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場合哪能多言,墨朵只是簡單告訴梅靨說,十餘年前華國皇帝不會治理江山,以至於令天下的百姓水深火熱,咱們夏族的王看不下去,就替天行道奪了他的皇權,替他來接管天下,這種事在歷史上比比皆是,不足爲怪,你現在年紀還小,等你長大後自然就明白了。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在夏族人眼裡,華國皇上一無是處,簡直是無能逆天的昏君,墨朵聽身邊親人都這麼說,她自然不會有絲毫懷疑。
雪靨聽了姐姐的話,似懂非懂,既覺得姐姐說的有些道理,又同情華國皇后碧薇失去家園的憤怒。
羣情激奮,天夏帝卻依然十分沉着,見他壓着心中怒氣道:“你們今日特意闖宮前來見朕,到底意欲何爲?總不會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吧?現在你們已身陷重圍,只要朕一聲令下,立刻叫你們人頭落地,到那時想說遺言,可都來不及了。”
寇瑩冷哼一聲,不屑道:“要是貪生怕死,我們也不會來了,賊皇帝聽真!”她說着指着身邊舊主子碧薇,介紹道:“這位便是當年你想要和親求娶的華朝皇后,你害得我們國破家亡流離失所,今日我們主婢來此就要報仇雪恨,取爾狗命的!”
寇瑩雖然措辭狠辣,但語音嬌媚,天夏帝聽了絲毫不覺得懼怕或是氣惱,反笑道:“哦!原來這位白衣道姑便是當年名滿天下的碧薇皇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失敬失敬!那你又是誰了?”
天夏帝上了年紀後,越發貪戀起美色來,平日看膩了六宮粉黛,今日得忽見來了碧薇主婢這等脫離凡俗的美,立刻眉開眼笑之下,連帝王的威嚴都少了許多。
寇瑩正要回答,被碧薇攔下道:“瑩兒,何必與他多廢話,速速與我手刃了大仇家,好全身而退。”碧薇要麼不言語,一開口就要痛下殺招,隨着話音未落,身形一閃人已挺劍刺向面前的一排侍衛。
守在皇上身邊的侍衛,自然比門口那些衛兵更加厲害些,見碧薇劍鋒還沒刺到,一股寒氣已撲面而來,心知不可輕敵,忙齊齊揮刀舞劍相迎。見他們有的防禦,有的反攻,更有人在後面吆喝着暗語統轄指揮,迥然是一套攻守兼備的陣法。
承漢見雙方打了起來,擺手招呼身邊其他侍衛道:“聽本王號令,速速將這兩名刺客拿下!”說着也帶頭揮刀而上,直攻碧薇、寇瑩身後空門。方纔承漢被碧薇打了個措手不及,真是灰頭土臉,因此此時也顧不得以多勝少怕被人說閒話了,反正這是在宮裡,也不必講什麼江湖道義,拿住刺客是首要的。
雙方交手打鬥起來後,賓客們唯恐殃及自己,都再往後退,膽小的甚至直接逃出殿外不告而辭了。
天夏帝對自己身邊侍衛的武功還是很有信心的,料想擒住兩個美貌的道姑也就是片刻之間的事,因此連叫賓客和后妃們避難撤走的口諭也沒下達,還特意叮囑道:“吾兒承
漢和衆侍衛聽真,千萬不可傷了刺客分毫,只需生擒即可,朕還要親自審問她們的背後主謀是誰呢。”
其實寇瑩早就當着衆人的面言明她們主婢是來尋仇的,可天夏帝還說要審問,這不明擺着另有所圖。一旁的獨孤皇后之前早對皇上有些埋怨,聽了這話,更是氣得臉色發青,暗地裡痛心疾首道:“看來在皇上心中,本宮的性命都沒有碧薇分量重啊!幸虧當年她沒被找到,不然真是難以想象。”其實,不單皇后這麼想,就連段皇貴妃和一向深得聖寵的翠娥也覺得皇上此時憐香惜玉實有不該。
碧薇挺劍向前衝殺意欲直逼天夏帝性命,寇瑩則在後面抵承漢等人。二人相背而戰,都是以少對多,但絲毫不落下風,此等結果真是大大出乎了皇上和承漢的意料。承漢自幼在少林寺習武,足有十年之久,根基十分紮實,雖然近幾年來國泰民安因公務纏身稍有廢弛,但也總還算是一位武功高手,不然方纔也不會一招便逼退了寇瑩,也就是那時起了輕敵大意之心,不想碧薇和寇瑩用上了兵刃,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何況此時還只能生擒不能傷人畏手畏腳的,這一仗打的真的憋屈。處於劣勢後,承漢邊打邊琢磨着龍衣御衛怎麼還不來?
天山武學幾近通神,劍法更是獨步天下,因此天山派也有天山劍派一說。與其說寇瑩拳腳不如承漢,到不如說她身爲女子加上功力尚淺之故,但此時執劍在手,可就揚長避短銳不可擋了。承漢一方有所忌諱,而碧薇一方卻是全力拼殺。雙方鬥了數回合後,承漢已大感力不從心,幸虧身邊有數名大內侍衛助陣,不然怕是早就負傷落敗了。
碧薇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戍衛們組成的刀陣,戰況堪稱驚心動魄。見碧薇身形飄忽似是鬼魅,劍法驚奇凌厲,令御前侍衛幾乎防不勝防。他們之所以處在下風,全是因皇上有話在先,怕傷到碧薇有所忌諱。而碧薇這邊卻是百無禁忌的,加上兵刃是天山名刃“凝霜劍”的威力大大佔了便宜。大約半炷香後,侍衛中有幾個已經中劍倒地,傷口寒氣入體,雖不是寒毒,可也是渾身如墜冰窟,凍得面色蒼白,嘴脣發紫。
天夏帝在龍椅上坐着仔細觀戰,看着看着也預感到事情不妙,心想照這麼打下去,必然會漸漸失控的,於是忙下口諭讓侍衛們不必顧忌了,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刺客就地正法,而後還招呼后妃和滿場賓客同自己速速從側門離開險地,一面動身還一面讓裴公公快快下旨,讓宮外御林軍都趕過來增援。
假如丟下皇上顧自逃命,將來一旦追究起來可是不赦的大罪,因此方纔有人逃出殿外時,郎靈還是堅持留了下來,可心裡早就盼着皇上發話撤走了。此時見皇上都忙不迭地要逃,於是第一個攜妻帶子搶先退出大殿。隨後,其他親族、后妃也在宮女、太監簇擁下,爭相搶出門去,一時間大呼小叫之聲不絕於耳,真是雞飛狗跳亂成了了一團。
小
雪靨畢竟年紀還小,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肉搏廝殺,早就嚇得花容失色,再也沒有心情看下去了,隨着家人連跑帶顛地去了。
碧薇見大仇家打算倉惶逃走,心急之下,甩手射出一把寒星針,真是既準又狠,如此又有幾名御前侍衛受傷倒斃,刀陣自此分崩瓦解,再也沒人能攔得住她。
碧薇乘勝飛身躍跳出人牆,足尖輕踏桌角椅背,幾個縱躍便逼近了天夏帝身後,高舉利刃尖嘯一聲:“大仇家休走,拿命來!”隨着話音,她身形如老鷹撲食一般揮劍直取天夏帝后心。
碧薇這一劍含着滿腔仇恨,勢在必得,因此拼盡了平生之力,劍尖離天夏帝還有一丈遠,所射出的冰寒劍氣已將天夏帝全身罩住。
天夏帝當時已三步並作兩步逃到了大殿門口,忽聽到背後半空碧薇追魂討命的吶喊聲,嚇得他大叫一聲:“不好!”慌亂之下,步伐凌亂,一腳絆在高高的門檻上,“哎呀!”一聲向前撲倒。他身邊的幾名太監見了忙都捨身將他護住。
眼看着天夏帝就要喪命在碧薇劍下,忽見幾個力士金剛一般的人物突然從天而降,齊聲大喝道:“大膽刺客,休傷我主!”隨着話音,他們各持鍍金重刀同時朝碧薇發難上去。這四人便是承漢久盼未到的四金剛,龍衣御衛中最厲害的角色,幾人無論是誰,放眼整個江湖都是少有對手。
碧薇正揮劍刺向天夏帝,忽感幾股凌厲的金刀同時襲到,如若不躲,勢必身受重傷,可又不想放過手刃大仇家的機會,於是將心一橫,索性起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的心思。
碧薇打定主意,將身形急速向前一竄,凝霜劍透過兩名太監的身體直刺在天夏帝后心上。於此同時,自己身上也中四金剛的刀風,好在都不是要害。
碧薇豁去自己性命不要,一劍刺下總算得中,隨後乘着下落之勢向前滾出去幾丈遠,如此總算避開了龍衣御衛四金剛的第二輪致命殺招。
碧薇脫離險境,起身回頭一看,見天夏帝和兩名太監疊落在一起,以死護主的兩名太監瞑目猙獰,屍身猶如被冰封了一般,而天夏帝也是面朝下俯身臥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否已死絕了。碧薇真想回去再補上幾劍,可見四金剛已牢牢將天夏帝護在當中,個個身穿金甲,高大威猛如鐵打的巨人一樣,太陽穴高高隆起,武功深不可測,手持長柄金刀。而自己身受幾處刀傷,血染衣衫,傷口鑽心的疼,雖未傷到筋骨血脈,但武功大打折扣,已絕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想再拼殺是再也沒有機會了。於是,邊點穴止血,邊朝殿內招呼道:“瑩兒快出來,咱們快快離開,我受傷了。”
寇瑩當時正在力戰承漢等侍衛的圍攻,聽了甩手射出一把寒星針,盪開一條通路,飛身躍起,用腳踢破一扇窗櫺,從窗口飛竄而出。一落地,便見碧薇受傷渾身是血,忙驚呼着過去查看傷情,幫着包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