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徹捉好了螢火蟲,他用外袍包裹着那些螢火蟲,在黑夜裡閃爍着熒光,夜風吹起楚徹的衣襬,他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神仙,他走到我跟前,將包着螢火蟲的外袍遞到我面前,楚徹額頭上還有細汗,臉頰微有些紅暈,他喘着粗氣,道:“你要的螢火蟲,我替你捉好了。”
我咧開嘴笑,說:“你數過了嗎?”
楚徹竟然回答我:“我數過了,一百三十七隻。”
楚徹將裝着螢火蟲的衣服遞到我手裡,我緊緊的握着那裝着一百三十七隻螢火蟲的衣服,忍不住說:“你笨蛋啊,我如果打開衣服來數,它們不就都跑了?”
楚徹微皺了皺眉,好半天沒有說話,我慢慢鬆開衣服,螢火蟲爭先恐後的飛了出來,楚徹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說:“你不要了?”
我看着飛上天的螢火蟲,笑道:“它們要的,是自由。”
楚徹不說話了,我們並肩站着,看着無數螢火蟲騰空飛去,就像是有千萬顆星星在天際騰飛,此情此景,就像是一場夢一般。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晚,成千上萬的螢火蟲環繞着我們,它們輕靈地飛過,點點螢光散入四面八方,就像是流星金色的光芒劃破夜幕。
楚徹突然說:“你還要嫁給我嗎?”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怔怔的看着楚徹,楚徹指了指飛走的螢火蟲,“螢火蟲都飛走了,你還要嫁給我嗎?”
我笑了笑,說:“要。”
楚徹看着我笑,我和他就這麼站在月光下,我忽然又補充了一句:“我要十萬兩銀子當嫁妝。”
楚徹一口答應下來:“好。”
“還要一座大莊園。”
“好。”
“我想想還要什麼,你等等啊。”
“好。”
我見楚徹這麼好說話,立即就奸笑着說:“這樣吧,我現在想不起來還要什麼了,你答應我三個要求,不管將來我想要什麼,只管找你要,好不好?”
“好。”
我們身邊飛舞着螢火蟲,我覺得幸福極了,我不管過去,也不管將來了,我只想活在當下,活在我和楚徹還好好的現在。
楚徹看了看夜色,拉起我的手,柔聲說:“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我掰了掰手指,然後斬釘截鐵的說:“五月二十。”
楚徹微擰着眉頭,問我:“不能早了嗎?五月二十,還有整整三十天。”
我想楚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明白我爲什麼要選在五月二十這一天成親的,那是我無聲的宣告:五二零——我愛你。這三個數字在現代幾乎是無人不知,但這個時空裡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算是我的一個小秘密好了。
於是我歪着頭說:“不能早,必須在這一天。”
楚徹無聲的嘆息,過了片刻,他才說:“那好,到時候你不許反悔。”
我像個孩子一樣伸出小指,對着楚徹說:“絕不反悔。”
楚徹竟然也伸出小指和我拉了勾,但我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怎麼的,我總覺得楚徹眼底有着些許不易察覺的害怕,我甩甩頭,肯定是自己想多了,楚徹他害怕什麼呢,他現在什麼都不用怕,陰謀算計已經遠離了他,他要做的,只是等着我嫁給他而已。
我們並肩往回走,走了一半我耍賴,痞着楚徹揹我,楚徹竟然好脾氣的答應了,我立即就跳上楚徹的背,深怕他會反悔,楚徹的背很寬闊,也很安全,我安然的在他背上睡着了。
如果能這樣一輩子,該有多好,我就是這樣貪心的人,我要的,便是一輩子。
這一夜我睡得很香,沒有絲毫的失眠,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就看見楚徹睡在我身邊,我笑了笑,用手去纏楚徹的頭髮玩,楚徹忽然睜開眼睛,我被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手,楚徹懶洋洋的半坐起來,漫不經心的說:“今天想做什麼?”
我歪着腦袋看着楚徹半開的褻衣,吞了吞口水,說:“今天要去出牆。”
說到出牆我想起昨天那個醜女人,於是我半眯着眼睛質問楚徹:“昨晚是不是半夜偷偷出去會了情人?”
楚徹竟然點頭,淡淡的說:“是出去過。”
我一聽就火大了,這混蛋昨晚上還說要娶我,一轉身就去和打過我的女人約會,操,我還真是遇人不淑啊,想到這裡,我憤憤的拉開與楚徹的距離,楚徹似笑非笑的解釋道:“我是去替某人報仇的。”
“……哼……”
“不信?”楚徹問到。
廢話,誰信誰是豬。
楚徹也不着急解釋,只是慢條斯理的起身,穿戴好衣服,我還坐在牀上不理他,楚徹笑着搖了搖頭,說:“我去掙錢了。”
“哼。”
楚徹竟然說走就走,都沒說來安慰一下我,我氣得跳腳,抄起地上的鞋子就朝楚徹砸過去,楚徹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他竟然輕易的就躲了過去,他躲過也就算了,畢竟他是有武功的人,可他竟然還回頭朝我笑,我覺得他分明就是嘲笑我!
我發誓今晚上一定和他分房睡,哼。
我憤憤的從牀上爬起來,因爲今天是個紅杏出牆的好日子,帥哥相約,我是絕對不會唐突了帥哥的,不過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不怎麼會梳頭髮,以前有原崢在,都是原崢替我梳,所以我現在只要一梳頭,就會無藥可救的想起原崢。
我對着銅鏡苦笑,拿起梳子弄了好半天,終於梳出了一個勉強能見人的髮型,我不由得感嘆,還是二十一世紀好,至少頭髮不會長得這麼變態。
梳洗完畢,我決定出去吃個早飯,前幾天我觀察到前街有一家拉麪好像挺不錯的,天天都是人滿爲患,不過有一點很詭異的是,那塊招牌,不知道是年久的緣故還是怎麼,本來那招牌應該是“韓大爺拉麪”的,不過最下面的一個“面”字掉了,只剩下“韓大爺拉”四個字迎風招展。
酒店還沒開業的時候,我就吵着要和楚徹一起去吃韓大爺拉麪的,結果楚徹一看那招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我追了好半天問他爲什麼掉頭就走,楚徹很鄙視的說,他一看那招牌就噁心了。我仔細觀望了好一陣之後,好像是有點噁心。但出於好奇,我還是對韓大爺拉麪寄予厚望,所以今天早上的早飯——韓大爺拉,面。
我今天特意挑了一件看上去比較有內涵的衣服穿着,說是有內涵,其實也不過比平時穿的衣服貴那麼一點點,不過現在在我價值觀裡,錢就是內涵。
我走到前廳,楚徹見我這一身穿着,臉拉得老長,我笑嘻嘻的和楚徹揮了揮手,然後說:“我要去吃韓大爺拉麪,你要不要去?”
楚徹估計想起了我說的,那鼻孔哼了一聲,很乾脆的突出兩個字:“不去。”
我雖然猜到是這個結果,不過還是有點不高興,我也拿鼻孔哼了一身,很瀟灑的轉身,奔向韓大爺拉麪。
韓大爺拉麪就在同福酒店的斜對面,目測距離只有一百米,這會兒生意正是火爆的時候,老闆就叫韓大爺,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我走到那麪攤前,看着那一堆人,心裡打了退堂鼓,但我想楚徹現在肯定在背後看着我,我要是沒吃到這拉麪,指不定他回頭又嘲笑我,於是我走到那拉麪的韓大爺面前,學着食客的腔調,高聲道:“韓大爺,一碗拉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