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火光許久,穆雲泊來到甘將身邊,臉上擠出一抹微笑,緩緩說道:“老夫倒是有一個去處,遠是遠了點,對於現在的你,也別挑剔了,到了再說?”甘將自然聽出話中的意思,尤其是那不確定的語氣,無奈嘆了口氣,問道:“前輩,我們......去西涼?”
“哎呦,看不出你小子挺聰明,這都能猜出來,不錯,就是去西涼。”穆雲泊十分平靜地說着,“西涼是你的家,西涼王與你父親的關係又不一般,我想要是說這個世界上最能幫助你度過這次劫難的人,那就是西涼王。”
“爲什麼?”甘將的臉上盡是疲憊。他從北疆到京都自己並不知是何原因。再從京都去到西涼受命調查使團失蹤一案。回到北疆依舊是受皇命所使,未果,反而成了大周的通緝犯。現在又要去西涼,自己很疲憊,不僅是身體上的疲憊。
“剛誇完你個小崽子,太讓老夫失望了......路上再解釋,快走......”穆雲泊一把抓起甘將,放在肩上,快步向着樹林外走去,臨走時,衣袖一揮,火堆一縷青煙冉冉升起。
不知行了多久,甘將愈發的不舒服,清醒地一直保持着一個動作,難免有些僵硬了。這裡是雪原,夜晚的寒風,能把人凍死在這裡,直至被白雪覆蓋,所有的骯髒都會被掩蓋,煥然一新。
“前......前輩,我......”
“臭小子,別說話,以後可沒這機會了,很累的好不好?”穆雲泊一步一個腳印,在雪原上緩慢前行,望着前方依舊一望無際,有些心涼。
“我想說,我能走!”甘將低聲說道。
“什麼?”穆雲泊收了力道,甘將摔了一身雪,疑惑且兇狠的眼神望着他。
穆雲泊瞟了他一眼,搖了搖手指,“小子,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能走還讓我揹着,真是不像話。當然,就算你沒受傷,你也打不過我,哈哈哈,趕緊站起來走,躺着幹什麼,想要訛我嗎?”
甘將一臉無辜,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低聲說道:“你也沒問,直接扛......”
“哦......哦?是嗎,我怎麼......忘記了,你別廢話,趕緊走。”穆雲泊轉過身,快步向前走去,似乎想起什麼,停了一會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漸漸接近,才緩緩動身。
空蕩的雪原上,二人一前一後,在寒風的呼嘯聲中,帶走了二人僅有的交談,一路無話,直至天邊亮起,穆雲泊伸着懶腰,扭頭瞟了一眼身後的甘將,活動一下脖子,問道:“那小子,我們找地方休息休息,看你那樣子,蔫頭耷腦,夠喪氣。”
聽到身後沒有動靜,穆雲泊又回頭望了一眼,才聽到甘將緩緩說道:“前輩,我不累,繼續走就行,我可以挺住。”
聽到這裡,穆雲泊對着前方的雪原白了一眼,“行,我......走吧走吧。”
“前輩要是累了,那便休息會兒。”甘將看着前面的背影,說完嘴角微微揚起,看到穆雲泊略微發抖的身子,急忙恢復常態,輕咳兩聲,隨即發覺這樣很不好。
“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穆雲泊加快腳步,獨自在風中凌亂。
夜晚中的雪原似是被混沌所吞噬,某處,火光似乎點亮了這片雪原,火堆周圍的白雪映得通紅,二人的臉色,在火光下,顯得好了許多。甘將正在烤着地瓜,穆雲泊望着夜空發呆,地瓜烤熟的香氣都沒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仍是在盯着那片夜空。
“不得不說,很奇妙。我說,熟了嗎,快給我來一塊,餓死了。”穆雲泊收回視線,看着甘將手中的烤地瓜放光,這袋烤地瓜已經所剩無幾,還是穆雲泊帶過來的,誰能想到高冷的穆雲是個話癆,而且年紀也做了假,還愛吃烤地瓜。
甘將扔過去一塊已經烤糊的地瓜,剛纔自己一個沒注意,失了神,地瓜都烤糊了。隨後看到穆雲泊吃的這麼香,也沒在意,默默地吃着。二人自從樹林出發後,話變得少了起來,此去西涼,二人皆知萬里遙遙,加上先前穆雲泊所說的那些,有些心慌。
“吃飽了!”穆雲泊起身伸個懶腰,低頭看着甘將,問道:“小子,你說我們走了這麼久,那些人爲什麼還不來呢?是不是他們知道我的存在,懼怕了我呢?”
“前輩還是別想這麼多了,以免打不過,丟了顏面。”甘將吃完最後一口,往火堆中添加木柴,火苗更旺了。
“嘿,我說你小子,你可真行,想要以這種方法讓老夫閉嘴,幼稚,論起這個,我可是你的祖......呃,好歹也是前輩,小混球,別費力氣了,趕緊休息,過兩天打起來,誰知道什麼情況。”穆雲泊望着南方,很平靜,說完看向甘將的眼神,卻多了一絲擔憂。
“前輩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甘將平靜地說道,思緒回到了京都。
“哦?還有人和我很像,有點意思,誰呀?”穆雲泊湊了過來,坐到他身邊,好奇地打量着他,甘將知道,這好奇可不是對自己。
“上官明哲。”
“那個老傢伙,不少人都說我和他像,甚至修行界還有傳聞,我們倆像父子,真是可笑,之前見過一次,不過是在戰場上,沒說幾句話就打起來了,靠。”穆雲泊出神地望着南方。
“前輩可否講講?”甘將看着他,眼神很清澈。
穆雲泊輕咳兩聲,緩緩說道:“無聊的事情還是算了吧,不過我輸了,輸的很慘,他很強,上官是個好人,不過我易容之後,他也沒能認出我,所以說,還是我更勝一籌。”
“易容?”看着穆雲泊的臉,完全沒有看出他的臉有什麼瑕疵,找不出一點紕漏。
“讓你看看我的廬山真面目吧,小子,你也看不出來吧,我的易容術在大陸上都是數一數二的,當年幫助女......算了算了,不說了,幫我拿着這袋銀針,快。”穆雲泊說着從懷中去處一袋銀針,甘將打開後,有些驚訝,一排大小不一的銀針擺放整齊,躺在袋中。
他拿起三根分別插在臉部的三個學位,隨即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甘將驚訝的望着變化的臉頰,比起先前略顯蒼老,不過還是能推測出年輕時的模樣,“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沒有以前帥了,哈哈哈,但是現在的我,可也是中年婦人朝思暮想的郎君呀,嘖嘖嘖......”
甘將一個白眼,“前輩真的是讓人無話可說,那你爲什麼來到京都,還才參加大朝試,這些事情,可以講講嗎?受人之託,受何人之託,我究竟有什麼可以被人利用的。”
望着這位男孩,穆雲泊沉默了一會兒,“好吧,該從哪講起呢?哎,我發現你們這幫孩子真的是天賦極高,就比如說那小黑丫頭,還有那雷......”見到甘將的眼神,收住了話,摸了一下鼻子,“那人我不能說,我就算告訴你,你也推斷不出什麼,因爲整座大陸,都沒有人比他還能擅長推算。”
“還有啊,這次在雪原上,我會教你修行,那人已經推算出你接下來的路,所以我纔會來雪原救你,萬幸吧,別人可沒有這個待遇和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