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心這是完全看出來了,傅斯年這傢伙太彆扭,連女士的車都不願意開,若不是這一次情況危急的話,估計他也不會忍着噁心開車了。
據說這個老太太的子女都在國外,這若是要趕回來的話,也不是馬上就可以到。
若是她走了的話,老太太這邊就沒有人了,雖然她有些愚蠢,可罪不至死,再說,這一次受到那麼大的傷害,指不定就會大徹大悟了呢。
看着站在電梯口,一直瞪着她,明顯在催促的傅斯年,許傾心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提出要留下來照看的要求,他會不會答應。
“你還在等什麼,身上不臭嗎?”傅斯年的臉一直黑,除了開了不喜歡的車之外,還有他的手碰觸到了蟲子,噁心了一晚上了。
偏偏許傾心還在這裡猶猶豫豫的。
“臭?是有點,但是她一個老太太在這裡,腳上的傷看起來不是太好,而且,我擔心阿華他們還會再回來,所以……”
想要留下來的話,卻在看到他極爲難看的臉色之後,不太能夠說得出來。
傅斯年本來就清冷,尤其是冷了臉的時候,會被他給嚇死。
如今的許傾心就算有點本事,對上那張臉,氣勢上也被壓了好大的一截,搞到說話都有些吞吞吐吐的了。
心底對這樣懦弱的自己是萬分鄙視的,不管給自己鼓了多少勁兒,在對上那個男人的眼睛的時候,話就這麼卡在喉嚨裡,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得出口。
“所以?”傅斯年挑眉,一臉危險的盯着她。
許傾心尷尬的一笑:“我現在不是驅魔師嗎,我有責任要留下來保護人們的安全不是嗎?”
傅斯年指着手術室:“那裡面那個女人,早就應該死了,要不是阿華改命,她能這樣,你要是繼續參和下去,你的修爲會遇到影響。”
修爲?
對許傾心來說,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了,她本來也不是非要做驅魔師不可,只是責任在,就必須要做。
“我又不是要修仙,你就讓我留下來吧,她就算被改了命,那現在也算是一個人,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啊。”許傾心說道。
態度很是堅決。
“剛纔不是說不出來的嗎?”傅斯年不高興。
許傾心張張嘴,找不到言語,只好嘿嘿一笑:“我就留到她的兒女來了,我就回家。”
回家?
許傾心因爲這個詞語而覺得心口一動。
這個字眼太溫暖了,讓她忍不住的有些嚮往,明明,這好幾輩子都是孤寡命,卻在這個殭屍的身上看到了溫暖的家的輪廓。
許傾心會心一笑。
“嗯,可以,不過不可以超過今晚。”傅斯年顯然是受不住身上的味道,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開。
因此,在聽到 許傾心不願意回家的時候,還是有些不高興的。
本來許傾心以爲,他會生氣,一定要她跟他回去,反而聽到他願意跟着她離開,這就讓她十分詫異了。
送了傅斯年離開,許傾心回到手術室門口,等待。
她的手中,還抓着老人的手機。
是一個什麼功能都沒有,只有通話功能的手機,看着真不像是一個那麼前衛的老人應該會用的手機。
手機響了。
許傾心被那麼吵鬧的好日子的鈴聲給弄得臉紅耳赤,對紛紛看過來的護士和隔壁手術室門口的家屬們致歉,急忙接起來。
“媽咪,你那麼遲接電話,你怎麼依舊那麼任性,之前給我們打電話,說你受傷的人是誰啊,我都告訴你了,我們很忙的,沒有什麼事情你就不要來電了,讓你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你又不願意,真是任性。”
許傾心都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呢,對方就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完全不給人休息的機會,還有就是,對方現在完全就像是在抱怨。
她都不確定自己的母親是不是真的受傷了,反而一開口就是抱怨。
難怪老婦人不願意和自己的子女待在一起,他們一聽就很自私,因爲老人不願意跟着到國外去居住,就不喜歡好好的和老人聊天。
難怪她用的是這樣的手機,連通電話都顯得很敷衍,那還能開視頻還是什麼的嗎?
太多餘了。
許傾心突然覺得這個老婦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惡,她和子女之間,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了。
“誰是丁乃紅的家屬?”一個護士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許傾心急忙說道:“這裡。”
隨後對電話那一頭說道:“你是丁阿姨的女兒吧,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將一個母親獨自一個人丟到一旁,我們給你通知,阿姨受傷了,你還不相信,還以爲是阿姨騙你的,你覺不覺得你這樣太過分了呀?”
“小姐,你不要打電話可以嗎,既然是丁乃紅的家屬,那你趕緊在這裡簽字,患者的腿嚴重受到感染,不能再要了。”
許傾心其實可以猜測到這個結果,因果報應,她既然逆天改命的話,就會出現這樣的後果,不用覺得詫異。
她只是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說什麼?那個人說什麼,什麼叫腳不能要了,你們這些人到底將我媽媽怎麼了?你們讓她自己和我講電話,一次一次的騙局,我纔不會再相信你們了。”丁女士的女兒在電話裡頭咆哮。
許傾心聽的火氣,直接對着電話吼道:“你們要是給老人準備智能機,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開視頻看看,這裡是不是醫院,你的母親丁乃紅女士是不是在醫院做手術。”
護士也聽出來了情況。
可是家屬這邊遲遲不簽名,手術一直耽擱,那是耽擱不起的。
只好提醒許傾心:“你們不要爭論這個了,病人要緊,你趕緊簽字啊,再耽擱下去,那可不單單只是腿沒了,命也可能沒了。”
許傾心下意識的就簽名。
可又想到自己和老太太沒有關係啊:“我和老太太沒有親屬關係,也可以簽字?”
“不行,要有親屬簽字,這個手術很危險。”護士也頭疼了。
許傾心只好對電話說道:“我告訴你,這個手術要是不簽字,你現在就會沒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