可能直接將其刪除。我們雖然在你家和工作室沒發現,可我們在你工作室的電腦中,卻找到了你處理何永新照片的素材,以及處理後的效果圖。你別告訴我,你處理何永新的圖片,純粹是個人愛好?那你這個愛好也太特別了。”
這纔是殺手鐗!方媛的臉色本來就難堪,現在更是被江笑楓說的不敢擡頭。她已經明白自己徹底露餡了,然,她還抱有一絲幻想,覺得或許還有轉機。可江笑楓決定連最後的希望都不給眼前這個女人。
“你其實到今天都沒想清楚自己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向玉泰是別人介紹給你認識,而認識後,向玉泰對你過分謙卑追求,讓你覺得你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控這個男人,這樣反而省了自己不少事情。所以,你才答應和向玉泰在一起。對不對!”
方媛終於擡頭看了眼江笑楓,她輕輕咬了下紅脣,眼中閃爍了晶瑩。終於,她點點頭,輕聲道了句:“他對人百依百順,讓人感覺像條狗。我本來就很煩家人和朋友總是給我介紹男朋友。向玉泰的出現,讓我覺得可以用向玉泰做擋箭牌。反正我做什麼,說什麼,他都不敢違逆我的意思。他只是我名義上的男朋友,其餘時間,我愛幹嘛就幹嘛,他管不着。”
“所以說到底,你甚至還瞧不起這種男人?”
“哼,只要是個正常獨立的女性,誰會喜歡這種沒底線沒原則的舔狗。噁心都來不及。”方媛臉上的表情無疑說明她這種噁心是發自內心。
“只是你沒想到,舔狗也有揹着你做事情的時候。”江笑楓示意一旁。
萱世蕊咋把另外一段影像播了出來。而這段影像恰恰就是向玉泰家中的監控畫面。
“你對向玉泰不冷不熱,但是向玉泰對你卻死心塌地,生怕你跑了,或者惹你不開心。所以,他悄悄揹着你在家中安置了攝像頭,就是要拍下在他不在家時,你會在他家做什麼。結果非常不湊巧,在監控視頻中,我們找到了你翻出朱勇月頭髮的畫面。從時間上看,這應該是你爲十九號晚上侵犯蘇菲婭所做準備。向玉泰收集朱勇月頭髮,是希望能給自己勇氣和自信。那方小姐拿走朱勇月的頭髮,總該有個更好的理由吧?我前面已經說了,何永新和朱勇月即是案件干擾項,也是作案者給自己挖的兩個坑。如今,方小姐在這兩個坑裡都摔了,難道你現在還想說,這些都是巧合?”
“向玉泰竟然還有這一手?呵,我倒是小瞧他了!”
那種蔑視寫在臉上,直至到了現在,方媛都看不上向玉泰。所以,這確實是舔狗的悲哀。
江笑楓道:“刑法上對同性侵犯存在爭議,所以即使你認罪,你得到寬大處理甚至免受刑事處罰的可能性都存在。但是你如果故意隱瞞,誤導警方辦案,這反而會是重罪。事到如今,你該想清楚,是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還是繼續對抗警方。”
證據就擺在方媛面前,道理也跟方媛說了一大通。方媛很清楚,到了這一步,她如何狡辯都已經無用,還不如索性把事情都說明了。也說不定正如江笑楓所言,因爲同性侵犯很難鑑定,自己說不定還能脫罪。
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後,方媛決定將她心裡話一一掏出。
七年前,方媛其實親眼看見吳肖肖被侵犯。但事後吳肖肖沒報警,且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反而讓方媛覺得得到吳肖肖其實可以通過這種手段!這種錯誤的意識讓方媛反而把何永新當成了“偶像”,繼而留意何永新的一舉一動。直至何永新被警方圍捕自殺,方媛也一直保留着何永新的新聞稿件。那會的方媛只是嚮往何永新的行爲,卻不敢實施,也不知道如何實施。這一晃就是七年過去了。
這些年,方媛不停被介紹男朋友,但是她覺得自己和男人交往存在隔閡。直至向玉泰的出現,讓她覺得可以把向玉泰當成一條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而更讓方媛沒想到的是,向玉泰的一個特殊舉動,喚醒了她七年前的想法。
一個無意的機會,方媛發現向玉泰偷偷藏匿從監獄裡帶出來犯人的物件。通過旁敲側擊,方媛得知這些頭髮和物件屬於一個叫做朱勇月的人,而朱勇月也是因爲侵犯侮辱女性而被關進了大牢。
朱勇月和何永新都是侵犯女性,而當年因爲吳肖肖沒報案,讓方媛產生了錯誤的認知,她覺得這是另外一種得到女性的做法。
“但是你不知道黃雪瑩和蘇菲婭同何永新的關係,所以不可能是你想出來要對這兩個女性侵犯,繼而用何永新和朱勇月干擾警方。”江笑楓迫切希望知道最終答案,“所以,你的背後其實有人指點。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