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衆人頓時警惕起來,心裡打鼓。看這架勢,新堂主是想來個突擊檢查啊。雖說葛飛剛纔有給陳部長開脫,但其實大夥心裡都很清楚,這個陳部長平時拖拖沓沓慣了,今天肯定是聽說新堂主是陸然這個廢物,故意擺架子不來的。要真讓陸然過去突擊檢查,那還不得個正着?
陳部長的工作作風問題,大家心裡有數,不過他們這幾個人跟其關係不錯,有時候也受點“意思”,這次說什麼也要做點什麼。
還是葛飛有經驗:“堂主,工部離這裡也就一手指的距離,再派個人去問問情況即可,何必勞您親自前往呢?”
“是啊堂主,再派個人過去催一下就行,或者再等等看吧,說不定陳部長已經在半路上了。”
喲,都這麼熱情,看來背後有隱情啊。我一個新堂主,上任第一天到各部視察,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剛纔你們一個個菩薩一般金口緊閉,現在倒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我——陳部長很可能故意不來?
“少廢話,這就出發!”
他才懶得跟他們在這裡浪費時間。既然按規定沒有在辦公務的話,部長要三刻之內報道,現在剩下不到半刻,走過去正好到了時間。要是沒猜錯,那位陳部長現在八成坐在椅子上樂呵呵地跟手下們嘲笑他這個堂主。
葛飛等人沒柰何,只得跟陸然一起出來。不過他是個經驗豐富的人,很快又想到了一個辦法。
“堂主,你看你初來乍到,肯定不知道工部怎麼走。這樣吧,我在前面帶路,你們在後面跟着。”
說完他不等陸然開口,就往前跑。他也不打算跑多遠,只要比陸然提前幾十米到工部門口,那時候朝裡邊大喊一聲“堂主來了”,陳部長肯定能在瞬息之間進入辦公狀態,那時候就算陸然進去質問,也問不出什麼責來。
可惜,這點小心思,早就被陸然猜中了。只見他淡淡一笑,語氣不容置疑:“回來。帶路不一定要走前面,你們告訴我怎麼走就是了,都到我身後去!”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老老實實地跟在了陸然後面,心想這下糟了,新來的堂主哪是什麼蠢貨,分明就是個機靈鬼啊。
“飛哥,你得想想辦法啊。我看你前天還收了陳部長一箱土特產。”小王在後面小聲說道。
飛哥臉一黑,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勞資這不正想着嗎?”
這時,陸然突然停了下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面孔滿帶微笑跑了過來,是黃徵,手裡拽着一份報紙。
“陸公子,我剛要去民事堂門口等你,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你這消息果然沒錯!你今天參加民事長競選的事情,我們《槐城日報》的探子已經跟我說了。來,這是前兩通消息的提成。”
說着黃徵又遞出一袋銀子,沉甸甸的,竟然有四百兩之多。看來過去兩天槐城日報的銷量已經非常可觀,光是消息提成都讓他拿了這麼多。
“對了,競選結束了吧?”黃徵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同情的樣子:“沒事,民事長競選難度不小,對你來說一輪遊沒什麼丟人的。誒,這三位跟你是一起的嗎?怎麼穿着民事堂的工作服?”
原來,他以爲陸然正午還沒到就出來,是因爲在第一輪之後就被淘汰了。
“嗯哼。”陸然哼了一聲,沒直說,而是朝葛飛使了個眼色。這等絕佳的裝逼機會,豈能放過?
葛飛明白,心裡罵了一句不要臉,口頭上還是大聲解釋:“陸公子是我們民事堂新任堂主,現在正要去工部辦事。”
“什麼!”
黃徵不禁叫出聲來,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這番話。可是,陸然身後跟着的,明明就是民事堂的人啊?
這麼說,陸然今天不光是參加了槐州城民事長的競選,還打敗了包括五毒門大公子在內的一衆顯貴,已經當上民事長了?在競選開始後不到一個時辰??
乖乖,這……這可是天大的新聞,而他這個日報主編居然不知道?
“不對,現在正午都還不到,我知道這個消息絕不算遲。而且以對方這兩次合作的人品來看,他很有可能是第一個知道此消息的外部人士。”
黃徵搖了搖頭,用嘴晃了晃下巴,猛地回過神來,朝陸然伸出三根手指。
“給我獨家,我出三百兩銀子。”
“嗯——嗯?”
陸然連哼兩聲,心裡灰常激動。他早知道這一通消息會比上次價格高,但是本來只打算要個一百五或者兩百,沒想到對方開口就是三百兩,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有點小激動。不過,激動的還在後面。
黃徵的思緒跟陸然不在一個平面上,他聽在耳朵裡,以爲這是不滿的意思,一時面露難色。說實話,三百兩買一則消息,在槐州城這種小地方已經是最高級別了。可是沒想到陸然不滿意,這還真是爲難他了。
可是,一想到日報新辦,急需要這樣的勁爆消息吸引讀者,他還是豁出去了。而且索性一次性把討價還價的環節殺死。
“那這樣。這一次就當爲了表示我們《槐城日報》的誠意,你這條消息,我出五百兩。陸公子可別再還價了,這絕對是槐州城史上最高的價格,不信你大可以查一查。”
陸然愣了愣,過了幾秒才意識到原來對方誤解他的意思了。而且這價格漲的,一下子竄到五百,呵呵,那還用說嗎?
“成交!”
黃徵笑了笑,看起來還蠻高興的,連忙又在衣服內裡掏了掏,末了取出五張銀票來:“陸公子,碎銀子我沒帶太多,身上只有這麼些銀票,你要不嫌棄就收下。要是不方便,回頭我換成銀子再拿給你。”
在槐州城,面值一百的銀票所代表的的金額是很大的,換成地球人民幣大概一萬。因此平日裡很少實際流通,拿在手上遠不如銀子方便。
不過對於陸然來說,這不是問題。這是問題嗎?當然不是問題!
他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是一個很快就會成爲大人物的人,要賺很多的錢,碎銀子這種隨手準備一點夠用就行。往後去,他資產龐大,大量現金保管起來自然是銀票方便。
“方便,很方便。以後咱就都用銀票來結算。”說着他大手一揮,把銀票攥在手裡瞅了瞅,塞進了衣兜。
你以爲這就結束了?精彩的還在後面!
“黃公子,我看你手上,好像還有幾張啊?”他問道,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餓狼一般的神情。
“是啊,還有五張。這一千兩是早上幾家連鎖書店下的日報訂金。”
“你過來。”
看見陸然招手,黃徵愣了下,心中突然有種患得又患失的奇妙感覺。他走了過去。
只見陸然把嘴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含混不清的話。接下來,讓人驚訝地一幕出現了。黃徵面色複雜地看看陸然,再看看幾位手下,沉思幾秒,竟然乖乖地把剩餘五張銀票也交了出來。
“陸公子,我稍後就會派人過去採訪。合作愉快!”
說完黃徵帶着莫大的興奮離開,只留下葛飛三人在風中傻愣。
一千兩!就這麼到手了?
作爲民事堂的在職人員,他們也算見過世面的,一千兩不是多大的數目。可那是一般情況,他們從沒見過憑嘴皮子跟報社的人嘀咕兩句,就能撈一千兩。
“尼瑪,老子行騙——哦不,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輕快的賺錢方法。”葛飛小聲道,心裡那個真不是滋味。
送走了黃徵,陸然一行四人三步作兩步走,很快就來到槐州城工部大門口。本着兄弟有難兩肋插刀的原則,葛飛再次表現積極。
“堂主,您且在此等候片刻,容我進去通報。”
說着他就要往裡面跑,卻被陸然一把拉住:“給我回來!你們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我還不知道?都給我老實點跟在後面,也不準喊!”
都到門口了,你們還想進去通風報信?真當我這個新任堂主是傻子?你們越是作,就越說明這個陳部長這會兒肯定閒得慌。
三人被這麼一喝,半個字兒也不敢再說,只得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
大堂裡面,陳部長此刻正和民事堂前來請他的那位差人侃着大山。
“小虎啊,放心,先把茶喝了再回去。過了三刻又怎樣,回去你就只需要說一句話——陳部長公務纏身,一時走不開。你看他有啥話說?”
“我陳某人也是老油條了,哪個新上任的堂主我沒給過臉色?就他一個腦子有洞的廢柴,走了狗屎運當上堂主,想調我?嘿,別說派人請,就是親自來,我也懶得鳥他。”
這時,一個門衛從外面跑了進來,臉上神色慌張,其身後跟着四人。陳部長見來人是葛飛等,連忙對那門衛一通訓斥。
“慌什麼慌?飛哥都不認識了?再這麼大驚小怪的,小心我把你革職!……飛哥,怎麼着,敢情這新堂主讓你來請我的?”
見葛飛沒吱聲,他興致不減:“呵,還派了四個,看來我架子還是蠻大的嘛。來來來,大家都來坐,喝點茶聊聊天。中間這位,新來的吧?我跟你說,你們新來的堂主,不單是個沒出息的上門女婿,還是個全城誰都知道的大廢柴。”
“流水宗的宗門考試知道吧?——老葛,你哼什麼哼,別打斷我——我跟你說,陸然那小子,入宗考試考了九次才過……哈哈哈,九次,你敢信嗎?……誒,你們怎麼都板着臉?”
“想知道他們爲什麼板着臉是吧?”陸然淡淡一笑:“因爲我就是你的新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