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章十一 遮天蔽日赤血劍
人說前世的無數次回眸才換來今世的依靠，向緣墜嗅着恣意的飄香，想着這些天的所見所識，嘴角突然上翹，睜開了眼睛。////“是呀！不管怎麼樣，我只要先把劍鑄成纔是對的！”說罷，又思索起嫣嫣教給自己的那些功法，思緒開始纏繞四周。
就在深淵的正西，正有另外的一羣人正朝着晴天鎮的方向快速前進。他們個個都是極度的強壯，好像已經超過了人的範疇，帶頭的人臉上留着髯須紮起一個小辮子，寬厚的肩膀顯示這位領軍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的將領。
一個稍稍瘦一點的人似乎有點吃不消現在的行軍速度，問道：“將軍，我們朝着這個方向真的能找到天雨神礦麼？”
帶頭的將軍突然停了下來，張開一張大口，怒喝道：“若如不是你們耽誤了行程，我們會在深淵這裡迷路麼？現在就好好的聽命，別的什麼都不要說，這次的任務就是天雨神礦。只要那邊有可能是天雨獵人藏身的地方，我們就要盡一切可能去確認！並呆回神礦！”說話間，血口大張一聲獸吼，只見一圈圈似隱似現的聲波朝着四方擴散，方圓百里的動物都四散開去，似乎是害怕這個奇怪的人來吃掉自己。
一聲獸吼之後，這羣人又開始急速的朝着晴天鎮的方向前行。
正吃着烤肉飛入向緣墜突然的一驚，因爲他聽到了一生之中總爲可怕的叫聲，在深淵這裡他生活了二十來年，是第一次聽到着用嚇人的聲音。
“大叔，這時怎麼回事？是什麼人？”這時嫣嫣也出了來，滿臉的緊張，似乎是死到臨頭了一樣。
向緣墜搖搖頭，卻出奇的鎮定說道：“暫時還不知道，看來我們得小心點了，小筱姑娘說的不錯，已經有人來追查了。我們得快點行動了。”
這時候龍小小也突然走了出來，背上依舊揹着她的花雨神銃，臉色明顯不是很好看，不過他卻一點也不慌張，朝着向緣墜說道：“不錯，這就是我們這次要面臨的敵人，從他們的聲音聽來應該是從深淵西邊傳來的，是地虎的人，這點事沒有一點錯的了。這次確實很辣手。”
嫣嫣自從上次接觸天雨神礦之後就一直身體不舒服，在兩個人的勸解之後，先回到帳篷裡休息了。
向緣墜暗暗嘆道：“聽聞地虎之城獸人無雙，今天聽到他們的這一聲吼，真是夠嚇人的。也不知道他們實力怎麼樣。”
龍小小這時很是鄭重的說道：“我們最好不要小看他們，地虎之城的人的實力遠遠比他們的這聲吼要厲害的多。”
向緣墜心有餘悸的點點頭，跟龍小小商量了接下來的事情之後，就讓她先去休息，自己就樹林裡無色點好點的材料。
這時候的青木之城城樓上，一位嬌美如畫的女子，穿着華麗的大紅短襖，頭上雲髻青絲半托半垂，癡癡看西方，幽怨的嘆氣道：“勝哥哥，希望這次你還能順利歸來。到時候一定讓父親推掉雨燕的婚約，雨燕的丈夫就是要你！”
“小姐，這不好吧？勝將軍可是你的堂表兄，這樣子城主會生氣的。”只見龍雨燕的貼身丫鬟擔心的說着。
龍雨燕微怒道：“小玉，我的事，你以後少跟我爹爹打報告！我喜歡誰就是誰，我遲早會跟父親說的！”
只見小玉唯唯諾諾的“哦”了一聲，就隨着龍雨燕回宮去了。
三天過去，向緣墜已經將泉水引到了那個秘密的鑄劍房，四周也佈置好了防禦工事，這點上，龍小小這位捕妖師也是望塵莫及，她怎麼也不明白向緣墜是怎麼做的機關，一個連着一個，可謂環環相扣，讓人防不勝防。
嫣嫣倒是樂得清閒，整天都是打打坐，找東西吃吃，然後曬曬太陽。
向緣墜忙完了周圍的防禦工事之後，第三天的下午終於有了空閒，拿了針線找了一根結實的細木杆，直接去了河邊。
龍小小看到向緣墜這樣，很是詫異的問道：“你要去幹什麼？”
向緣墜呵呵笑道：“當然是去釣魚了，難道你沒有釣過魚？”說着還晃了晃自己自制的魚竿。
龍小小先是一愣，接着一整臉側的劉海，笑道：“拿不介意我跟着去吧？”
向緣墜很是高興的說道：“好啊，求之不得。”說着就帶着龍小小去了自己曾經釣過魚的河邊。
河邊有些潮溼，向緣墜搬了涼快石頭，兩個人都坐了先來，向緣墜放了魚餌就拋下了魚鉤。
龍小小坐在向緣墜的左側，她也說不清楚，當他知道向緣墜並沒有在意她臉側的傷疤時，她卻總是將自己的傷疤遮在劉海下。
“你，一點都不緊張麼？這次可能就萬劫不復了呀。”龍小小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
向緣墜也不敢看龍小小，只是看着水中漂浮的稻草，答道：“其實也沒什麼，剛拿到天雨神礦時，我也曾經緊張過，不過現在看來，當初也是好笑的很。十七烈追問我神礦下落，卻陰錯陽差的道青木之城轉了一趟。現在我只是想放鬆一下，好能夠在今天晚上開始鑄造神劍。”
龍小小的內心糾結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勸說他呢？歷代天雨獵人的下場都是悲慘的，可是這又是這個男子的心願，自己又不願意讓他違背心願。
向緣墜一邊不經意的移動了一下魚竿，一邊問道“那小筱姑娘你呢？你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呢？你又是看待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呢？”
龍小小的臉色變得冷酷起來，她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每當讓她想起自己的過去時，她都是這樣的不苟言笑，“我的故事開始就久遠了很多了，那時候青木之城的城主還不是龍烈。那年晴天鎮驚現天雨神礦，四大城邦爭奪，最後青木之城的龍烈帶着十多歲的龍勝戰勝了另外的三大城邦，奪取了天雨獵人。而這時的青木之城內部卻發生了另外的事情，龍烈的二夫人將我許配給了一個公子哥，我大怒之下就將臉弄成了現在的樣子。”
向緣墜轉過臉，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值得說道：“真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小時候有這樣的經歷。不過再怎麼說你也能見到你的母親，我從小根本沒見過我的父母……”
龍小小這要說話，向緣墜一聲大呼，將魚竿拉起，一手抓着剛掉上來的大魚，笑道：“呵呵，不說這些事了，今天晚上我們有魚吃了。呵呵！”
龍小小也不再說什麼，跟着向緣墜回到了那間地下鑄劍房。
林木森森，遮住行人的眼，卻遮不住行人的心。
總有一些人一些事能讓人無法忘懷，只不過吃飽喝足的人卻是小小的例外。向緣墜自從離開了晴天鎮在須箜那裡也拿了少許的酒漿，這天燒烤了魚，三個人在地上團坐着正吃得有滋有味。
酒足飯飽之後，向緣墜伸個賴腰，仰天打個哈哈，閉上雙目養起了神，似乎這些日子的辛苦不翼而飛了去，不再去思考這些天自己所經歷的東西。
龍小小細嚼慢嚥的償着口中的美味，但是也不曾忘記用手理着劉海，把讓拿到傷疤留露在向緣墜和嫣嫣的眼前。做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小心翼翼，開始的時候總是擔心他人對自己的看法，知道後就可以的去隱瞞，即使對方不在乎，自己也會不住的遮住這最後的傷疤。
向緣墜並不是簡單的在閉目養神，他在回憶着自己曾經的鑄劍經驗，他的所有經驗都是來自於他師傅教導他的《鑄劍論》。這本書，連向緣墜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好像是歷代天雨獵人必學的東西，還好他不曾忘記。
“金木受攻而物象曲成。世無利器，即般、?安所施其巧哉？五兵之內，微鉗錘之奏功也，生殺之機泯然矣。同出洪爐烈火，大小殊形。重千鈞者系鉅艦於狂淵，輕一羽者透繡紋於章服。使冶鍾鑄鼎之巧，束手而讓神功焉。凡治鐵成器，取已炒熟鐵爲之。先鑄鐵成砧，以爲受錘之地。凡出爐熟鐵名曰毛鐵，受鍛之時，十耗其三爲鐵華、鐵落。若已成廢器未鏽爛者，名曰勞鐵，改造他器與本器，再經錘煅，十止耗去其一也。凡爐中熾鐵用炭，煤炭居十七，木炭居十三。凡山林無煤之處，鍛工先擇堅硬條木燒成火墨。也別有鐵炭一種，取其火性內攻、焰不虛騰者，與炊炭同形而有分類也……”這些經義在向緣墜的頭腦中不斷的來回重現，似乎早就烙在了他的腦子裡面。
向緣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說道：“我倒是忘記了，咱們現在還差最後一個東西不曾拿到。”
“還差什麼？”嫣嫣眨着紅色的大眼睛。
向緣墜悠悠的站了起了，背起了手，搖頭道：“差一頭牲畜，開爐前需要生血祭。”
“你們還真是殘忍，竟然要活生生的生命來血祭！”嫣嫣撅着性感的朱脣，似怒非怒的嘟囔着。
龍小小點點頭道：“這個也不是很難，不過現在去哪裡找牲畜呢？”
向緣墜又搖搖頭道：“凡鐵鑄劍用的是牲畜，這天雨神礦怎麼也能用牲畜血？我想我知道當年師父怎麼失敗了，原來他當年只是用了普通的水牛作爲祭祀。傳說當年涅雲嫣可是用的鳳血祭劍。”
龍小小這時恍然大悟，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向緣墜自信的笑了笑，這才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俗話說‘人乃萬物之長’，之所以涅雲嫣用鳳血，也不過是因爲靈氣，我們人血可也是不亞於任何神物！”
龍小小跟嫣嫣同時巨震，他瘋了？難道他要用自己的血來祭祀？
向緣墜的內心對於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誘惑了，甚至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出一把驚世憾俗的神器。想到這裡，向緣墜不敢過多停留，飛快的取出短刀祭起天雨神礦，連他自己都怕短暫的時間之後，自己就不再願意用自己的鮮血來喂這把即將出世的孩子。
兩個女孩驚恐的看着向緣墜，心裡默默的期盼他不要這麼衝動，可是就在向緣墜割開自己手腕的血管時，這一刻似乎定格了起來，一個世紀般漫長的等待一樣。
血流趟着，冉冉的篝火旁三個人表情各異的看着自己在意事物，天雨神礦簡直就像一個魔鬼，不住的吞噬着向緣墜的生命。
向緣墜的眼睛裡有一種狂熱，就像賭徒拿着錢在賭桌上不盡的狂喝一樣，每當一股鮮血流到天雨神礦上，神礦裡自然發出的光就越發的明亮，向緣墜的眼睛裡也越發的神采奕奕。
大概就在向緣墜血祭是個呼吸之後，兩個女孩才從驚嚇之中醒過來，趕緊的用布條幫他包紮了起來，嫣嫣也用自己的法術幫他止血，不過是個呼吸的時間，向緣墜也流失了不少的血，臉色開始發白。
龍小小藉着嫣嫣用法術治療的當，大聲的呵斥道：“你不要命了？沒有靈物祭祀，也用不着用自己的血吧？”說話間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竟然隱隱約約的噙着淚水。
向緣墜好像是因爲疼痛的原因，並沒有在意龍小小的話，也沒有注意她的表情，只是緊張的說道：“時間不多，趁着剛祭祀結束，你們趕緊去生火，我這就要開始鑄劍了！”
雖然龍小小氣憤於向緣墜這麼獨立專行，但是還是很配合的跑到地下鑄劍房升起了火。
向緣墜漸漸的感覺到自己恢復了體力，大喝道：“以我鮮血鑄劍，此劍便是赤血劍！”說話間，攜着天雨神礦也飛快的進了鑄劍房中。
這個鑄劍房是向緣墜的師傅當年所修建的，爲了防止別人發現，他當時可以的用厚實的花崗岩在上面鋪了一層，這樣不盡隔音效果很好，同樣的也能遮蓋住火光。
嫣嫣一個人空虛的守在鑄劍房外，她不知道向緣墜的決定是對是錯，但是又不願意阻止他，就像以前自己還是小兔子時，天天蹭在他身邊一樣，沒有紛爭沒有痛苦，簡單簡單的吃着青草，睡着草窩，世界也還是這個世界。可是現在呢？自己化身成爲人形，他鑄劍即將大成，天下紛亂，又有什麼可以值得慶幸的呢？
地下炭火明亮，龍小小站在一邊，看着向緣墜拉着風箱不斷地翻着炭火中的天雨神礦，他拿着鐵鉗子，手上熱的通紅，就像剛從地裡收回來的紅蘿蔔，紅紅的也煞是好看。
“咣！咣！”向緣墜揮舞着鐵錘不斷的敲打着神礦，心中不斷地想着，幸虧當年他的師傅藏了大量的火炭，不然像天雨神礦估計根本就無法燒成紅亮的狀態。
龍小小看着向緣墜不斷的將天雨神礦放進火裡燒，有放進水裡冷卻，她懂得這是在淬火，凡是打造神兵，隨貨是歷代鑄劍師最爲慎重的事情，她大起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擾了向緣墜，也怕自己在喘息之間錯過了任何一個重要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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