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繼續忽悠

王臺一路昂首大步的往海邊走,沒走到一半時忽然停住了腳,摸了摸腦袋道:“哎?不對呀?”

小頭領趕緊湊過來問道:“怎麼了將軍?”

王臺一腳踢了過去罵道:“你個混賬東西,怎麼辦事兒的?管他是什麼人到了合城都得帶來見我纔對,你小子倒好領着我去見他,上來就讓我矮了一截。”

王臺說着,轉身就往回走,吼了一嗓子交代小頭領道:“把人給我帶過來。”

“是,將軍,屬下這便去將人帶過來。”

小頭領到了海邊兒,找到了孔羅道:“將軍有請!”

孔羅還客氣的朝他拱了拱手。

到了王臺的大帳,孔羅不卑不亢的見禮:“孔羅,見過將軍。”

王臺大馬金刀的坐在首座,聞言擡眼看過來,直截了當的道:“在哪兒當差的?”

孔羅道:“在下是太子近衛。”

“哦?”王臺明顯不信,他掏出那塊玉佩道,“就憑這個?你讓我信吶?”

“這個只是個敲門磚,”孔羅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函來,遞給一旁的士兵,“將軍看看這個。”

王臺看了一眼,而後又將信函遞給了一旁的軍師,軍師也沒有見過太子的筆跡,他接過信後看了許久,心裡琢磨着詐他一詐,於是他道:“這可不是太子的字跡!”

王臺一聽來了精神,瞪圓了眼睛質問孔羅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申屠熾的援兵,還不給我老實交代?”

孔羅並不慌亂,他擰着眉頭打量着上首的兩人道:“將軍、軍師,這是說笑呢?”

王臺粗聲粗氣的道:“誰他孃的有閒工夫和你說笑!”

孔羅卻道:“既不是說笑,那我倒是不懂了,這怎麼會是太子的字跡?”

王臺道:“你剛還說你是太子的人呢?”

孔羅一臉“你們的腦子是不是忘家裡了的表情。”他皺着眉頭道:“我是太子的人當然不假,可是你覺得,這種時候,這種信件,太子會親自執筆?留下自己的筆跡?”

王臺冷笑:“你看我傻是不是?這既不是太子的筆跡,你拿來給我看個什麼勁,別人我管他誰寫的!賣豆腐的王二麻子讓我放行,我也聽?”

孔羅又是將他們一番打量,半晌後質疑的問道:“你們真的收到過太子的信件?”

他們還真沒收過,來合城之前,王臺在南平曹將軍麾下,他只是個四品的武將,太子的信件就是有,也輪不到他來接收,至於軍師也並不是曹將軍身邊的,自然也是沒有這個榮幸。

但是這會兒,可不是實話實說的時候。王臺冷笑道:“放屁,我自然是收到過太子的信件,若沒收到過,可不就被你矇混了?”

孔羅道:“你若是真的收到過太子的信件,便該清楚,這封信是太子身邊的師爺的左手筆記。”

王臺:……

軍師:……

王臺咳了一聲依舊頗爲不善的質問道:“就當你這信是真的,我問你,船上拉的什麼?”

所有的貨船都被扣了,裡面裝的什麼,他們一搜便知,藏是藏不了的,這個時候撒謊沒用。

孔羅道:“糧食。”

王臺一拍椅背,“噌”的站了起來,他重重的冷哼一聲:“你拉着糧食往北邊兒走,還說你是太子的人,說,是不是給申屠熾送糧的?”

孔羅一臉意外的道:“將軍說的什麼話?我給申屠熾送什麼糧,再說我若是給申屠熾送糧,何必不大大方方的走南平,怎麼會走起海路來?”

“還嘴硬。”王臺道,“那你說,你拉着糧食是要去哪兒?”

孔羅氣定神閒的道:“我確實是要去田遠送糧的,不過卻不是給申屠熾,而是要送給拓跋賀的,拓跋賀是咱們大乾的宿敵,所以我們才避人耳目的走了海路。”

王臺、軍師互看一眼,紛紛皺眉。

王臺道:“給申屠熾送糧還說得過去,你他孃的給拓跋賀送什麼糧食?”

孔羅冷笑道:“不給糧食,拓跋賀憑什麼圍着田遠不進不退,按他往年的做派,早就繞過田遠殺到南平去了,這種時候,料想申屠熾也不會出城追擊,憑你們這六萬人,擋得住拓跋賀十萬雄兵?”

王臺詞窮,可還是一臉不爽,憋了一會兒沒好聲氣的道:“殿下既然忌憚拓跋賀,又爲何要這個時候除掉申屠熾,申屠熾一死,憑我們這六萬人,照樣擋不住拓跋賀十萬雄兵……”

“將軍慎言,”孔羅道,“將軍這是對殿下不滿?”

王臺怪腔怪調的道:“不敢!”

這回換孔羅冷笑:“不敢就好!勸將軍一句‘禍從口出’望將軍好自爲之。”

軍隊裡的武將,大多沒有多少政治覺悟,說話一般全憑脾氣,因言治罪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可後來者依舊改不了這個脾氣。王臺也是沒好氣的道:“我謝謝你提醒!”

“哼!”孔羅又道,“就是知道你們擋不住,才送了這些的糧食過來。”

一想到四十船的糧食都是要送給拓跋賀的,王臺就就得心、肝兒、肉哪哪都疼,心裡面忍不住罵娘,罵了兩句忽然覺得不對,他猛地擡頭看着孔羅道:“你說你要送糧給誰?”

“拓跋賀!”

王臺又冷笑:“拓跋賀黃泉路上都跑沒影兒了,你還拓跋賀?你若是太子的人會不知道拓跋賀已經死了?”

“拓跋賀死了?”孔羅大驚,“那現在田遠是什麼情況?”

王臺道:“你也別忙着關心田遠的情況了,先說說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孔羅沒了耐性,他大聲喝道:“你個莽夫,我還能是什麼來路,自然是太子派來給拓跋賀送糧的。”

王臺聲音比他還大:“那拓跋賀死了你怎會不知?”

孔羅吼道:“太子如今在西北,我這四十條船是從江南拉過來的,從西北道江南,戰局紛亂,來往不便,我沒接到消息,這奇怪嗎?啊?”

……

小小的沉默過後,王臺大聲道:“來人。”

小頭領過來單膝跪地,抱拳:“屬下在,將軍有何吩咐?”

王臺道:“驗船!”

“是!”小頭領起身,大步退出了軍帳。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小頭領回來。

“稟告將軍。”

“說!”

“是,”小頭領道,“四十條船裝的都是糧食和棉花、棉布,另外有士兵九十九人,還有一個女人。”

“女人?”王臺道,“什麼女人?”

小頭領組織了一下語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щщщ¤тTk án¤C○

王臺擡眼問孔羅:“女人是怎麼回事兒?”

孔羅白了他一眼,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

“咳咳——”軍師乾咳了兩下,自以爲很懂的,湊到王臺耳邊低語了幾句。

王臺臉色更難看了,他氣的不行:“你還給,還給他們準備了個女人?”

孔羅道:“這一個女人作用可大得很,將軍可不要小瞧了一個女人,若是她能取得拓跋賀的歡心,日後這枕邊風能起到的作用可是能比你們這六萬將士還要大。”

“我呸!”王臺道,“想討拓跋賀歡心,給他燒個紙糊的就夠了。”

孔羅道:“到底現在田遠是什麼情勢,拓跋賀怎麼會忽然就死了,他死了現在是誰掌權?”

王臺還氣的胸脯一鼓一鼓的,聽了問話卻沒搭理他。

軍師又咳了聲,和他道:“申屠熾半夜襲營,殺了拓跋賀,拓跋賀死了,如今是拓跋野掌權。就駐紮在臨城北面。”

孔羅聞言心下一驚,心想他們沒有圍着田遠,怎麼駐紮到臨城北面來了?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他怎麼到了臨城了?”

軍師道:“你是有所不知,這北邊兒的變化,不僅是拓跋賀死了,申屠熾也從田遠突圍出來了,如今就駐紮在臨城。”

孔羅心口猛地一跳,臨城,那不就在眼前了。他強忍住了臉上的表情,皺着眉頭道:“申屠熾,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小小沉默了一會兒,孔羅擡眼看着王臺道:“不知將軍這合城,有多少人?”

“怎麼?”王臺斜着眼睛看他,“管到我頭上來了?”

孔羅道:“將軍多心了,在下不過是有些擔心這批糧食……”

王臺心想,給拓跋野送的糧食,被搶了那是活該!他道:“我這三萬將士擔任守城重責,不過,到底糧食爲重,雖說殿下信中沒有吩咐,讓我派兵護送……這樣吧,我抽出兩百人給你。”

孔羅道:“將軍,這,若是申屠熾率軍出城來搶,你看能不能多派些人手給我?”

王臺道:“我這三萬人,北邊兒拓跋野近十萬人,都等着申屠熾出城呢,他區區四萬人絕不敢出城,你放心好了。”

孔羅:“這……”

王臺滿不在乎的道:“別這這那那的了,你若能把他引出城,也算你大功一件了,行了,快走快走吧!”

孔羅沒動站在原地又想了想道:“將軍,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從臨城上岸,再走陸路道田遠,可如今申屠熾到了臨城……我們就只能從這裡上岸了。”

王臺擺手:“上吧,上吧,天一亮趕緊走。”

孔羅又道:“還勞煩將軍給我們備些馬匹和車輛,換了陸路拉糧食用。”

王臺一聽不幹了,眼睛一瞪道:“沒有!”

孔羅道:“沒有不行啊,總不能讓這幾十船的東西,總不能讓兄弟們扛着走!”

王臺道:“我不管你怎麼走,明兒個天一亮就給我走。”

孔羅道:“既是將軍沒有,那我們便只好叨擾些時日,兄弟們自己做一些木車出來,若是因此誤了約定的日子,拓跋野不耐煩打了過來,到時候便要仰仗將軍庇佑了。”

“操”王臺氣壞了,“你威脅我?”

孔羅道:“也不讓將軍白出東西,我留一船糧食給你,如何?”

王臺一聽一船糧食便心動了,不過抱着漫天要價的原則,他一臉不好說話的模樣道:“至少五船。”

孔羅道:“最多一船。”

王臺:“四船不商量。”

孔羅:“一船。”

王臺:“三船,少了三船,老子不幹。”

孔羅:“一船。”

王臺眼睛一瞪,又要發飆的時候,軍師又湊了過去,小聲道:“將軍暫且先答應下來,到時候咱們就只給他們準備能拉走三十條船貨物的車馬,剩下的,他不想留也得留下了。”

王臺眼睛一亮,心想還是讀書人鬼主意多,他忍着臉上沒露出笑來,眼珠子一轉,還十分機靈的回頭瞪了軍師一眼,惺惺作態道:“太子的人怎麼了,又不是我搶的,是他自己要留的?”

回頭又和孔羅道:“一船就一船,回去等着,準備好了給你送去。”

孔羅一拱手:“謝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