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梢頭二月初2

不一會兒,那小寰興高采烈地跟這女子說道:“店主已經吩咐下去了,掛到了正對大門的地方,讓我詢問客人滿意與否。

店家還說現在店中正忙,委實脫不開身,一有空閒,便立刻跑來拜會您。”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拜會我就不必了,既然店中忙碌,那就安心做事吧。”

小鬟見她這副客氣模樣,心中稍寬,與她問道:“小姐,我見那公子所唱第一首詩也很是不錯,爲何不將那首也掛起來?”

女子道:“那首思吳江歌並非那位公子所創,乃是吳人張翰的名詩,第二首纔是那位公子的詩,我不去掛公子的詩,卻去掛古人的詩幹什麼?”

小鬟笑道:“你不去掛古人的詩,卻又去掛一個男子的詩又是什麼道理?壯志未酬這四個字,一看就是男子所作,而小姐寫的字又那樣小家,秀氣,顯示是個女子所寫,讓外人看去了,怕不是誰家媳婦爲夫君題的詩呢。”

那女子聽了小鬟此話,面色微紅。

何復泉與馮碧蕭二人吃過這頓飯,馮碧蕭喚了小鬟過來,也不問這頓飯價值幾錢,遞給了小鬟一枚圓形玉佩,玉是好玉,只不過缺了兩角,以金鑲之。

小鬟接過玉佩,便去交給了入賬的老先生。

市井百姓以物抵賬的事情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較之真金白銀,像這種底蘊深厚的酒樓,這些地方更喜愛客人以奇物抵賬的方式,京城臥虎藏龍,保不齊哪天就會得到一個甚至比他們整個酒樓都名貴的物件。

何復泉見了那玉佩,眼睛瞪地直溜溜的,從懷中一摸,赫然發覺那正是自己身上攜帶的那塊玉佩,

不禁站起身來衝馮碧蕭怒罵:“你這賊,什麼時候把我的玉佩給偷去了!”

馮碧蕭對他的怒罵不以爲意,悠悠地喝着小酒:“不就是一塊玉佩嗎,讓你吃了這一頓好酒還不知足嗎?”

不多時,小鬟拿着兩張金帖進來交給了何復泉二人,向馮碧蕭說道:“這位爺出手真當闊綽,櫃檯入賬先生說了,你們雖然點了四道名菜,但這頓飯的價值可遠遠不及那塊玉佩,特地送兩張金帖給二位客人,若是有需,憑此帖儘管來就是了,店中必將給二位最好的招待。”

馮碧蕭不滿地說道:“最好的招待有什麼用?你就是把京城最好的戲班子給我請來讓我看又有什麼樂趣?你倒不如讓我來你們這裡多吃幾頓不要錢的飯,那纔好。”

小鬟低頭沉思片刻道:“倒也可行,若這位爺有需,憑此帖來閱江樓找我便是了,我去跟店主說明,送你幾頓飯局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罷這小鬟又掏出了一張硃紅色請帖,交給了何復泉說道:“這是剛纔對門一位客人讓我交與你的,說拜求這位公子他日去柳燕閣一敘。”

何復泉滿臉不悅,剛被自己親舅舅擺了一道,丟了那塊王環瑛的玉佩,極不情願地接過了那張硃紅色請帖。

帖上寫着十二個大字:“聞君高義,萬拜求敘,莫要拂意。”

正楷所寫,小字端莊秀氣,單單看這字體一眼,何復泉便覺得怦然心動,料想這字的主人也應當是一個極其秀麗的人。

身旁的馮碧蕭聽聞‘柳燕閣’這三個字,便急得要跳起來:“柳燕閣!你這混小子怎麼這麼好的運氣?”

他從何復泉手中搶過了硃紅色請帖嘿嘿說道:“小子,就讓舅舅代替你去吧。”

小鬟向馮碧蕭說道:“這張帖子的主人說了,若是去的不是這位公子,而是公子身邊的這位爺,便亂棍將他打出去。”

馮碧蕭悻悻地又將請帖交還給了何復泉,他也真信了小鬟所說,更知道自己若是真去了必定會被打出去。

二人離去時,在店中正門口看到了何復泉剛剛所唱的兩句詩,何復泉看字體便知道與那請帖是一個所做,心中對送帖的人更多了幾分好奇。

望舒軒,一名中年男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立馬向這女子躬身一拜道:“剛剛我聽小鬟說了,但店中正忙,不曾迎接朱姑娘,望姑娘寬恕,寬恕。”

那女子扶起了店家,滿臉歉意:“店中正忙,本不欲勞煩店家,而且你也不要叫我朱姑娘,我姓柳,並不姓朱,小女柳氏有一事相求,正想尋你去。”

店家惶恐問道:“姑娘有事就說來,我定當力辦。”

那女子道:“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剛纔對面的青楓浦二位客人以一塊玉佩抵了飯錢,那玉佩值幾錢你且說來,我想花重金將它買下。”

店家聽了心中稍寬:“我當是什麼事,我這就去找賬房先生,將玉佩送與朱....不對,柳姑娘了。”

......

何復泉這幾日一直在京城中游蕩,仔細尋找着各種有關於王環瑛的訊息,但卻是一無所獲。

京城何其之大,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是多麼難的事情。

街頭,何復泉漫無邊際地走着,突然迎面跑來一個女子,尋常女兒家打扮,叫住了何復泉。

這女子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一陣子,而後點點頭道:“我家小姐尋找你好幾日了,她說給公子送了請帖但公子卻毫不賞光臉,好大的架子,特地委身再請,讓我在京城中尋你,若是尋到了公子還是不願來,便讓我告訴你,有一塊玉佩是個好玉,可惜缺了兩角,以金鑲之。”

何復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女子,隨後身上摸索一陣,摸出了前幾日閱江樓中那位客人送他的請帖,滿臉歉意,向這女子說道:“是我忘記了,實在抱歉,煩請這位姐姐帶路,我這就去尋你家小姐。”

那姑娘‘哼’了一聲:“小姐說了,你若聽到了我說那塊玉的事情,才興致勃勃,那柳燕閣你就自己找吧!”

說罷這姑娘拽了拽披在胸前的頭髮,便絲毫不理何復泉,慢悠悠離去了。

何復泉突然聽到了那塊玉佩的下落,心中又是驚奇,又是疑惑,疑惑的是這玉佩怎麼會到了那位送請帖的客人的手中。

他在街頭尋人便問,問了好半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說的柳燕閣是什麼地方,更有幾人信誓旦旦地說燕京城絕沒有以柳燕閣爲名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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