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相逢

在徐懷抵達荊州的次日,江陵城也迎來一位意想不到的遠方來客。

徐懷站在江陵城飲晴園的前院,看着蕭燕菡牽着長子蕭柏的手走進來。

徐懷是在決定借督造荊江長堤的名義動身前來荊州坐鎮的前夜,接到密信說蕭燕菡母子將來京襄。

而蕭燕菡再赴中原的心情頗爲迫切,也沒有等京襄這邊回覆,就在張雄山、蘇求承他們的安排下踏上前來京襄的行程,徐懷當時也不知道蕭燕菡母子具體的行程,就決定在荊州見蕭燕菡母子。

此時看着蕭燕菡幾未更改的美豔容貌,徐懷恍然間卻難免有一股難以排遣的陌生與疏離感,不曾想一席偷歡,相別八九年都沒能再見一面,他甚至很長時間都不知道蕭燕菡早就爲他生下一子。

此時徐武江、韓圭等十數人都陪同在飲晴園相迎,蕭燕菡又是攜出生後就沒有父子相認過的長子蕭柏秘密趕????????????????到荊州相會,徐懷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與蕭燕菡一敘舊情,甚至對長子蕭柏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親近,只是略帶生澀的問候:

“你與柏兒這一路辛苦了吧?”

蕭燕菡聽着徐懷略顯生疏的問候,再想到徐懷這次竟然到荊州來見她們母子,禁不住猜想是不是泌陽有人不希望她們母子過去,當下也是語氣淡淡的說道:

“邛崍山道已初通,到嘉州後就一路乘船順流而下,張將軍、蘇執事安排甚善,談不上什麼辛苦。眼下打箭爐戰事漸緊,我原本不能脫身過來,卻是柏兒這兩年讀書識字,不識中原故土是爲何物,這才趁着邛崍山道初通,攜柏兒看一眼中原風物!我們到荊州也就盤桓幾日,就要踏上返程,柏兒身上也有一半契丹血脈,不能完全棄族人不顧!”

“來京襄都沒有坐下說幾句話,怎麼就想着返程的事?”蘇荻聽着兩人久別相見的生疏,忙站出來張羅。

荊州這邊,除了徐武江、蘇荻夫婦外,還有王章、史璋、仲季堂等將吏皆是京襄嫡系;徐懷此次藉口督造荊江大堤到荊州坐鎮,除了史琥、烏敕海、徐憚、蘇蕈、鄔散榮等將率五千選鋒軍精銳步騎充當侍衛外,還有韓圭、周景、徐勝、蕭純裕等人相隨。

衆人一併過來給蕭燕菡行禮問候,之後又在蘇荻的招呼下,走進花廳飲宴暢談。

徐懷與蕭燕菡有着長年別離造成的生疏感,卻是蕭柏初至中原,生性好動的他對荊州城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蕭柏一直以來都是將舅表兄蕭純裕當成嫡親兄長看待,夜宴過後,蘇荻安排蕭純裕、鄔散榮負責照顧他,蕭柏沒有半點不適,反而覺得可以脫離孃親的約束,忙不迭拽住蕭純裕的袍襟就走。

衆人退去,徐懷這時候才注意到坐在案前的蕭燕菡,看似淡定的臉容叫琉璃燈照得嬌美如初,內心卻實有諸多不安與忐忑,禁不住笑道:“數年前相別,可不見你有這般不安啊?”

“都說相別數年便註定會物是人非,只是世間又有幾人能坦然面對棄如敝履的相逢?”蕭燕菡悠悠說道,“早知如此,我應該在等到你的答覆之後再考慮要不要攜柏兒動身前來中原,也省得這時顯得自己太不知情識趣!”

“啊?”徐懷微微驚訝,伸手摸着蕭燕菡細膩、絲毫不見塞外風霜的臉頰,問道,“你以爲我在荊州見你母子倆,是別有用心?”

“難道不是有人不想我們母子二人去泌陽?”蕭燕菡問道。

“……”徐懷笑道,“要是別人也能這麼想,說不定無意間就掩蓋住我此行的意圖了——或許你來京襄,我可以稍稍放些風聲出去,擾亂一些人的耳目。”

換作京襄路正式設????????????????立之前的楚山行營時期,徐懷倘若想要吸納契丹殘部,自然是顯得野心勃勃、其心可誅。

而此時的京襄轄管六州(府)近四十個縣、四百餘萬人丁,最多時徵募三十萬兵馬力抵空前規模的赤扈大軍。

徐懷此時倘若向朝廷請求將僅剩七八萬族衆的契丹殘部遷入京襄安置,不管朝廷會不會允許,但他這請求本身卻不會顯得有多突兀。

因此,徐懷此時也不會特別在意蕭燕菡在荊州的行蹤泄露出去,倘若能掩蓋他前來荊州的真實意圖,就更妙了。

“那你到底因何此時在荊州?”蕭燕菡好奇的問道。

“這事說來頗爲複雜,現在不早了,我們還是先歇下,有什麼明日再跟你細細說!”徐懷說道。

“你不說,我怎麼能睡得着?”蕭燕菡杏眸瞪大看過來,說道。

“誰說今夜要讓你睡得着了?”徐懷伸手抓住蕭燕菡的柔荑玉掌,笑着說道,“這幾年未見,你可將拳腳功夫都丟下了?我今夜要好好檢驗檢驗……”

蕭燕菡翻掌往徐懷胸口印去,嗔喝道:“那你便來檢驗檢驗,倘若不能將我降服,你今日莫想捱到我的身子!”

徐懷橫肘頂住蕭燕菡的掌心,肘掌相接,卸去掌心傾瀉而來的勁力之後,不見蕭燕菡掌勢變化,卻又有一股新生勁力有如暗流潛涌般從掌心噴薄而出。

徐懷下盤堅如磐石,冷不防間也是被硬生生推開半步,驚喜道:“你也將勁力也練至臟腑了?”

“相別八九年,族中大事有大哥、石海將軍他們負責,柏兒也由嫂嫂領過去扶養,我也就沒有什麼事情牽涉精力,”蕭燕菡橫眸說道,“你現在還要檢驗我武藝不?”

“當然……”徐懷笑道。

徐懷將蕭燕菡鎖抱住往牀榻走去,不覺間天色已明。

兩人一夜幾番廝戰,自然再無初見時的疏離,兩人赤着身子相擁,看着晨曦從窗戶縫隙透漏進來。

徐懷親暱地摸着蕭燕菡細膩光滑的肌膚,恰也是蕭燕菡這些年習武臻至更高的境界,臟腑得以淬鍊,即便身處塞外高寒惡地,也如身處江南溫潤之地,身體沒有遭受到風霜的侵蝕,嬌嫩有如少女——甚至身子比她少女時還要軟柔許多。

一夜惡戰,蕭燕菡這時候有如多次被斬落馬下的敵卒,身子疲軟不堪再受鞭撻,無力的依偎在徐懷的懷裡,聽他細說此行荊州的前因後果,卻非她誤會的那般。

“胡楷被逐出朝堂,劉衍又被解兵權,右驍勝軍倉促換帥,加上孫彥舟、胡盪舟之流居心叵測,漏洞是不小啊,”蕭燕菡昂起頭,看着徐懷堅毅的下巴,問道,“不過,赤扈人倘若能看到這裡面的機會,也多半能????????????????看穿你在荊州坐鎮的動機!”

“是啊,”徐懷說道,“兀魯烈與屠哥相交莫逆,他們但凡有什麼消息也會互通有無,不像兀魯烈、屠哥他們與靜憚王心存間隙。現在汛季將過,京西、河洛也很難再大規模動員兵馬往汝蔡進逼過來,但赤扈人在京西、河洛駐有四五萬鎮戍軍騎兵精銳——兀魯烈只要三四萬騎兵集中到許州、陳州,做出趁汝潁兩水短暫冰凍期往京襄腹地大舉滲透穿插的勢態,就能令我們不敢抽調太多的精銳兵馬去增援淮西!”

“太複雜了,我懶得去想,我還得趕緊補上一覺!”蕭燕菡伸着懶腰說道。

荊州以徐武江爲知州兼領兵馬都監,府軍及荊州水軍都在王章、仲季堂等人掌握之下,但通判以及諸幕職官、諸曹屬官乃至江陵等縣主要官員的委任、升轉等事還受刑部直接管轄。

徐懷作爲京襄最高軍政長官,到荊州親自督造荊江大堤,不可能只跟徐武江等嫡系將吏接觸——

荊江大堤實際上就是將目前已經在白露湖與荊江之間建成的大型垸堤銜接起來,形成從江陵到監利連貫的大堤、河口、泄洪水道等一系列水利工程體系,這自然也離不開荊北四縣所有官民的積極配合。

徐懷即便是拿督戰荊江大堤作爲藉口,但人到荊州之後,怎麼也得親自出面,將各個環節梳理一遍,纔像那麼一回事。

在這個過程當中,徐懷就不再避諱蕭燕菡的存在會落入有心人的眼裡,甚至在私宴荊州官員的場合,還有意與蕭燕菡雙宿雙飛,只是不會直接點破蕭燕菡的身份。

在這個過程當中,蕭燕菡也是更深刻的看到這些年楚山衆人在荊襄做了哪些事,甚至從眼前的情形都難以想象在南蔡招討司平靖湖寇之前,荊北四縣受水患、匪患禍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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