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付霍卿這件事上.陸雪可謂是卯足了勁.動用了孃家所有的關係悄悄調查.錦州太遠.爲了趁熱打鐵.不過數天功夫她便將京中的事情查了個大概.
看着手裡那一沓厚厚信紙中回報的消息.陸雪不禁乍舌.沒想到霍卿如此深藏不露.這反過來也證明她確實無心糾纏府內的庶務.否則以她的手段想要將這王府後院盡握手中簡直易如反掌.如是想來她竟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樑小醜般在霍卿面前班門弄斧.
一個王妃甘願在這後院過着平淡如水與世無爭的生活.絕不會爲了利益.這樣說來她或許是深愛王爺不願讓他爲難.或是她根本無心王爺.種種跡象告訴陸雪.霍卿一定屬於後者.
整理完所有的思緒.大廚房正好將剛燉好的銀耳燕窩湯端了上來.她回內室換了身衣裳.親自端着湯直接去了上官宗的外書房.
上官宗自從南下回京就變得異常忙碌.尤其近日誠王也回京述了職.長江堤岸一事的解決使得龍顏大悅.皇上順帶就將工部的差事給了他.將戶部雜七雜八的差事給了誠王.這件事情讓他很是不滿意.工部的人本就是他的.可誠王卻一腳踏進了戶部.正在衆人議論紛紛之時.皇上又賞了他與誠王各一個大園子.規模差不多大.也都是避暑的好去處.可從地段上來說.他所得的更靠近京城.這樣一來反倒讓大家猜不出皇上的意思.可有一點是能確定的.那就是懷王弱了勢.他最近便是在悄無聲息地打壓懷王.
陸雪敲門的時候.上官宗正在對高齊吩咐事情.見是陸雪進門.眉頭微皺.“有事嗎.”話語也有幾分明顯的不悅.讓陸雪一陣尷尬.
上官宗朝高齊使了個顏色退下.陸雪這才拘謹地站着道歉.“對不起.表哥.只是我看您今日來太忙.這才送碗燕窩來.”
上官宗聞言臉色稍有好轉.“嗯.辛苦你了.擱着吧.”說着話便低頭看起卷宗來.顯然是沒有想要喝的意願.
陸雪上前將燕窩自食盒裡端出來.放在上官宗的面前.語含羞澀.“表哥.這可是人家親手熬的.您好歹給點面子先嚐嘗看嘛.再不喝就涼了.這麼多卷宗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
上官宗擡頭看着陸雪緋紅的臉蛋.頓時失笑.遂妥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嚐嚐.不過本王可要事先跟你說清楚了.萬一難以入口的話.本王可是要批評的.”
陸雪眉目含情地看着上官宗優雅地品着那碗燕窩.慢慢在他面前坐下.道:“表哥.我們自小青梅竹馬.我的性子你最清楚.我們倆的婚事是從小就定好的.我也一直知道自己這輩子會與你攜手到老.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相反的.所有對你不利的事情.哪怕是豁出去我這條命.也要爲你收拾妥當.”
上官宗微微一笑.繼續喝着手裡的湯.這是大廚房廚娘的手藝.他喝了十幾年了自然不會認錯.看來今日陸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有事要與他說.
上官宗的冷淡讓陸雪心生不滿.撅嘴道:“表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想說什麼就說吧.”
陸雪看了一眼上官宗平靜的神色.突然有些膽怯.剛剛一路上的興奮霎時化爲烏有.咬了咬脣最終還是開了口.“王爺知不知道姐姐最近在做什麼.生完病似乎許久不見她了.”
上官宗輕笑.“她還能做什麼.守着她那兩畝地的藥草打理得不亦樂乎.”想起霍卿.上官宗眼中一片柔軟.被他安置在那樣的地方.是他對不起她.
上官宗嘴角的漣漪刺得陸雪眼睛一陣生疼.“呵.表哥倒是會替她開脫.這算是憐惜嗎.”
陸雪的譏諷讓上官宗臉色沉了下來.放下手中的碗說道:“你想說什麼.本王說的都是事實.卿兒每天也不增加你的麻煩.倒是你.安插了那麼多眼線在她院子裡.意欲何爲.你一個側妃管着府裡的庶務已經是隻手遮天了.爲何單單看不過卿兒去.”
“事實.呵呵.表哥你可知道.我們都被姐姐給騙了.好一張不是人間煙火的臉蛋.可私下裡的那些事情我都羞得替她說出口.”
上官宗這下徹底黑了臉.“你胡說八道什麼.今日端來這一碗大廚房做的燕窩就是來告狀的.禍從口出.小心你的措辭.否則連本王都不姑息你.”
陸雪原本就對上官宗求娶霍卿的事情耿耿於懷.她知道上官宗是真心想要娶霍卿的.否則不會一連數日跪在御書房外使計.憑她的直覺.上官宗對霍卿是有感情的.今日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對面的男人就已經不高興地維護了.這副做派她更是妒火中燒.
陸雪氣憤地跳了起來.吼道:“我胡說.我有證據.表哥你可知道你的王妃是個什麼人.”
上官宗擡頭看着陸雪的憤怒直皺眉頭.無奈說道:“能是什麼人.不管她是什麼人.都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可明白.”
“表哥這是認爲我在爭風吃醋.所以才暗示我要謹守本分.尊重王妃嗎.”陸雪冷笑道.
“你確實聰明.本王就是這個意思.”
陸雪漸漸走近上官宗.壓低聲音.“你的王妃可是富可敵國的女子.這全國有名的藥酒坊全是她的.還有那個達官顯貴們喜好的成衣館.也是她的.王爺想不到吧.”
上官宗一愣.確實沒想到.他只知道酒坊是霍卿的.沒想到這成衣館也是.酒坊是從錦州發展起來的.可這成衣館可是在京城好多年了.霍卿一個女子如何能在千山萬水之外瞞着所有人開起了成衣館.這隻能說明她與身後的人關係很密切.
“雪兒.本王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
陸雪淡笑.“王爺日理萬機.心思都在朝堂上.我一個內宅婦人能做的有限.最擅長的就是通過蛛絲馬跡找真相了.最近我也是託了我母親動用了一些關係好不容易纔查到的.若不是我母親的閨中好友與衙門的夫人有些淵源.這些被扣死的消息是萬萬拿不到的.呵.我就說嘛.姐姐進京這纔多久啊.那成衣館的陳掌櫃每次都一副諂媚熟絡的樣子來招待.原來是拜見自己的主子呢.”
上官宗心思一凜.言語也低沉了幾分.對陸雪命令道:“繼續說.”
“以前在成衣館就碰到過姐姐幾次.原本我也是沒在意的.畢竟這京中富貴人家的女子都愛去成衣館走走.可王爺南下的幾個月.成衣館的店小二直接上門請姐姐去看料子.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我一時好奇也就跟着去了.總之.我覺得姐姐與這個陳掌櫃之間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兩人說話字字帶着玄機.也不是做買賣的氣氛.反正我是聽不懂.”
上官宗此時心緒已經有了起伏.霍卿的生意是成親之前就有的.這點他無可奈何.可如果她信任他.這些事情對他說了也無妨.可她不僅隱瞞.婚後仍然繼續出面處理那些瑣事.
“你就是因爲這件事情開始查卿兒的.”上官宗問道.
“自然不是.我這次是無心插柳沒想到柳成蔭.表哥.如果我接下來的話你不愛聽.也千萬別發火.我這都是爲了你好.”陸雪低聲勸道.順走關上了書房的大門.
“你說.”
上官宗突然陰狠的神色嚇了陸雪一大跳.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我安插在嬀居漿洗房的丫頭三天前來報.嬀居一連半個月每日更換牀單.清洗大量的錦帕.她曾無意中看到過一眼那牀單上的東西……”說着話.眼角悄悄掃了一下.
上官宗望着陸雪紅了的臉.不禁冷笑.“你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紅着臉做什麼.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免得本王誤會.”
陸雪一愣.想來自己的意圖上官宗早已識破.也就沒必要扭捏了.索性放開了膽子說起來.“這牀單上痕跡斑斑.分明是與男人……纔會有的東西.王爺.您可是有大半個月沒往嬀居去了吧.這些東西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
上官宗臉色青黑.咬牙切齒地說道:“雪兒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正明目張膽地在王府背叛本王.是嗎.你可知今日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如果事情屬實.王妃得到的就是三尺白綾;若是情況不屬實.你面前就會有一杯毒酒.這樣的賭注.雪兒.你敢嗎.”
陸雪完全沒想到上官宗會這麼對她.人就是這樣.被yuwang逼到絕境往往選擇破釜沉舟.此時的陸雪反而不怕上官宗的威脅.微笑.“表哥不相信.其實我也不相信.不過這世上又有誰會相信.不如這樣.王爺自己去嬀居查探.若是我造謠誣衊.不用王爺吩咐.我自己喝上一杯劇毒的酒.如何.”
上官宗半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良久.吩咐道:“雪兒.你下去吧.本王還有公務要忙.這事我們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