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屁‘禁魂之術’!”顧小石突然接話道:“不就是精神力操控嘛,不對,東方叫做‘念力’,我沒說錯吧?非要取個這麼臭屁的名字,我說你活了一大把年紀,還真是恬不知恥啊!”
“臭嘴小兒,清田秀人和山嵐足利沒能除掉你,算你命大,老夫知你擅長精神力操控。”司命長老微微一笑,道:“你一再出言相譏,是打算激怒老夫,拖延時間嗎?還是說,你有那份能耐,能夠掙脫‘禁魂之術’的束縛?”
司命長老倒是沒有說錯,顧小石一直在那邊冷嘲熱諷,就是打的這個算盤。之前他操控着精神力,留意着場中各人的舉動,他查探過別人,可就是沒有注意到藤原家的三長老藤原青空。這原本也沒有什麼,任誰也不會留心一個在輪椅上坐了二十年的廢人。後來藤原麗香通過考覈,再到赫爾斯格破門而入,繼而東方魔族四顆天星現身,一件事接着一件,都是突發,這纔出了紕漏,否則定會提早警覺。
顧小石暗罵自己笨蛋,被魔族長老鑽了空子,中了別人的陰招。只是那“禁魂之術”着實厲害,明明精神力波動並不太大,卻又讓人防不勝防。自中招那一刻起,顧小石多次嘗試解除束縛,“聖詠術”之“禮讚”試過,“密宗法咒”之“般若金剛明咒”也試過,但都收效甚微,看來精神力操控一途博大精深,自己這個半罐水還差得遠呢!與此同時,心中也震驚不已,東方魔族不愧三大魔族之一,單就這“禁魂之術”,便讓自己吃了個大虧,倘若還有其它更厲害的招數,一旦碰上,豈不只有死路一條?
“你敢讓我試試嗎?”顧小石心中懊惱,嘴上可不會服輸,道:“說不定我真能解開!”
“也罷,既然你如此瞧不起我族的‘六大奇術’,便讓你試試又有何妨?”司命長老笑道:“老夫答應,最後一個殺你!”
“是嗎?那多謝了啊!”顧小石咧嘴一笑,道:“老東西,你可千萬別後悔了!”
司命長老笑而不語,擡手一招,四顆天星從牆頭跳下,朝場中聚集過來,對司命長老一禮。
“列位辛苦了。”司命長老點點頭,道。
“長老神機妙算,不費吹灰之力,不動一兵一卒,便拿下了這羣自以爲是的獵魔人們。”天暗星道。
今日島國獵魔精英齊聚此間,結果被別人略施小計,來了個一網打盡,暗恨魔族陰險狡詐,卻又覺顏面掃地,胸中憤恨滿腔,恨不能拼死一戰,奈何身子不聽使喚,接下來每個人的命運將會如何?正如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嗎?以這等屈辱的方式死去,不但一世英名掃地,將來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看看你們的表情,”司命長老大笑道:“屈辱嗎?悔恨嗎?不甘嗎?二十年前那一戰之後,你等大勢獵殺我族,不少留守在島國的族人皆命喪你等刀劍之下,今日,便是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蒼天有眼,終不負我,爲了此刻,我族已經等待了二十年,哈哈……”
有人憤怒地瞪着魔族,有人輕輕閉上雙眼,還有人臉上寫滿了失落,越是這般,司命長老的笑聲越大越狂,充斥着整個道場。
“放過那些普通人,他們不是獵魔人,將來不會威脅到你們。”藤原弘一突然道。
“哦?”司命長老回過頭來,憐憫地看着這位藤原家的大長老,道:“你是在求我?”
“是,我在求你!”藤原弘一道:“獵殺魔族的是我等獵魔人,你們想要復仇,直接衝我們來好了,何必爲難那些普通人?”
“我爲什麼要放過他們?”司命長老問道:“你沒聽過‘寧殺錯,勿放過。’這句話?”
“你……”藤原弘一一聲長嘆,道:“哎,是我疏忽大意了,身爲家族的大長老和代家主,竟未能察覺到你的陰謀;身爲兄長,平素對腿腳不便的三弟更是關心不夠,否則,縱然你百般詭譎,我也定能看出破綻,恨啊!”
跪在地上,鮮血長流的二長老藤原蒼汰突然笑了,那笑聲斷斷續續,更是夾雜着幾聲咳嗽,顯是受傷不輕,片刻之後,只聽他喃喃道:“大哥,我也錯了,爲了一己私慾,費盡心思想要扶持雅智上位,卻被人利用,倘若我藤原家族上下同心協力,又怎會給魔族可趁之機,我恨啊!”
四長老藤原鬥拓的脾氣最爲火爆,怒吼道:“八格,你們這羣膽小鬼,只會背地裡使些陰謀詭計,可敢放開我,接受我的挑戰?”
“真是兄弟情深,不過很可惜,你們都要死。”司命長老搖搖頭,對藤原弘一道:“喬裝在藤原家的這些年裡,你對我倒還不錯,看在這點情份上,我答應你,會讓你們死得痛快些,至於你剛纔的要求,抱歉,我不能答應,今天,所有人都要死!”
“你……”藤原弘一的眼中佈滿血絲,顯是已經怒極。
眼見鮮血自傷口處溢出,滴落在地,又向四處流淌,二長老藤原蒼汰悔恨不已,一雙漸漸失去神采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司命長老,惋惜道:“真是好算計,假扮三弟,隱忍潛伏,看似與世無爭,實則暗中謀劃一切。雅智的品性早已被你看透,於是表面不動聲色,背地裡卻推波助瀾,待他日後登上家主之位,等於整個藤原家都將成爲你的傀儡,是也不是?”
“不錯。”司命長老點頭應道。
“麗香自奧古斯都學院歸來,一直呆在宗門,‘四象真一流’有鬼冢神藏大師坐鎮,你尋不到機會下手,於是趁她前往北海道,便派人一路截殺,意欲除之?”藤原蒼汰又道:“爲的便是讓她無法進行考覈,從而讓雅智順利成爲繼承人?”
“說對了,”司命長老道:“順帶除掉那個天賦上佳的女娃,何樂不爲?”
“你算準了沒人會留意到一個雙腿不便的人,又安排第二魔將和四顆天星陸續現身,旨在轉移衆人的注意力,以便於你暗中偷襲。”藤原蒼汰道:“你隱藏得好深啊……”
“今日來者,除了那個姓顧的小娃之外,更無擅長精神力之人。”司命長老環顧衆人,傲然道:“我聖族的‘禁魂之術’,如無事先防備,任誰中招之後,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掙脫束縛,爾等只能坐以待斃。”
“難怪,以藤原家遍佈島國的眼線,卻未能察覺到魔族的行動,原來只有區區五位前來。”藤原蒼汰繼續道。
“人多有用嗎?”司命長老道:“老夫用心良苦,只爲今日能夠將爾等一網打盡,島國的‘一門三家’,從此以後就是一個笑話。”
衆人默然,難怪沒有任何關於魔族的情報,一位魔將和四顆天星,又是魔族中的頂尖戰力,當然能夠輕易掩人耳目,潛入島國,在此現身。
“這些都要感謝你,若不是你一心想讓孫兒上位,就不會有今日的考覈,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你的身上,正好給了老夫機會,否則要想將你等盡誅,只怕費力許多。”司命長老仰頭大笑,道:“你的話說完了?認命吧!”
藤原蒼汰目光渙散,此刻的死局,雖是司命長老暗中謀劃,但究其根本,自己也脫不了干係,非但害了藤原家族,就連島國的其它獵魔力量也難以倖免,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又聽司命長老對赫爾斯格道:“魔將先生前來相助,我族感激不盡。”
“三長老閣下客氣了。”赫爾斯格笑了笑,道:“我受第一魔首大人之命,前來聽候閣下指示,還請吩咐。”
“也罷,事不宜遲,動手吧!”司命長老道:“魔將先生有沒有興趣幹掉幾個?”
“抱歉,長老閣下,”赫爾斯格搖搖頭,道:“我喜歡戰鬥,越激烈越好,但對這種宰豬屠狗沒什麼興趣。”
“既然如此,那便請魔將先生在一旁爲我等掠陣,只需片刻便好。”司命長老點點頭,又對四顆天星道:“動手吧。”
那四顆天星,身材各不相同,天暗星適中,天暴星魁梧,天哭星矮小,至於那天巧星卻有些異樣,個子並不高,黑色的斗篷下,前胸微微隆起,似乎是位女子。
司命長老一聲令下,天暗星和天哭星動了,天暴星和天巧星卻仍舊站在原地。
“嗯?”司命長老道:“你二人爲何還不動手?”
“回長老,”天暴星的聲音渾厚異常,道:“我和他一樣,也喜歡戰鬥,這種殺人方式非我所願。”
“你呢?”司命長老看向天巧星,問道:“難不成你也喜歡戰鬥?”
見天巧星微微搖頭,司命長老又道:“那爲何還不動手?莫非你出自司星長老一脈,就可以不遵我命?”
天巧星默默退到一旁,自斗篷內取出一柄軟劍,緩緩朝藤原家族坐席走去,來到天暗星身後站定。
天暗星迴首看了一眼,道:“你既不願出手,那便讓我來吧。”
言罷,走到一名藤原家族的核心成員身後,擡高手臂,猛然朝對方頭頂拍下,只聽“砰”的一聲,頭骨碎裂,那人如一灘爛泥,軟軟倒了下去,已然氣絕身亡。
“你敢!”藤原弘一雙眼血紅,道:“先衝我來!”
司命長老離他最近,眼神中浮現一絲得意,道:“你們四位留到最後,繼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