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上清宮的門大開,格外安靜的夜被門吱呀聲音震醒,宮攆入門,長公主走下宮攆,簡單的吩咐了幾個字:“準備熱水,本宮要沐浴。”
侍女迅速地退下準備熱水,雪夕靜待片刻,等到差不多的時間繞到了另一邊,破窗而入長公主的正殿。
珠簾之後,纖手藕臂,白瑩如玉,長髮如瀑如墨一般平整地披散在地面之上,從浴池之上冒出騰騰的熱氣,浴池之中的美人兒似乎異常地疲憊,頭靠在浴池的壁上,雙眼合着,瑩白的肌膚和迷人的鎖骨露在外面。細微的風從窗外吹進房中,珠簾微微起伏噹噹作響。
浴池中的人忽然開了口:“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雪夕遲疑片刻,終於邁開步伐掀開了珠簾走入。這位長公主,似乎就是在等着她而來!
長公主睜開了眼,望着黑衣裝扮的雪夕,緩緩地開口:“千芸樓的那盞酒,沒來得及喝,本宮今日特意爲你準備了另外一壺,姑娘請吧!”
雪夕猛地一驚,原來長公主,便是千芸樓的主人金慧?她順着素手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身邊桌上的一盞酒,想了想,提起酒壺猛地灌入幾口。
長公主讚歎地看了一眼女子一眼,淡淡道:“心急成不了大事,你想要得到你要的,必然要拿出東西來交換。”說着她從浴池一邊慢慢地走向雪夕方向。
越近,雪夕越驚。雪夕忽的睜大了眼,瞳孔處映出青青紫紫的吻痕和噬咬的痕跡,她破天荒的退後了三步,因爲入眼處的峰尖上少了一大塊肌膚,長公主的胸被人挖走了一塊。她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怎……麼會……這樣?”
長公主恍如無人的走出浴池,恍如無人的穿上衣服,神情看不出什麼,唯有她顫抖的動作表明了心底的慌張和憤怒。等她完全地穿上衣服,坐到榻邊飲下一口酒之後,纔開始回答雪夕的話:“無人知道,三國中最強的東勝有個變態的皇帝。思燁是我的哥哥,比我大十歲。”
雪夕心底一沉,臉色變了又變,柳眉緊緊地擰在一起,她不去看長公主的神情轉而望向了浴池的池面。聲音如同滴水穿透了石,一滴一擊。
“我與思燁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十幾年前他殺害了自己的八個親弟弟奪取皇位。他繼位之日,我跑去求他,求他放了我的母親,被他強佔了身子。此後,他食色成性,可偏偏不喜歡自己的妃子,當時的我只有十四歲。日 日夜夜,我記得清清楚楚。你不知道吧,他有戀 童 癖,最喜歡孌 童,我開千芸樓是爲什麼?是爲了他能少找我一點。”
聲音哽咽顫抖,長公主的肩膀顫動着,緩緩地轉頭,厲眼掃向了雪夕:“你知道我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嗎?”
雪夕如被人抽去了呼吸,一動不動,搖搖頭。
長公主一字一句:“我母親還活着,只是瞎了眼睛,我最後一次見她
是在一月之前,這個月還有一次機會。”
“你要我救她?”
“是,你能辦到嗎?”
“傳說金慧富可敵國,怎麼會……”
“是,但是金慧也如通過被人剝去了翅膀,她不能不管自己的母親。她的親哥哥臨死之前,千叮呤萬囑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帶着母親好好地活下去。”
“可以一試,但是雪晴公主?”
“原來你是爲她而來?”
雪夕點點頭,她這纔將目光迴轉望向了長公主,長公主雙眼進擢在她的臉上,室內夜明珠燈火妖冶映在四處,雪夕分不清長公主的眼中是什麼,她遲疑着開口:“長公主的母親現在何處?”
“別叫我長公主。”上清宮主人忽然咆哮。
雪夕驚得一怔,迅速起身,退離三步。
空間中,沉默了一會,只聽長公主忽然道:“我痛恨這個身份,我恨不得將思燁千刀萬剮,我恨不得將他一口一口地咬碎,集繁華和榮寵於一身,世人皆道思燁疼愛妹妹,哪裡知道他暗藏骯 髒齷 齪的心。”
雪夕不答,靜立一旁。
許久,長公主情緒平定,鎮定地道:“在宮中儘可能避開絕曜,我之於思燁就如同你之於絕曜。喚我思傾,沒事不要來找我,有事晚間進來。三日後我會告訴你如何救我母親。”
雪夕如獲大赦,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正殿。
思傾臉色蒼白灰敗,等到雪夕離開,她猛地跳入了浴池之中,全身埋入水底,將整個身軀都浸泡其中。她的臉從中露出來的時候,目光是無盡的殺氣和狠毒之光,十指不停的扣着浴池邊沿,直到摳出了鮮血。一池鮮紅!
雪夕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乾硬的榻上,合着雙目卻無法入眠。見慣了宮闈之事,卻不料三國之中最爲繁華的地方也是最骯髒的地方。她沒見過思燁,卻已然將他醜惡的面容刻畫在腦海之中。剛剛長公主司傾如發了瘋一般,她看得出司傾眼底的恨意,可她行事比之思燁如何?千芸樓中多少孌 童?這個女人瘋了。整整一夜,雪夕心情複雜,想了許多,在清晨的時候打定主意睡了過去。
第三日,雪夕在庭院中打掃落葉時,兩名侍女從旁給花園澆水,談起了八卦。
“聽說邑武將軍帶兵攻打北戎,一直駐守在北捶之線按兵不動,而北戎已經連連攻下我國北方五座城池了。”
“誒,這個邑武將軍哪裡比得上絕曜將軍啊,我們東勝要不是靠着絕曜哪裡能有今日這地位,只是不知道這皇上昏了什麼頭竟然降了絕曜的職位。”
“你還不知道?昨夜我聽長公主說,皇上又升了絕曜的職位,現在的官職比之之前還大了兩級。”
“這……難怪宮中中秋舉行宴會,三宮六院和諸位大臣都必須參加……”
後面的話已經無關緊要,
雪夕將最重要的消息記在心底,緩緩地離開了上清宮。在中秋之前她要做好準備,侍女們的這番話明顯是長公主特意傳出來的。思傾是想讓她在那日做好準備救她的母親,可這個女人已經瘋了,她若全信她必救不出幽清芸。除了此計還要另想辦法。
今日雪夕特意換了侍女的裝扮早早出了上清宮,她昨夜又將地圖拿出來背了一遍,選擇了一條最近的小路朝晉陽宮去。東勝皇宮地形之複雜只有親身經歷才知道,雪夕沒到一處就將當地的主要標記給記下來。真若史書記載,這個皇宮連草木都可以變成刀劍鐵戟的話,當真得千萬小心。
她小心謹慎地行走,見到有人才低垂下頭裝成侍女,直到到了金脊坡。站在這個坡上從上往下望,所有路線分明,一條斜七斜八無數拐彎的道路通向了晉陽宮。將腦海中的地圖一比,從宮門處一直到議政大殿,然後穿越議政大殿,五條岔路各自延伸開去。最左一條延伸至皇宮中侍女太監侍衛居住的宮殿,然後在往前走是上清宮,上清宮之後嬪妃之冷宮,至於在後面就無所知了。五條岔路之最中那一條到了晉陽宮,幽清芸就是囚禁在哪裡。在晉陽宮之後兩百米處的距離安插的有一匹羽林軍,這批羽林軍一般不會出來巡宮和守衛,只有等到最關鍵危險的時候由禁衛軍統領出使令牌指揮他們。左靠晉陽宮的那條路,正是宴會賓客的好地方,昭陽殿,雪夕猜測中秋節日思燁會在這裡舉行宴會。
這三條路是最爲關鍵的,只是昭陽殿離晉陽宮似乎隔得不遠,她將地圖與地勢一對照,不出一里的距離,所以只要晉陽宮出事昭陽殿極有可能察覺。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幽清芸實難易事。
雪夕深吸了一口氣,在金脊坡隱蔽的位置盤腿坐下。在這其中還穿插得有長公主司傾母親之事,那那個女人又被困在哪裡?整整一夜,思傾定然是讓她先行救出母親,然後纔去救幽清芸。然而只要事情敗露,皇宮戒嚴,她如何還能將幽清芸帶走?
事情太過複雜,讓雪夕有些頭疼。她雙手枕着,倒在密林之中。
金脊坡是皇宮中最高的山,背南處長滿了松柏和翠竹,所以雪夕將身影藏在其中。上清宮中她只是無所事事的一名掃塵丫頭,在與不在否都無人關心,因此白日有大量的時間來研究。她是一早來的,此刻朝鼓忽然連響三聲,轟隆之勢猶如驚雷乍現,驚得雪夕一個哆嗦,睜開了眼。
金脊坡下,遠處,忽然有位大臣衣衫不整地從議政殿後一條小路抄近,雪夕看得目瞪口呆。那位大臣的確是抄着小路,從妃嬪寢宮那條路上(也就是雪夕右數第二條岔路)奔到了晉陽宮的那條路上(第三條),其中種植了大量的花朵,有牡丹、虞美人、百合和香雪蘭,在花園之側是一片極其廣闊的梨林,那位大臣就從林間小路穿梭一路奔跑到了花園盡頭,然後他蹲在虞美人那一片的花海處做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