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早早用念氣封閉了自己,進入到睡眠中,耳畔無人喧囂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妙,現在才發現念氣的好處。穆雲泊望着念氣環身的甘將,知道他現在正處在自己的小空間中,聽不到自己的說話聲,感慨道:“哎,爲什麼我就不是念師,世界上的念師那麼多,爲何不能多我一個......”
天亮了,甘將睜開眼睛後,便見到穆雲泊在打坐,他起身走到即將要熄滅的火堆旁,想要在嚴寒徹底吞沒這一絲溫暖後,汲取一些熱量進入到自己的身體。
二人仍是先前的那副景象,一前一後在雪原中行走,片刻之後,便多了一道身影,在前方的雪原上出現。穆雲泊停下,望着那個人。甘將來到穆雲泊身邊,問道:“前輩,那人是誰?怎麼看起來......有點寒酸。”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望着走近的二人,停止了朗誦的詩詞,他手中的摺扇一展,笑嘻嘻看着二人,眼睛一直盯着甘將,說道:“可算是找到你了,耗費了我不少時間。”
甘將望着站在不遠處的人,一股寒酸撲面而來,破舊的書生長袍打了許多補丁,多次的清洗已經發白,一本詩集握在手中,另一隻手摺扇展開輕搖,眉眼之間寒酸的氣息更甚,在旁人看來,自然會是以爲那家的落第書生,但是在甘將眼中卻不一樣,他身上的氣息被掩蓋的很好,即便是修行者,修爲境界略低一點的人,不能察覺出他的修爲氣息。
腰間的細劍,裝飾華麗,寶石鑲嵌在劍柄前端,珠光寶氣十足,與他的衣服很不搭,好似這把劍不屬於他,但是與他又有說不出的聯繫。
第一個攔路人就這樣出現了,穆雲泊笑着望向那人,說道:“哎呀,先前便有耳聞,荊州有一書生,最會裝斯文,看來閣下便是。”看向身旁的甘將,穆雲泊微微一笑,“沒想到還沒教你,就先遇上個對手,那這一戰,你便仔細觀看,注意了!”
穆雲泊兩把匕首出現在手中,兩道光影被拉出,待甘將反應過來後,他已經出現在書生面前,一道細劍擋住刺來的匕首,眼神中的笑意已然收斂,目光變得犀利,氣息陡然爆發。
看着把自己包圍的氣場,穆雲泊眼睛中有些疑惑,甘將能感覺到這道氣場的實質,也是很疑惑,低聲自語道:“念氣場?那他爲何?”
書生猛然一揮手中的細劍,將穆雲泊擊退數步,“我還以爲是什麼人護着他,原來就是一個武帝,天下被那位打敗的修行者們不盡其數,你能護住他多久?”
“至少你不會是殺死他的那個人。”穆雲泊眼神中疑惑未退,好奇地打量着書生。
“打過再說,這把劍自從我被他打敗過後,再也沒有出鞘過,今天,就用你的血,先祭奠一下吾父的在天之靈。”他身周的念氣場發生了變化,手中的細劍好似被念氣控制一般,脫手而出,向着穆雲泊飛來,平穩犀利,殺氣十足。
穆雲泊飛身而起,雙腳踩到劍柄借力而上,手中的匕首刺向書生的喉嚨,書生紋絲未動,看到距離自己脖頸間還有一掌距離的匕首出現,微微一笑,身形忽隱忽現,直至消失,隨後出現在穆雲泊的身後,一掌拍到他的後背上。
書生望着飛出數丈遠倒在雪地上的穆雲泊,念氣發生變化,先前飛走的細劍折返而回,再次向着穆雲泊飛去,劍身與空氣碰撞發出嗡嗡聲,這是最強的一擊,念帝巔峰境界的強者最強的一擊,亦是必殺的一擊。
穆雲泊的半張臉被身後的披風所遮住,寒霜吹拂着身後的披風亂舞,他透過披風的遮擋,看到這一劍,嘴角微微揚起,“小子,可算等到你出這一劍了,老夫這兩下真是沒白挨,念帝巔峰,不過如此,呵呵,受死。”
他翻身而起,兩把匕首擲出,飛向那柄細劍。在雙兵接觸的一瞬間,一道巨響震得甘將頭暈目眩,他坐到雪地上,用手捂着耳朵,身周微弱的念氣場出現,形成一道屏障,擋下了餘聲,“好懸,這恐怖的力量,能把人震死吧?。”
書生就在自己前方不遠處,笑聲傳進自己的耳中,盡顯森然。
雙兵碰撞對峙一起,很快便也能看出勝負,匕首被震飛,不知去向。細劍依舊按照先前的路線,飛向穆雲泊。穆雲泊恢復平靜的臉上忽然出現一道寒意,盯着飛來的劍未動。甘將大喊着:“前輩,快躲啊。”雙兵碰撞之時,能感受到強大的氣息碰撞之後,那道細劍散發出的氣息似乎絲毫未減。
細劍飛到距離穆雲泊還有一個手掌的距離時,甘將閉上了眼睛,因爲細劍再次爆發出強大的氣息。
一道沉悶的聲音傳進甘將的耳中,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書生的後背竟然有兩道鮮血留下,定睛看去,那兩柄寒光匕首正差在他的後背上,深入至刀柄,書生呆呆地望着穆雲泊,隨即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吐着鮮血。
細劍懸停在穆雲泊身前,此時僅有一個手指的距離,他的臉色未有絲毫變化,十分平靜地看着跪在前方的書生,完全沒有在意這柄劍。
書生周圍的氣場漸漸消失,只是受了重傷,並沒有被殺死,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穆雲泊,直到他說了一句話,眼神中才重新被情緒所充滿。
“沒有想到你是念師,你沒有選擇去凝氣成劍,而是控制你腰間的這柄劍,在這座大陸上,似乎只有你的控制力最出色,銜接周密,老夫佩服。”穆雲泊平靜地說着。
書生再次吐出一股鮮血,強行被破壞了真元氣力在身體中的運行,大爲受損,痛苦地說道:“你還是看穿了一切,你不是武帝境界,隱藏的好......”
穆雲泊搖搖頭,走過他的身邊,來到甘將身旁,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不幫忙就算了,還讓我快躲,躲得開嗎。小崽子,起來扶老夫一把,哎呦,疼死我了。”
二人繼續趕路,完全沒有管身後的書生,只留下他獨自跪倒在雪地中,被鮮血殷紅的雪地......
“看到了嗎,這纔是修行者真正的戰鬥,你在樹林中乾的那叫什麼事,小孩子過家家都不那麼幹。不過你小子還真的幸運,智識開悟之後,成爲了念師,哎,我怎麼就是個武師呢。”穆雲泊在甘將的攙扶下,望着前方說着,甘將看着他,一臉茫然。
見到甘將的神情,不禁嫌棄地說道:“哼,小崽子,不知道你仔細看了沒有,那位書生同樣是念師,在荊州還算有點小名氣,不過老夫也是頭一次見,他沒有選擇去凝聚念刃,而是選擇用念氣控制實體兵器,這樣的修行者,你以後還會見到,記住,萬萬不可大意,我就......哎呦,疼死我了,你慢點。”
甘將認真地點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問道:“前輩將他打傷,萬一他遇到其他來找我的人,豈不是......”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應該沒事。你小子命可真不好,甘興文殺了那麼多人,難怪仇家這麼多,那位書生的父親死在自己的家中,雖然不是甘興文殺的,但是間接因素還是因爲他,哎。”
“前輩,我能理解,我想變強......”
穆雲泊聽到這話再次望向甘將,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呃......當......當然,不然老夫我來幹什麼的,我的身份你也沒必要猜了,猜不到,還是乖乖地跟我去西涼,那裡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到家了,會有人保護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