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宜從來都沒有想到那些曾經是自己最想要維護的秘密一下子全部都攤開在了眼前,她以爲自己真的是會把這些事情帶進自己的棺材裡面的,但是這個時候,卻被宋珩一下子展露了開來。
當年慶曆帝剛剛登上帝位,先皇后也重病之中,誰都不知道那一日的慶曆帝會突然之間出了宮來,悄無聲息地到了阮家。
聖上私下來訪,自然是不能太過張揚的,阮明道也是不敢怠慢,在書房商談了一些要事之後,便是張羅了一桌的好菜,在酒席上,慶曆帝便是多喝了兩杯,在阮家的書房裡頭給睡下來了。
不過慶曆帝那一日寵幸的,並非是一個奴婢,而是前來阮府之中做客的阮明道的亡妻艾氏的嫡妹。
說起這艾氏,也算是一個可憐之人,雖是世族之女,可從小是個體弱多病的人,阮明道正值青年,艾家原本是打算着將這個嫡女嫁過來之後,再讓通過艾氏讓阮明道納了自己的庶女爲妾。艾氏剛入阮家的時候倒也是真心實意地對着自己的這個丈夫阮明道和自己的小姑姑阮香宜,艾氏雖是體弱,卻還不至於到愚笨的地步,在嫁入了阮家月餘之後便是發現了阮家兄妹有染的事情,但是艾氏一個女子又怎麼能夠鬥得過阮明道這個在官場上打滾過的男人,恰逢阮香宜有孕,阮明道便是徹底地將艾氏圈禁了起來,對外稱作是艾氏有孕,因爲胎像不穩需要臥牀靜養,謝絕了一切來訪的來客,即便是艾家來人,阮明道每次都是要一併作陪的,這明面上是做出了一副對着自己的妻子關愛有加的模樣來,實際上卻是在一旁怕是的艾氏說出一些個不當說的事情。
在阮香宜產下阮碧蘭的那一日,阮明道親手用枕頭捂死了艾氏,對外宣稱艾氏因爲難產的緣故身故,阮明道換下了家中所有的奴僕,爲了保證自己同阮香宜之間的秘密,人人都以爲阮明道那般做是因爲自己的妻子因爲難產身亡而遷怒於奴僕的身上,還道一直沒有再娶妻,父代母職倒也很是受人尊崇。那一日,艾氏的這個嫡妹剛巧來了阮家做客,艾家在艾氏過世之後一直想着再送一個女兒過來,這艾氏的嫡妹也一直都以照看姐姐留下的孩子而上了府來,那司馬昭之心,那是路人皆知。
那一日,艾氏的嫡妹以爲歇在書房裡頭的人是阮明道,想着送些醒酒藥過去聊表心意,卻不想被那醉的糊里糊塗的慶曆帝給寵幸了,艾氏的嫡妹哪裡時是知道這個醉的不清不楚的人是慶曆帝,這顛鸞倒鳳之後便是覺得自己失了貞潔沒了臉面,回了艾家之後越想越是覺得羞愧,當天夜裡就是往者那秦淮河裡面一跳,自盡去了。
慶曆帝酒醒之後,瞧見牀榻上的處子落紅,又恰巧阮香宜紅了臉進了書房送了醒酒的藥物,當下就以爲自己寵幸的人是阮家的千金阮香宜,阮家一貫的書香世家,仙遊的阮父是自己的老師,而阮明道又是同自己一同長大的,回了宮之後招了太監注下了起居注,將這件事情記了檔,傍晚一道聖旨就是去了阮家,封了阮香宜爲湘妃,一個月之後,便是一頂轎子擡着阮香宜進了皇宮。
而阮香宜入宮的時候,這就已經是有了身孕的,孩子在阮香宜的肚子裡面,作爲的母親的阮香宜最是清楚到底誰是孩子的父親。
慶曆帝子嗣綿薄,曉得阮香宜有了身孕之後又是封了貴妃,一時間阮香宜的風頭無兩,後宮之中無人敢觸其封,可她的孩子卻是在六個月的時候夭折了,那是一個已經成了型的男孩,若是生了下來,而她現在貴爲皇后的身份,那就是要被冊封爲太子的。
“阮明道,萬曆十三年六月十三戌時生辰,命中有一女一子。子,早夭。”宋珩慢慢悠悠地說着,“我閒着沒事,幫着阮明道算了一卦。若是皇后你肚子裡面的那個孩子生了下來,現在應該已經是有十來歲了吧,是誰的孩子,是誰的孩子,這一眼瞅着,也是能瞅出個所以然來。皇后你也應該慶幸上一番,若不是當年您的孩子未出生就已經是死了,只怕陛下也不會由着你同阮明道活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了,早早地就已經該殺的殺了。這混淆龍裔之事,別說是滿門抄斬,那可是株連九族的禍事。”
宋珩的話很是風涼,若是在往常的時候,阮香宜肯定是要指着宋珩的鼻子開口大罵上一番,但是現在,她半句話都責罵不出來,她伸手扯着宋珩的衣袖,“告訴我,你都是從哪裡知道的,告訴我!”
阮香宜之前是有些看不起宋珩的,那多半都是因爲阮碧蘭的緣故,她一個當母親的,自然是要爲着自己的女兒着想,可她也不得不承認,宋珩的確是有些本事的。
宋珩伸手掰開阮香宜攥着自己衣袖不放的手,一根一根地將她的手指掰開,“當年皇后你貴爲貴妃,又有着一個身爲丞相的兄長幫襯,皇后在你入宮不到半年就已經去世了,宮中雖是佳麗無數,卻多半仰仗着皇后你的鼻息度日,穆貴妃尚未入宮,宮中除了皇后您外,不過就是一個睿王殿下的生母欣貴妃罷了,皇后您不是一直都覺得是欣貴妃謀害了你的龍種嗎?”
這些宮廷之中的事情,還是永寧無意的時候同自己說起的,永寧甚是討厭阮家一家,對於阮皇后也不假以辭色,所以在永寧得空同自己閒聊的時候倒也是會同自己說起一些個關於皇宮內的事情,說的多半是不多,簡練且又一筆帶過。
宋珩稍稍聽了兩句,原本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後來聽孤引月說起了阮家兄妹之間的事情之後,她這才反應了過來。
永寧曾經有一次談論過,阮家的囂張跋扈,說是當年阮皇后因爲懷疑是睿王殿下的生母之間誕下皇子之後會威脅到了睿王的地位而謀害了阮皇后肚子裡面的皇子,竟然逼的當時正受聖恩極有可能會成爲皇后的欣貴妃去了聖廟裡頭清修,一走便是十多年。
“難道便是她嗎?當年,最有機會朝臣屬意是那賤人成爲皇后,我哥哥身爲丞相,我又懷有皇嗣,如果我一旦生下的是個皇子,她怎麼還能夠當上皇后?!若真的不是她做的,當年她爲何不說清楚,轉而是去了聖廟之中清修,定是她心中有鬼這纔不敢說吧!”
阮香宜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情,她的心中就是一陣的抽疼,當年當她產下那一個死胎,且太醫告訴她,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的時候,她是多麼的絕望,整個世界都已經崩塌的感覺,沒有人會懂得。
觀整個後宮,還有誰敢對她這麼做,還有誰有這個膽量對自己這麼做!只有那欣貴人一人而已!宋珩冷冷地看着阮香宜,神色之中越發的憐憫了起來。
“還是有的,比如阮大人。”宋珩看着阮香宜,“不知道皇后有沒有同阮丞相說過腹中孩兒的事情?”
阮香宜面色微微一頓,“那又如何?”
阮香宜想起,自己曾經是同自己的兄長說起過自己腹中孩子的事情,那個時候她秉着一種報復的姿態,因爲當初如果不是他逼着自己入宮,她也不會梗着一口氣就這麼進了宮,她就是想要看看他那一張後悔的神色。
事實上,阮明道也是真的是後悔了,阮香宜覺得自己有一種報復完的快感。
“也沒什麼,只是我是見過蠢人的,但是誠然沒有瞧見過像是皇后你這般蠢頓如斯的,或許你當時這麼說,大約就是想看看阮大人後悔。許那個時候阮大人也是真的有後悔的地兒,但是絕對不會是後悔將你送進了皇宮之中,而是後悔着這麼去將你肚子裡頭那一塊不該留的肉給去掉!”
宋珩是見慣了這種事情的,位高權重自然也是害怕着有什麼錯處的,那個孩子就是一個最大最可怕的定時炸彈,指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爆炸開來,阮明道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心狠,貪婪,那個時候的他剛剛纔成爲丞相不久,怎麼會甘心就這樣從最高的位子上退了下來。
“那個時候,皇后不是沒有什麼人證物證證明是欣貴妃弄掉了你的孩子,陛下一貫是最疼愛自己的子嗣,當時同您最近親近的人不就是阮大人麼?”宋珩嗤笑地道,“有什麼會比自己的親人更加能夠下手的神不知鬼不覺呢?”
阮香宜聽着宋珩的那些話,她告訴自己,宋珩說的那些話只是爲了讓自己覺得更傷更痛,她是不應該相信她說的話的,但是阮香宜的腦海之中卻是想起了自己落胎之後瞧見阮明道的時候,他的臉上卻沒有失去了孩子而有的傷痛,那個時候她以爲他是不能在皇宮裡面在陛下的面前表現出傷痛,怕被陛下瞧出端倪來,但是現在想想,她想大約他是真的沒有傷心,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阮香宜越想越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過駭然了,她根本就不應該這樣想着的,她突然覺得很冷,不知道是因爲身處在水牢之中太過寒冷還是因爲發現了這個現實而覺得寒冷。
果真,是最親近的人才是最傷害的自己的人嗎?
阮香宜突然之間地狂笑了起來,她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她伸出了雙手在牆面上劃拉着,那塗着丹蔻的手十指淋漓。
她哈哈地笑了起來,那眼神渙散着,她時而哭時而笑着的,真的是瘋了。
“她怎麼了?”
百里流觴的聲音在水牢的門口響起來,宋珩轉過了頭,只見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的百里流觴正站在門口,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在水牢之中的阮香宜,詢問着宋珩。他是剛剛將阮明道帶入了天牢之中,這纔想來看看宋珩如何了,這纔剛剛走到了門口卻是聽到了阮皇后的笑聲,可這下一瞬便是有哭聲。
“大約是接受不了事實,這便瘋了吧。”宋珩淡淡地道,“這兄妹有染的事情倒是沒將她給逼瘋,現在這事曝光了,卻倒是一下子承受不住了,神智略微有些不清明瞭。”
百里流觴點了點頭,也不介懷這件事情,他看向宋珩,“走吧,這水牢清寒,不適合久待!”
宋珩應了聲,同百里流觴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刑獄司,刑獄司的地兒總是瀰漫着一種死亡的氣息,在這裡面死過王公貴族,死過大臣,也死過不少的重刑犯。
只要踏進了刑獄司的大門的人,基本上是沒有活着從裡頭走出來的,阮家如此,旁人也如此。
刑獄司的大門口有着兩隻兇惡的石獅,夜晚的時候瞧上一眼就能夠讓孩子哭了出來,宋珩在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駐足停留了下來,回首看着那大門。
阮家
那曾經輝煌到這個地步的阮家一下子就這樣地垮臺了,就像是釜底抽薪一樣,抽出了一塊之後,所有的都不符存在了,跨得是那麼的利索。
最是無情帝王業。
“瞧什麼?”
百里流觴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他便是停下了腳步,轉過了頭卻看到宋珩看着刑獄司的門口,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也沒有什麼,”宋珩低聲地道,“阮家一下子就這樣倒了,我在想,自個有一天會不會也就這樣子到了這個地兒?”
也許哪天她犯了一個錯,她眼下知曉的太多了,現在皇室並沒有要除了她的意思,可以後呢,誰能保證她就能夠活到最後?
“怎麼好端端的,就是想這個呢?”百里流觴看着宋珩,有些時候還真的是不知道宋珩在想什麼,“你又沒犯什麼錯處,這刑獄司你怎麼可能會進來?且也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百里流觴暗襯着,他怎麼可能會是讓宋珩進這刑獄司。
“若是有一日只要你不是犯了那些個窮兇極惡的大罪,我絕對會是能夠保住你的!”百里流觴認真地道,“我這般地說,你可放寬了心吧?”
宋珩微微笑了笑,百里流觴這話雖然是說的極其好聽,雖然宋珩不知道等到那一天的時候百里流觴是不是真的會護着自己,但是有這麼一份心,睿王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人了。
宋珩看着百里流觴,她同百里流觴接觸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一些,這個皇子雖然一向是沉默寡言了一些,可着實還是一個信得過的人,正直,若是登上了帝位,應該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殿下在想些什麼?”宋珩見百里流觴眉頭微微蹙着,有些困惑地問着。
“我在想,皇后同阮大人這般,到底算是一個什麼事情?”
百里流觴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對這件事情不予置評,從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百里流觴就已經是有着一種不敢相信,他覺得若是真心喜愛一個人,那不是應該叫人過的歡樂纔是好的麼,像是阮皇后和阮大人這樣的,他不能說兩個人錯了,可這事說了出去,雙方都是要被世人唾棄的,那就是他們彼此相愛的方式?
百里流觴不是很理解,或許這種事情他一輩子也是不能理解的吧。
宋珩也不知道要怎麼說,這種事情不常有,親生兄妹有染,這樣凌亂的關係,光是想着,她也是有些忍受不了的。
“我想,我是不會愛上自己的兄長的。”宋珩輕笑了一聲,她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兄長的,但是那是因爲對自己的親人常有的,想要讓自己的兄長過的再好一些,這也應該是在情理當中了,“大約是人不同,這般想法也不同吧,阮家的,大約我們看着有些畸形,在他們的眼中大約也沒有兄妹之別,只有男女之別吧!”
百里流觴看了一眼宋珩,又低眼看了一下宋珩的手腕,那一隻黑玉的鐲子隱藏在寬大的廣袖之中,他道:“若我真心喜歡上一個女子,她若歡喜,便是天晴了。”
宋珩看着百里流觴,笑道:“殿下這般,多半是要吃虧一些的。”
百里流觴也笑了開來,他想,吃虧一些便是吃虧一些吧,那又有什麼可說的,只要她歡喜便好。
“臣還得去阮家一趟,殿下可是要一同去的?”宋珩看着百里流觴問道,阮明道和阮皇后是已經這樣了,可阮碧蘭和阮府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情她要處理,她見百里流觴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便開口問着。
“不,我還要去旁的一處地兒。你去吧,早去早回!”
百里流觴叮囑了一句,他將自己帶來的一隊侍衛留給了宋珩,自己則是翻身上馬,這手上的鞭子一揚,便是往者黑夜的盡頭裡頭而去。宋珩看着百里流觴離去的方向,那是朝着聖廟而去的。
聖廟之中,有着曾經豔絕後宮,使得三千佳麗無顏色的美人帶髮修行着,那是睿王的生母欣貴妃,宋珩是沒有見到過欣貴妃的模樣,但是看看現在百里流觴的模樣,她想欣貴人真的應該是豔絕後宮的,那般的驚天動地的美色。
聖廟是個清淨的地兒,百里流觴進了廟門的時候,聞到的就是那一股子檀香的味道,他覺得這檀香的味道最是安神,小時候,母妃的宮內就設置了一個佛堂,天天點着檀香,他幾乎是聞着那味兒長大的,再後來,母妃搬出了深宮一個人在這佛堂裡面過着,他也時常地來聖廟。
他推開了母妃的寢居之中的門,門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吱呀”聲,百里流觴聽到這一聲,覺得特別的好聽。
鼻尖有着檀香的味兒,還有輕聲的木魚聲。
百里流觴放輕了腳步,走了進去,母妃還是老樣子,穿着素色的衣服,除去了所有的顏色,卻依舊豔麗得叫人移不開視線。她正端端正正地跪在一方蒲團上,雙眼緊閉,嘴中唸唸有詞。
百里流觴還沒有叫出聲,欣貴妃便是已經開了口:“有淡淡的血腥味兒,又造殺孽了?”
“母妃!”百里流觴恭敬地叫了一聲。
“聞着這血腥味兒,我便是知道是你來了,來的時候也不先換個衣衫,改明兒我再爲你誦些經,這殺孽造多了,可也是有這報應的!”欣貴妃緩緩地說道。
“母妃,今日我並未做什麼殺孽。”百里流觴上前了一步,跪在了旁那空着的蒲團上,他說道,“這今日做了殺孽的,是阮明道。”
聽到阮明道的聲,欣貴妃睜開了緊閉的眼睛,卻也沒有多問些什麼。
“今夜,阮家是徹底地跨了,皇后她已經被父皇打入了水牢,若不是眼下還在國宴之中。只怕今日皇后是要被杖斃的。”百里流觴輕聲道。
“爲何?”欣貴妃開口,聲音裡頭沒有半點的好奇,也沒有欣喜,就像是在詢問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兄妹有染!”百里流觴低聲說道。
欣貴妃聽聞之後,便是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造孽啊造孽!”
“母妃,皇后已經不在了,你……”百里流觴原本想問問母妃願不願意回宮,但是他卻是致命都問不出口。
“我當年離宮,並非是因爲阮皇后說我謀害了皇嗣,我這一輩子最是對不住的人只有安貴妃同七皇子,我在聖廟待慣了,我也不想在回去了。”欣貴妃也是知道百里流觴想要說的話,“當年我害了安貴妃,害了七皇子,我用我這一輩子去贖罪,我喜歡在這呆着,清淨。”
欣貴妃灼灼地看着百里流觴,“你要是真心疼母妃,便是早些將你那七皇弟從南嘉帶回來吧,一個皇子爲質多年,着實是太對不住他了,這些都是母妃造的孽,若是當年我們同南嘉那一仗不曾輸,南嘉不曾選你爲質,母妃也不會爲了你,做了這種事情。”
“殤兒,將你的七皇弟帶回來吧,母妃有生之年,也想好好補償他一番。”欣貴妃握着百里流觴的手,殷切地說着。
“母妃,兒臣都省得。”百里流觴應着,他是知道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將那秦觀硯帶回北雍,眼下鳳血歌也在北雍,他正琢磨着要怎麼才能將這件事說出口,且不會讓鳳血歌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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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日一萬,一直忙的事情終於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