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息過後,另一間暗室的大門開啓,兩道身形緩緩走了出來,當先那人形容枯槁,身後那人身材壯實,正是當代島國唯一的“劍道宗師”鬼冢神藏和“四象真一流”大師兄阿忠。
“老師,師兄??”清田秀人看清之後,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斷斷續續道:“你……你們……爲什麼?”
“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對吧?”顧小石接話道:“你猜猜呢?”
“我今日離開之時,”清田秀人強忍住心中的震驚,道:“確認過你們都留在宗門內啊,爲什麼?”
“你可以來,我和老師就不能來麼?”忠師兄開口道:“二師弟,不,清田秀人,我到現在仍不敢相信,你竟會是這種人。”
“不,不可能,我一直駐守在宗門,你們是如何接到通知的?”清田秀人環視着在場四人,尋找着答案。
“我請人送去了一封信,”藤原麗香淡淡道:“宗門一切對外事宜由你掌管,直接登門或者致電都難逃你的眼睛,這位送信的人,必須要具備高強的實力,能夠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潛入宗門,直接拜會老師。”
清田秀人頓時傻眼,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茬,時間緊迫,又被人追殺,藤原麗香和顧小石縱有其它資源,也來不及用上,誰能料到,就在島國境內,會有人施以援手,並且,還具備雄厚的實力。
“是誰?”清田秀人喃喃道:“誰在幫助你們?”
“套用一句高中學過的古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顧小石呵呵道:“也不知用對沒有,反正我覺得,這句話指的就是我們和你!”
“我不甘心,回答我!”清田秀人方寸已亂,嘶吼道:“回答我。”
“告訴你也無妨,”藤原麗香道:“是笠谷家。”
“笠谷家?”清田秀人有些失落,道:“爲什麼?爲什麼?”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開口的是忠師兄,只聽他說道:“清田秀人,你不束手就擒,還想負隅頑抗嗎?”
“束手就擒?”清田秀人聞言大笑道:“束手就擒你們就會放過我嗎?坦白一切你們就會原諒我嗎?”
沒人回答,辦公室內一片肅靜,良久,顧小石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不知道大師、忠師兄和學姐怎麼想的,反正我不會。”
清田秀人哈哈大笑,道:“事到如今,我只求公平一戰,像一個武士一樣,誰願意接受我的挑戰?”
“你倒是聰明,到現在還用激將法,”顧小石道:“憑什麼一對一跟你費那個勁?我和學姐一起出手,兩三下就能弄翻了你,你信不信?”
“你閉嘴,這是‘四象真一流’宗門的事,與你何干?”清田秀人喝道。
“咦?你下毒害我,搶我東西,又一路追殺我,”顧小石道:“還說與我無關?有你這樣強詞奪理的嗎?”
清田秀人不再理會顧小石,又道:“大師兄、師妹,你們誰願意接受我的挑戰?”
“我來!”藤原麗香揮了揮手中的***,慢慢走到辦公室正中的寬敞處,道:“我接受你的挑戰。”
“師妹,我來吧。”忠師兄幾步走了過來,道:“你是小師妹,這是在清理門戶,我這個大師兄責無旁貸。”
“不,大師兄,這是我的事。”藤原麗香搖搖頭,道。
“師妹,這是老師的意思。”忠師兄道,藤原麗香聞言看向那邊的鬼冢神藏,只見他微微點頭。
藤原麗香對着鬼冢神藏一躬身,撤回目光,道:“是,忠師兄。”
“師妹,老師的佩劍由你掌管,借你手中的劍一用。”忠師兄雙手捧着***遞了過來,藤原麗香趕緊放下手中的***和刀鞘,躬身接住。
忠師兄拾起地上的***,轉身向清田秀人走去,道:“清田秀人,你不配讓老師的佩劍染血,我就用這柄劍與你一戰。”
“事到如今,你們還是看不起我。”清田秀人露出一抹獰笑,揮舞着手中的“赤魅”,道:“那麼就來吧!”
忠師兄雙手執劍於身前,頷首一禮,道:“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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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這些,接招吧!”清田秀人舉刀便劈,“赤魅”泛起一抹紅光,有點點黑芒閃過,直向忠師兄面門襲來。
忠師兄側身讓步,避開這一劈,舉刀還擊,他的招式很慢,不似清田秀人那般迅捷。清田秀人轉身橫劈,他心中早已算計好了,手中的“赤魅”堅韌異常,本場對戰,力求與對方的兵刃觸碰,尋常***又如何能與之抗衡,他三人師從鬼冢神藏,平素皆是用劍,拳腳功夫稀鬆平常,只需斬斷兵器,便可穩穩佔據上風。
“四象真一流”對“四象真一流”,這是一場同門之間的對戰,只不過,不再是切磋比試,而是全力拼殺。至少,清田秀人是這樣做的,他一劍快過一劍,仗着手中的“赤魅”,逼得忠師兄不斷後退,對方要拆解自己的攻勢,又不敢用兵器招架,只能一味退讓,場中的形勢已大大偏向清田秀人。
鬼冢神藏的三個弟子,忠師兄入門最早,跟隨老師的時間最久,年歲也最大,清田秀人次之,藤原麗香最。但要論及天賦資質,卻是完全反轉過來,藤原麗香最高,清田秀人次之,忠師兄最末。藤原麗香從鬼冢神藏處獲贈“赤魅”,又遠赴奧古斯都學院尋找機緣,隨顧小石一道前往阿古拉斯魔族聖殿,一番生死大戰後,突破到“劍道大師”,已然超越了自己這個二師兄。
清田秀人暗恨老師偏心的同時,也着實有些佩服,只是藤原麗香來自島國另一大勢力藤原家,又是個女人,終歸不能成爲宗門的繼任者,清田秀人的目標,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大師兄身上。
忠師兄是個孤兒,早年被老師收養,悉心傳授,只是他天賦平平,資質不高,劍道一途,進展緩慢,再加上奉鬼冢神藏之命,負責傳授門下弟子,這些年來,已沒見過他出手。清田秀人一直看不上這位師兄,自問與之相比,就算不能穩勝,那也至多是個平手。
既然實力接近,那麼說到臨場的隨機應變,就憑那顆木魚腦袋,如何能與自己相提並論?決勝的因素,一勝一平,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便是手中的兵刃,毫無疑問,“赤魅”乃天下利器,清田秀人早已佔得先機。
清田秀人一心求勝,得理不饒人,出手更是凌厲狠辣,見尋常的招式只能逼退忠師兄,但卻贏他不了,這樣拖下去,形勢對己不利,當下更不遲疑,招式一變,“四象真一流”的四大絕技“火舞”出手,魔抗因子灌注到“赤魅”上,紅光更勝,如烈火般猛然向忠師兄攻去。
“轟”的一聲,雙方各退一步,忠師兄同樣以“火舞”迎擊,只是控制着手中的***,未與“赤魅”相交,兩股氣浪碰撞在一起,爆裂開來。
“再來!”清田秀人打得興起,又是一招同樣的“火舞”,“赤魅”泛着紅芒向忠師兄劃去。忠師兄不敢硬接,快步退後,微微慢了半拍,胸前衣襟被“赤魅”掃到,劃出一條長長的破口,與此同時,後背撞到牆面,原來他一退再退,已至牆邊,終於退無可退。
“大師兄,我倒要看看這一招你如何應對!”清田秀人眼見勝機已至,笑道:“接招吧!”
手中“赤魅”如電閃般襲來,正是另一式絕技“風切”,以快見長,最適合用在此刻再無退路的忠師兄身上。
“咔嚓”一聲輕響,清田秀人一擊之後,迅速後退,卻見忠師兄手中握着半截***,一大半刀刃掉落在地。先前他無可退避,只得同樣以“風切”迎敵,“風切”對“風切”,以快打快,兩柄劍終於觸碰在一起,被“赤魅”斬斷劍身。
“師兄,棄劍認輸吧,你手中再無兵刃,如何接招?”清田秀人狂笑道。
忠師兄嘆了口氣,但卻並未扔掉手中斷劍。
“真不要臉,”某人在那邊鄙視道:“只知道憑藉兵器!”
清田秀人毫不理會,甚至連頭也不回,緊盯着忠師兄,道:“師兄,你怎麼說?”
忠師兄輕輕搖頭,再次嘆氣,道:“我不能認輸。”
“冥頑不靈,”清田秀人道:“下一招就不會只是斬斷你的兵刃那般簡單了,師兄,你一定會負傷的。”
“我還是不能認輸,”忠師兄擡起頭來,看着清田秀人,道:“我還想再試一試。”
“如你所願!”清田秀人高舉着“赤魅”,道:“接招吧,師兄!”
還是“風切”,“快劍·風切”和“秘劍·火舞”,重攻輕守,最是利於進攻!
“砰”的一聲,然後便是兩道“咣噹”聲先後響起,忠師兄手中的殘劍再斷,只剩半寸劍刃,並不比尋常的水果刀長,那第一聲“咣噹”便是碎片落地發出的。只是那第二聲“咣噹”卻是“赤魅”發出的,“赤魅”脫離清田秀人,劃出一記拋物線,遠遠掉落在藤原麗香身邊。
“爲什麼會這樣?”清田秀人傻傻地看着空空的手,握劍的手仍在顫抖,虎口已然迸裂,有鮮血流出。
“認輸吧,清田秀人。”
“不可能會這樣!”清田秀人茫然地擡起頭來,看向忠師兄,卻再也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
是的,忠師兄手中那半寸劍刃正散發着一道淡淡的紅色光芒,如不細看,着實難以發現。
“這是……劍芒……?”清田秀人腦中一片空白,一屁股跌坐在地,顫顫巍巍地說道:“劍芒……你……你已晉升爲……A級獵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