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夕深吸一口氣,眼見陌離身前的毒蛇越來越近,和他並肩,一同出手。可出乎意外的是,毒蛇可以被斬斷,但一分爲二之後,蛇又新生,反而變得越來越多,暗歎一句:好詭異的蠱術。
陌離也非常驚訝,和雪夕並肩朝身後退去。
笛音沒有停止,白衣人嘴角帶着冷笑,晉大人要他將這兩個人殺死,他便用蛇陣來困住二人,然後將他們殺死於陣中。苗疆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兩個外族人,他要讓他們有來無去。
雪夕感覺毒蛇越來越多,再不殺了白衣人只有死路一條,她迅速地凝結真氣于丹田處,打算憑藉着最後的力氣飛過蛇陣,殺了白衣人。
月色越明,虛空中突然又有一陣清亮的聲音傳來,不似笛音,反而如同大自然中的傳唱之音,慢慢地將笛音銷燬。那聲音從樹林中傳出,聲音漸漸地響亮。
雪夕和陌離同時望向林間,只見一身紫衣的女子從中走出,嘴裡含着一片樹葉,聲音自她雙手重疊的地方發出。而地面上的蛇陣忽然停下,轉過頭去,昂着高高的頭,朝向了大石之上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大驚不已,將內力在丹田之處集結,用盡了全力將真氣灌入到笛子之上,吹出比樹葉更詭異的聲音。
蛇陣驚恐不已,有的已經倒立在地面,而有的忽然轉向,朝雪夕和陌離二人前來。
雪夕已經看出,紫衣女子正是在瘴氣林中給了她和陌離四葉草的女子,她柳眉微微一蹙,眉間閃過一絲疑色。又見紫衣女子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如同冰山化開,讓人莫名的安穩下來。雪夕忽然驚悟:此女和神女練嫵的眉眼非常相似,難道是姐妹?
紫衣轉身朝向白衣男子,嘴角樹葉突然碎裂成片,她冷然一笑,又從懷中抽出一支短笛,笛子和白衣男子的相差無幾,可是更爲細小而已。她橫笛於嘴脣,慢慢地吹了起來。
兩支笛音交匯,卻傳唱出兩股不同的音樂,白衣男子的笛音偶爾高昂,偶爾低沉,最終被紫衣女子的笛音所抗,白衣男子胸口一疼,笛子完全碎裂,他從大石之上倒下,落於了蛇陣之中。
紫衣女子收笛子入懷,看着被蛇陣纏繞的男子嘆了口氣,道:“自作孽不可活,背叛神女的人只有這樣的下場。”
雪夕本以爲她是在跟白衣男子說話,目光卻忽然瞟到一旁有一個黑影閃過,才知此女是與藏在暗處的人講話。回想起苗疆神女練嫵逃走的行爲,又是一震。
陌離先雪夕一步走出了小屋,到了紫衣女子面前,拱手道謝:“多謝玥沁姑娘。”
雪夕也對紫衣女子頷首一禮。
練玥沁盈盈一禮:“二位不必道謝,今日二位救了神女,神女感激不盡,所以纔派我來救助二位。”
陌離見練玥沁神色,心下疑慮:練嫵性子專橫毒辣,今日在高臺上也不見她出手救雪夕,絕不可能拍練玥沁來救他們,所以玥沁在說謊,而她這樣講的目
的……
不止陌離懷疑,雪夕也懷疑,只是沒有把話說出來而已,可她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直言問道:“玥沁姑娘也是會蠱術的人,不是是否聽說過九蠱噬心丸,可有解藥?”
練玥沁正愁找不到機會開口稟明,正巧雪夕問道,便道:“姑娘可知道九蠱噬心丸由什麼而製成?”
“姑娘請說?”
“煉製之人將青蛇、蜈蚣、蠍子、壁虎和冰蟾放在一起,姑娘認爲最終結果是什麼?”
“冰蟾位於五毒之首,肯定是將青蛇、蜈蚣、蠍子和壁虎咬死。”
“不錯,練蠱之人就是這樣,他把最後吸進了我四蟲之毒的冰蟾再與二味毒草混在一起,冰蟾吃掉這二味藥之後便練了九蠱噬心丸。這二味藥分別是斷腸草和一鉤吻,其中之毒不必玥沁細說。”
“可是這蠱爲何是藥?”
“冰蟾暴曬之後再磨成粉,就是蠱毒。姑娘有說不知,若是將練就之後的冰蟾直接放入身體,此人活不過一日。”
聽了練玥沁的話,雪夕柳眉緊蹙,十指早已涅出了冷汗。厲鏵夠狠,可是他怎麼會有苗疆的蠱毒,難道老皇帝與苗疆中的人有過聯繫?可是她轉念一想,苗疆原爲玄月國土,神女聽從他的話也不無可能。
陌離注意着玥沁的表情,急忙問道:“姑娘知道哪裡可以拿到解藥?”
雪夕望向陌離,眸光微微一變。
練玥沁背向二人,不答反問:“公子何出此言,難道你們二人中有人中了此毒?”
雪夕上前一步答道:“是我中了此毒,還有不到三天的命。”
練玥沁搖頭嘆息,聲音中夾着無奈,“此毒只有宗主可解,可是宗室鑰匙被叛徒奪走,宗室密門無法打開,拿不到解藥。”
陌離心中已然有數,朝練玥沁再行了行禮:“多謝姑娘。”
練玥沁頷首:“二位保重,這位姑娘的蠱毒我會向宗主稟明,請求宗主救姑娘一命的。前方十里有一座小院,是我以前的住所,二位如有需要,可隨時過去,那裡沒人,可以躲藏。”
陌離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練玥沁越過,忽然腳不穩踩着了小石頭,朝地面倒去,正好陌離扶住了她,她微微頷首離開。
雪夕一驚,望着練玥沁遠去的身影,心中疑慮不曾解開,可擔憂卻更甚了。她來此是因爲不想受厲鏵控制,可是如果兩日內拿不到解藥,她只能趕回去找厲鏵拿解藥。
陌離看出雪夕的擔憂,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淡淡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既然鑰匙被晉雲拿走了,我們這就去將鑰匙奪回來。”
雪夕點點頭,回手抱了抱陌離,兩人乘着夜色往苗疆大街走去。
兩人敲開一戶門,要挾着問了晉雲的住處,直朝西方而去。
“怕嗎?”陌離緊緊地握住雪夕的手,對她問道。
此處不比三國,
是與世隔絕的苗疆,而且蠱蟲毒物滋生,一不小心便會丟掉了性命。雪夕知道陌離語中的意思,微微搖頭:“有君相伴,不怕。”
陌離勾脣一笑,眼眯成了兩條縫,拉着雪夕閃到一旁,對她囑咐:“爲夫給你開玩笑呢!現在你就站在這裡,半柱香之後如果我還沒出來你就闖進去救我。”
雪夕猛然大驚,搖頭:“如果硬要如此,也是我進去查探。”
陌離忽然出手將雪夕的穴道點中,一字一句鄭重地道:“這個穴道需要一個時辰才能解開,如果你不想我半個時辰後得不到支援,那你就儘管逞強。”
雪夕蹙緊了眉,牙齒微微地咬着嘴脣,從嘴角溢出一句話:“好,我等半個時辰,如果半個時辰你還不出來,我就立刻衝進去。”
“嗯,”陌離食指一點。
雪夕得救,卻忽然感覺到脣上一片冰涼的觸覺劃過,而陌離已經潛入了晉雲的住處,她只覺腦海重重的,總有什麼沒有想明白。百思不得解之下,負手藏身院子前面的石像之下,等着半柱香過去。
夜很涼,露水沾溼了衣衫。
誰也沒有發現,晉雲的住宅後面圍滿了一羣人,當先二人分別是練玥沁和練夜安。練玥沁囑咐身後侍衛一番後,朝院子中潛去。
練夜安有些擔心,在練玥沁走過自己時抓住了她的手,再次告誡:“用蠱你是高手,武功也是不弱,可是千萬小心,不要中計了。”
練玥沁裂開嘴角一笑,玩笑般地道:“哥哥記不得從前了?現在玥沁可不比以前弱。”
練夜安微微一怔,眼前的練玥沁已經如風一般潛入了晉府。聽妹妹提起以前的日子,他也覺得時過境遷,而練嫵也成長了不少,只是還是喜歡按自己的性子辦事,比如今夜。練嫵是她的親妹妹,但親妹妹行事果斷,能利用之人絕不放過,此次玥沁回苗疆,第一個被她抓去殺叛徒。
小時候他便發現練嫵不異於常人的性格,她想要的一定會盡力得到,不喜歡的千方百計的摧毀。晉雲背叛練氏一族,他早就發現了,只是練嫵不聽勸告,一意孤行,才成了今日之患。他在山上聽聞晉雲背叛之事後震驚不已,暗自擔憂只怕她這個神女做不成了。
想了想,練夜安帶着兵馬悄悄潛伏,將整個晉雲的宅子圍了起來。他是被悄悄詔回來的,連山上的兵馬都沒撤,練嫵說:突其不意,一定能將晉雲一脈全部擊殺。
練玥沁進入之後卻沒隱藏,反倒大搖大擺地放出了雙袖中的銀蛇,爬上了院中的一棵大樹,短笛橫於嘴邊,慢慢悠悠地吹了起來。她要給主子製造機會,讓他奪得時機找出宗室的鑰匙。不久前越過主子身前時她假裝跌了一跤,將手中的紙條傳給了主子,如果不出意外,主子已經進入了晉雲的宅子找尋鑰匙。練玥沁神色微變,果不其然,沒引出晉雲,卻引出了四周的護衛。這些護衛只會武功和粗淺的蠱術,很快地被她的兩條銀蛇擊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