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臨近,那天會通的天空很應景,老天好像也在爲女兵而哭泣,紛紛揚揚,天空紛飛的都是老天的眼淚。會通的市民手拿報紙,躊躇走在紛飛的雨中,心裡除了酸楚,還有自責,如果這個女兵真是我們會通走出去的兒女,六十多年了,爲什麼我們還不能將她的遺骸迎回故土,怎麼就忍心讓她的靈魂至今還在異鄉漂泊,作爲後人,是不是應該愧疚,我們的先人付出了這麼多,爲了後人的幸福,浴血沙場,把自己年輕的生命都犧牲了,可作爲後人,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連她一個小小的遺願都不能實現,情以何堪。
楊志遠的這首小詩寫得簡單直白,但感情真摯,配以記者常樂的通稿說明,一時感動了會通所有的民衆。這天,高年紀的語文課上,老師們都不約而同地在課堂上聲情並茂地朗讀了這首小詩,講述六十多年前一個與同學們一樣有着花樣年華的年輕人,義無反顧地投奔戰場,喋血沙場的感人故事。
正是十七八歲的年齡,正處在人生的分水嶺,尤其是城市中的孩子,這一代都是獨生子女,家裡再苦也不會苦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嬌生慣養,天生叛逆,打架鬥毆逃課,通宵達旦地上網聊天打遊戲,懵懵懂懂,何談理想,何來目標?現在突然有這麼一個跨越時空的同齡人如此鮮明地凸顯在同學們的面前,平時在課堂上冷嘲熱諷,怪話連篇,這一天都是沉默。特別是那些女孩子,本就多愁善感,一個個梨花帶雨,伏在課桌上默默地抽泣。
課後,老師們都在感慨,不是孩子們不懂愛,而是我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是我們的教育制度沒有好好地去引導孩子們怎麼去愛國愛家愛人,什麼都在與時俱進,但教育卻跟不上時代,劉胡蘭、董存瑞、黃繼光,這些愛國主義教育,不是這個時代不需要,而是因爲陳舊老套,不能讓新時代的孩子們接受,愛國主義教育不能靠灌輸,而是要引導,就該像《媽媽,我想回家》一樣,於輕言細語中,去撥動孩子們心靈最溫柔的部分。
一時間,一場自發的,聲勢浩大的尋找女兵親人的活動在會通展開。林曉培帶着電視臺的攝像和《會通日報》的常樂則遠赴徐州,與會通連線,共同查找女兵的線索,整個尋找的過程都被電視鏡頭和常樂的筆,聲情並茂地記錄了下來,在電視臺和《會通日報》連續播出和刊載。
無名女兵的墓地被一五一十地拍攝了下來。孤零零的一座墳就臥在一丘菜地之中,哪裡是什麼墳,分明就是一個小土堆,沒有墓碑,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如果沒有人指點,誰會知道這裡面埋葬的是一位會通的優秀女兒。
會通人見到此種鏡頭,更是寢食難安,電視臺的熱線電話被打爆,所有的會通人,表達的都是同一個心願,不管這個無名女兵是會通哪裡人,作爲後人,我們會通人都有必要在清明節前將女兵的遺骸迎回來,讓先人魂歸故里。
對於此事在會通的影響,楊志遠在一次全市幹部電話視頻大會上指出:一個民族不能缺少血性,當我們的先人義無反顧地迎着炮火而上,將生命永遠定格在18歲這個如花的年齡之時,就是一個民族的光榮所在。血沃中原肥勁草,我們的民族自古就不缺少滿腔熱血,這是我們這個民族生生不息的根本所在。我在傷感的同時,也有一絲欣慰,看到我們會通的人民自發地組織起來尋找女兵的身世,自發地捐款準備購買墓地,準備於清明節這天迎接女兵回家,作爲會通的市委書記,我很是欣慰,因爲從這些平常之舉中,我看到了我們會通人民的善和良知,而這,就是我們會通的靈魂所在。良知,是民族血脈中的鐵!良知,更是會通精神中的鈣!
女兵的身份最終得以確認。家住會通市區、現年87歲的王茹芝老人,看到報紙後一眼就認出,女兵是她的同學劉梅梅。她說她和劉梅梅是同班同學,在她的印象中,劉梅梅是江中人,來自一個大戶人家。根據王茹之老人提供的信息,宣傳部從會通女子中學(現在的會通中學)的檔案上發現了劉梅梅的名字。同時宣傳部還從另一位健在的黃惠老人處得到證實,女兵就是她們的同學劉梅梅,劉梅梅當時高中還沒有畢業,抗戰的烽火一起,劉梅梅就和她的姐姐報名參軍,同赴抗日前線。自此兩姐們一去無影,杳無音信,黃惠老人直到看了報紙才知道,原來劉梅梅當兵三個月後就犧牲在臺兒莊會戰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