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哥。”
褚眠聲音帶着氣泡的沙啞，在秦唐的耳邊繞了一圈兒鑽進他的耳朵裡。
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
秦唐眸色深深的看了秦唐一眼，起身將自己的泡麪桶扔進垃圾桶裡，低着聲音說了句：“早點去睡吧。”然後回了自己房間。
客廳裡得氣氛轉了又轉，變化無常，最後只留下褚眠一個人塌着肩膀坐在椅子上，指尖無意識的掐在手心裡，直到傳來刺痛感才被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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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唐早上起牀時，褚眠正扒在陽臺的玻璃上眼巴巴的看着外面，見他出來，趕緊將手放了下來背在身後。
早上的陽光比正午溫和許多，將客廳切割成一塊又一塊，褚眠沒穿鞋站在日光裡，身上是他翻出來的一身自己穿小的睡衣，白色的，寬寬大大的兜風，像之前一樣被褚眠折了幾折，露出纖細的腳踝。
小孩兒蓬鬆微卷的頭髮被陽光染上一層金黃，他無辜又單純的站在那裡望着秦唐，眼瞳淺棕，乾淨的一塵不染。
秦唐系領帶的手一頓，視線在那雙腳踝上繞了幾個圈兒，沉聲：“去把鞋穿上。”
褚眠抿抿嘴角，噠噠噠的跑回客房穿鞋。
路過秦唐的時候留下一陣香，是和秦唐一個牌子的沐浴露，他的手一緊，領帶勒緊了脖子顯些喘不過氣來，秦唐意識清醒，趕緊在褚眠沒出來之前，將領帶重新系好。
秦二狗早上剛睡醒活潑許多，在波浪形的貓抓板上嘩啦嘩啦的磨着爪子，然後又扒拉着扔在地上的逗貓棒自己逗自己開心。
秦唐本想下樓去買早飯，轉眼卻見長桌的盤子裡擺着煎好的雞蛋，褚眠正好穿好了鞋出來，他挑眉問他：“你煎的？”
褚眠點點頭。
秦唐過去拿着叉子嚐了一口，誇獎：‘還不錯，去把廚房裡得橙汁和牛奶拿過來。”
褚眠又乖乖的跑進廚房把秦唐要的東西拿出來，秦唐給自己倒了杯橙汁，又拿玻璃杯倒了杯牛奶推到褚眠那邊。
褚眠看看秦唐的橙汁和自己面前的牛奶，歪了歪腦袋似是疑惑。
“看什麼？喝牛奶長個兒。”秦唐不客氣道，“坐下，吃飯。”
褚眠雖然話不多但是勝在聽話，雖然剛開始經常說‘不要，但是後來秦唐發現這小孩兒就是個紙老虎，內裡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奶貓。
秦二狗就是從小奶貓的時候被他養到這麼大的，一個褚眠更是不在話下。
吃完飯之後秦唐照例去上班，褚眠和秦二狗在門口送他，一人一貓眼巴巴的看着他。
秦唐心裡奇奇怪怪卻又有種滿足，走出去幾步又退回來道：“今天下班我會早點回來的。”
“好的，哥。”
只要不是讓他爲難的話，褚眠說話都會很認真的盯着人的眼睛看，被這樣一雙湖泊溼潤般的眼睛盯着看，秦唐難得不自在，見電梯上來背影倉皇的進了電梯。
送走秦唐，家裡就又空了下來，褚眠回去把長桌上的玻璃杯和盤子收拾乾淨，秦唐教了他怎麼用洗碗機，還有碗盤的儲放位置。
他在家裡也常常幹活，甚至要更多更重更髒，父親身體好的時候，他還輕鬆一些，後來父親病倒在牀上，他那位後媽就徹底露出來了本來面目。
秦唐家裡乾淨又整齊，除了秦二狗偶爾會把紙巾，遙控器之類的東西從桌子扒拉下去之外，再沒有什麼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可是他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人，該怎麼繼續可恥的留在這個家裡。
秦唐從沒有提過會什麼時候把他掃地出門，褚眠就隨時都有一種危機感，他從不敢放鬆，也不敢貪圖一時的溫暖。
在漆黑腥臭的深淵裡呆的久了，好不容易接觸到陽光，他又怎麼捨得放手。
他對秦唐確實在耍着自己的小心思，他小心翼翼的討好他，喊他‘哥‘，準備早飯，可是他摸不準秦唐的態度，只能告訴自己要更加警惕，不能犯錯。
全部門的人都能感受到秦唐今天心情很好，上班時還幫大家全都訂了咖啡喝。
趙子衍和秦唐算是關係不錯，兩個人的工位挨着，閒來無聊也會開開小差說話，就比如此時，趙子衍滑着椅子湊到秦唐的椅子旁，碰了碰他的胳膊道：“什麼事啊？這麼高興？中彩票了？”
秦唐斜了他一眼，大概意思就是在說：你覺得我還需要中彩票嗎？？？？
趙子衍梗了一下，想起秦唐的身份，笑了下：“下班一塊兒喝酒去？”
“不了。”碳素筆在秦唐的指尖轉了轉，“回家。”家裡還有人等着呢。
不過後半句秦唐沒說出來，他不太喜歡把自己的私生活分享出來。
“行吧，那就改天，老趙交代下來的任務完成了嗎？”
秦唐手指了指電腦屏幕，顯示屏上是趙子衍口中的“老趙”趙總和秦唐的聊天記錄，老趙在誇秦唐內容做的很不錯。
趙子衍檸檬精附體的“嘖”了一聲，椅子滑回自己的工位上，涼涼道：“得，我多此一舉。”
秦唐頭腦聰明，學東西上手也快，大概是是遺傳家裡的商人天賦，完成工作之後，他打開手機想起之前爲了看顧秦二狗，家裡裝了個可以連手機的監視器。
打開監視器，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窩在貓爬架上曬太陽的二狗，那一身橘黃，格外顯眼。
秦唐下意識的在鏡頭裡尋找褚眠的身影，貓架旁沒有，沙發上也沒有，那大概是回了客房去了？
他正疑惑着，就見一個身影像是冰壺似得從地板劃過，是拿着抹布在擦地板的褚眠。
秦唐：？？？
心情複雜的看着褚眠彎着身子，團成一團在屏幕上劃來劃去，看起來就很賣力的樣子，畢竟那地板似乎都是已經開始反光了。
只是，家裡明明有吸塵器和拖把，褚眠這樣真的讓他油然而生一種僱傭童工的負罪感。
想着昨晚小孩怯生生的喊他哥的樣子，秦唐心中一動，退了手機監控，從通訊錄裡找到家裡的座機號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