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寒生看着中年人,眼神中一抹懼色閃過,他感知到了中年男人的實力,感受到了來自境界實力的威壓,他猜不出這人是誰。
中年人倒背雙手,站在甘將身前,俊朗的臉龐上出現一絲憂傷,緩緩說道:“你沒必要知道,東臨十二宗的掌門和長老還有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真是恬不知恥,串通元軍是死罪,興文保住了你們的宗門,現在來反咬一口,看來真是該殺,我給你們機會,不走,那就死。”
寒生望向身後的大修士,先前與甘將對戰的老者,便是九離宗的修士。寒生,九離宗的天下行走,年紀輕輕便突破到武皇境界,被掌門推出,成爲了東臨十二宗最年輕的天下行走。其餘宗門的幾位或年過半百,或年長几歲,在修行方面,更加看好這位年輕人。
老者臉色蒼白,他隱約能猜測出這位中年人是在什麼境界,冷笑着望向他,低聲說道:“寒生,他最多便是極武尊境界的修行者,你們幾位聯手,他不是你們的對手。”
寒生點了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幾位修行者,“師兄,我們一起聯手,能壓制住他。”
他們都明白寒生的意思,只要一起聯手壓制住中年人,宗門的修士們自然能殺掉甘將。在宗門修煉時,他們都親眼見到了甘興文在宗門殺人,殺了很多人,一夜之間血流成河。那會兒還是兒時,許多師兄都死在鐵甲軍的刀下,身首異處。
看向甘將的眼睛都在冒火,似乎已經把殺死甘興文當作宗門的宗旨,但是他不是甘興文,他叫甘將,是他們眼中那位罪人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中年人嘴角微微上揚,身上的氣息爆發,士兵們都被震飛出去,並沒有受傷,只是震驚地望着他。甘將被這股強大的氣息差點震飛,幸而穆雲泊拉住了他的肩膀。中年人將體內的真氣元力控制的極好。
“還有你們那幫老傢伙,興文壓制了你們的修爲,今天我只能替他做那件沒有做完的事情,也替你們宗門清理門戶。”中年人的身體周圍爆發的氣息越來越強。
街上的風越來越大,長袍的下端被風帶起,周圍的酒肆、客棧已經門窗緊閉,門前的燈籠在呼嘯中搖擺。中年人紋絲未動,狂風從他的衣袖間滑過,臉上的笑容依舊。在甘將眼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靜止,只有那位中年男人和自己還在對話,但是狂風從耳邊將就要進入的話語全部帶走,耳邊僅剩怒號之聲。
中年人動了,速度極快,就在這靜止之中,一掌便將寒生轟出,掌中盡是狂風,袖中亦是狂風。
那位九離宗的修士老者望着倒在地上的寒生,面如死灰,方纔風一起,心中便已經清晰這位中年人的身份,西涼一國之君,西涼的王,宣伯。
一妖一帝三聖人,宣伯便是三聖之一。
方纔想起他說的話,很少有人知道這段事情,那些話說出來的時候,他便已經對這個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現在確認無疑,他臉色愈發慘敗,胸前已經一片血肉模糊的寒生,氣息漸漸變弱,他的眼睛中充滿了恐懼,真實的恐懼,來自西涼王宣伯的恐懼。
“你......你......”九離宗老者在發抖,他的身體僵硬,盯着站在面前的西涼王。
“給了你們機會,但是你們沒有把握住,見到你們死去的師兄弟,代我問好。”
他手中凝風,一道極其恐怖的氣息在手中凝聚,一位還沒有亮出武器的武師,僅憑一隻手掌殺了一位天下行者。
夜空中繁星點點,東臨城狂風大作。這些風是出自這位王,風便是他,他亦是風。掌出,風嘯取人命,老者的臉色已經慘白到了極點,他從未想過會這麼死掉。
“住手!”呼嘯的風中,一道白影出現,大喝着接下了這一掌。
空氣中狂風大作,比之前更盛,更狂暴。那道白影的身形顯現在東臨城的街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雙掌對上這一掌,花白的鬍鬚在風中亂舞。
老者身上的氣息收斂,宣伯收回了手掌,街上的風漸漸消退,恢復了先前的平靜。
“噗!”一股鮮血自老人的嘴中噴出,向後倒去,九離宗的那位修士老者急忙上前扶助,他此刻才醒過神來,是掌門救了自己,這位曾經苛刻的師兄,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自己。
甘將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從未想過這位西涼王,當初看起來多麼和藹,現在看起來就有多麼恐怖。還有那位會讀心術的王妃,自己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是這麼真實。
“前輩......”甘將望着穆雲泊,他想要尋求一些答案。
穆雲泊望着他,笑着說:“你小子命真好,王竟然親自出手,很久沒有見過這場景了。”
“爲什麼?”甘將望着前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我......不知道,王既然出手,必然有他的理由。”穆雲泊同樣望向前方,平靜地說道。
九離宗的掌門,任玄,接下這一掌後受傷不輕,“請大王手下留情,留他們一條生路。”
宣伯盯着他的眼睛,平淡地問道:“給我一個理由,先前我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
皇城中,華紫見到低着頭走進來的白夜急忙起身,說道:“幽州到底怎麼回事?”
白夜擡起頭,笑着說:“都說我護犢子,誰能想到那位已經坐不住了,親自去了東臨。”
華紫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問道:“當真?”
白夜把手中的信紙遞與華紫說道:“軍雁方纔發過來的信件。”
看完信件,華紫沒有說話,二人的身形一隱一現,便來到摘星臺上,望向北方,小道童跪倒在身後的地上,卻被白夜扶起。
“元昊先生已經動身了,到達東臨還需要一些時間,希望能趕上吧。”
聽到白夜的話,華紫點頭不語,他的神情依舊平靜。
......
“大王,甘興文將軍已經殺了我們那麼多同門師兄弟,我們的罪我們認,況且當年的事情還有很多疑點沒有清晰,但是我們承擔了最沉痛的後果,這還不夠嗎?”
“任玄,念你修爲不易,今日我不爲難你,我只要他們的性命,這便夠了。”
“不可,大王,他們是宗門的全部,萬萬不可。”
宣伯沉默片刻,“甘將亦是甘興文的全部,他們卻想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