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趙愷的這番話,使得在場的羣臣俱是一怔,因爲這顯然出乎了衆人的意料。
不過無論衆人是何種心思,但趙愷出面替葉宇解圍,倒是起到了拍板定錘的效果。
孝宗趙昚見衆人均默然不語,這纔將目光落在葉宇的身上:“葉宇,你可有話說!”
“微臣有話說!”葉宇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恭聲迴應道。
“說!”趙昚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可不認爲辯才了得的葉宇會成了啞巴。
“微臣這裡有一問一答,那微臣就先回答太尉張大人,與曾大人的問題!”
葉宇此言一出,頓時引來庭下衆臣的陣陣私語,虞允文眯着眼睛看着葉宇,帶着笑意的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葉宇這是要予以反擊了。
“陛下,關於這所謂的姻緣玉佩,微臣的確是事先不知,此玉佩乃是微臣未參加科舉之時,一位畫壇奇人所贈於微臣的遺物,此人乃是微臣琴、書、畫三絕之啓蒙恩師!”
“哦?這位畫壇奇人是何方神聖?”顯然葉宇爆出這個信息,頓時就引起了衆人深切關注,就連如今心情不好的趙昚,也因爲此事頓時來了興致。
當年對於葉宇師承何人,一直都是衆說紛紜揣測難定,甚至有人認爲這本身就是一種天縱奇才。無論衆人所猜測的結果如何,但這種背後神秘的迷霧是愈加的濃郁。
“子不言父名,徒不言師諱,家師姓王,名希孟,這枚玉佩便是家師所贈,還請陛下過目!”葉宇此刻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想着一個個屎盆子扣在頭上,他實在是不能視而不理。
“王希孟!?這個名字爲何如此耳熟?”這是在場所有老一輩人心裡共同的心聲,因爲這個名字他們似乎聽說過。
最後還是虞允文率先想到了,於是神色驚異的問道:“葉大人所說之人,可是當年徽宗年間的宮廷御用畫師,繪製《千里江山圖》的奇才王希孟!?”
“正是,家師退隱五十載隱居滁州,當年葉某也是偶然間得遇家師,研習書畫三月有餘。此後家師病重,不久便與世長辭,留下玉佩作爲紀念……”
葉宇回答了衆人的疑惑之後,便向趙昚直言道:“陛下,至於這枚玉佩爲何與金國公主玉佩是一對,這個微臣的確不知,還請陛下明察!”
曾迪見葉宇說的是頭頭是道,頓時有些愕然起來,這可不是他所要的結果,於是反駁道:“即便如此,可又如何證明……”
“曾大人是要說,該如何證明葉某是真的前往終南山拜祭了?”
葉宇似乎已經猜到了曾迪要說什麼,於是便直接堵住了曾迪的言路,反過來冷哼道:“首先,關於終南山佛道辯論一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那名喚於葉之人,便是葉某的化名!難道本官的名字顛倒過來,曾大人就不認識了?”
“你!……”
“其次,本官的府上尚有家師王重陽的隨身信物,曾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取來驗證便是!”
葉宇這一番話,又再次讓衆人爲之一怔,關於北地的佛道之爭他們也是有所耳聞,只聽說在佛道辯論上,一個姓於的年輕人不僅佛道精深,而且輕易的智退了大佛寺的空寂禪師。
據傳聞,空寂禪師經過終南山之行後,回到大佛寺就一直閉門謝客,居於後山巖壁洞中修行。
這在坊間是早有相傳,有的說是空寂禪師經過佛道辯論之後,知道佛法依舊不精,所以再次閉關苦修用心鑽研。
當然也有的說,這是當初重陽宮中,姓葉的俗家施主,一番言語點醒了這位得道高僧,故此心靈澄清頓悟虛空,這才放棄大佛寺住持這種虛妄俗務,退隱山洞之中求證佛心!
無論空寂禪師是因何種緣故退隱,但這都是將這個姓於的年輕人推上了風口浪尖。
不過唯一可惜的就是,關於那次佛道之論並未有太多的細節流傳。因爲這是完顏允中爲了保留顏面故意爲之,同時葉宇當時也不想過度的招搖。
所以這件事情,之後也只是少量的信息流傳於民間,至於人們傳頌的姓於的年輕人究竟是誰,卻一直成了難以解開的謎。
如今葉宇將這件事情再次重提,而且不予隱瞞的道出自己就是那個舌綻蓮花的年輕人,這讓御書房的所有人既是驚訝萬分,隨後又是莫名的坦然接受。
因爲驚訝過後,似乎這件事情發生在葉宇的身上,他們覺得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你假借休假掃墓之名,隱匿行蹤前往金國境內,雖可以說明你是祭拜有理,但這可是矇蔽陛下之罪!”曾迪依舊不肯放過葉宇,所以就死死的咬住葉宇罪行不放。
他曾迪與葉宇的恩怨已經很深,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當年他與死去的龍大淵,就是因爲葉宇在清流縣整垮了陸坤,才直接牽連到他與龍大淵,結果二人是直接被貶到了外地。
他的骨頭硬朗,所以沒有像龍大淵顛簸死於途中,但是迴歸之後的他,與葉宇算是徹底槓上了!
之後他有意招葉宇爲乘龍快婿,可是卻被葉宇當面回絕,這對於心胸狹窄的曾迪而言,已經將最後一條和解的退路堵死了。
如今在這朝堂之上,兩人又是處於對立的陣營,所以只要有機會,他都會緊緊地咬住葉宇不放!
看不起他曾迪的人,他就不會讓對方好過!
聽了曾迪的這番說辭,葉宇卻是冷冷一笑:“曾大人,還請你在給葉某妄加罪名之時,注意自身的言詞!”
“哼!願聞其詳!”
“曾大人,本官當日向陛下請旨暫離朝廷回鄉掃墓,可未曾說是回到滁州,那麼本官前往終南山又何來欺君之罪?”
曾迪聞聽此言,卻是輕捻三寸羊須,冷然道:“世人皆知,葉大人祖籍滁州,回鄉自然是滁州,難道葉大人祖籍不是滁州人士?”
“本官祖籍當然是滁州,但京兆府又何嘗不是?”
葉宇話說到這裡,語氣明顯地高亢起來:“那裡有長安、咸陽舊都,自西周、乃至隋唐,共經歷十七代王朝,歷時長達1140年之久。爲我華夏民族氣運集聚之地,這難道不是葉某的故鄉?”
“曾大人口口聲稱,葉某所前往的乃是金國境內,那試問曾大人,東京汴梁,河南開封、以及當年我大宋王朝所統轄的衆多州鎮,在你的眼中,這都已經不是我漢人的疆域!?”
“這……本官……本官並無此意……”
“並無此意?哼!那葉某再問你,我葉宇身爲大宋的吏部尚書,想要在大宋的疆域上穿州過府,難道還要事事登記在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