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緩緩駛入,“隆隆”聲再次傳來,大門關閉。有些嘈雜,顧小石擡頭看去,入口處,一側通向車庫,另一側是一個小型廣場,可供直升機起降,前來接應的兩架直升機,一架仍在半空中盤旋,另一架已經安全降落,正由一部軌道車牽引着,緩緩滑入機庫。
環顧四周,無論是車庫還是機庫,全都修築于山體之中。廣場後面是一棟凸起的建築,不是房舍,更像是一座堡壘,通體灰白色,嵌在山體上,不知向內縱深幾何?那凸起的建築目測二十多米高,外牆光滑平整,開有一些小窗,一共三層,從現在的位置看不到上面兩層的狀況。第一層有三扇大門,中間一扇略大,兩側的稍小一些,此刻三扇大門都敞開着,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一派忙碌景象。
阿蘇頭上纏着一圈紗布,貝拉幫忙包紮的,說是傷勢並不嚴重,之前在車內碰到了頭,流了些血,此刻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不需要縫針,阿蘇的血脈等級較低,需要多些時間才能癒合。見索大個、奧利婭和薩沙三人並無大礙,顧小石安下心來,先是長途跋涉,接着一番火拼,受了點傷,還好,此刻已順利抵達,一陣倦意涌來,顧小石合上雙眼,睡了過去。
……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牀上,幾米開外,一個壁爐裡有些許火光亮着,藉着爐火環顧四周,身處一間臥室,簡單的古典歐式裝修,以木製傢俬爲主,四面的牆壁上貼着牆紙,一盞吊燈自頂棚垂下,大牀的一側有一道小門,想來是洗手間,另一側牆邊有兩張寬大的皮質沙發和一張茶几,沙發上坐着一人,手臂撐頭,自顧睡着,正是索大個。顧小石打量着這間臥室,有爐火燃燒,室內溫度適宜,很多居住在寒冷地區的家庭都會這樣佈置,只是有一個奇怪之處,整個房間內,沒有哪怕一扇窗戶。
顧小石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想來後背的傷勢已然痊癒。這並不奇怪,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恢復能力異於常人,摸索着下牀,發現一件白色的浴袍和一雙拖鞋,拿過來披上,卻聽身後傳來索大個的聲音:“學長,你醒了?”
“醒了,老索,你一直坐在這裡嗎?”顧小石轉頭笑道。
“是,雖說已經有人檢查過你的傷勢,但我仍有點不放心,只好在這裡守着。”索大個點頭道。
“呵呵,謝啦老索,不過你是知道的,這點傷對我來說不算啥。”顧小石道:“對了,我睡了多久?”
索大個擡手看了看錶,道:“接近十個鐘頭,學長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睡不着了,居然躺了這麼久,我們這是在風雪堡內?”顧小石問道。
“對,風雪堡的客房,學長餓了嗎?要不要我去幫你找點吃的?”索大個道。
“是有點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衝個澡,咱們一起出去吃早飯。”顧小石道。
“好叻。”
顧小石穿上拖鞋,走進洗手間,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在淋浴房裡迅速衝了個澡,又對着鏡子側身看看,背後連一個傷疤都沒有,滿意笑笑,十分鐘後,穿着一件嶄新的軍用抓絨服和一條迷彩褲,與索大個一道走出臥室。
早餐是燻肉培根、煎蛋、香腸和番茄焗豆子,主食是黑麥麪包,飲料有果汁、牛奶和咖啡可供選擇,味道不錯,雖不算精緻,但管夠管飽。二人大吃一頓,閒來無事,索大個帶着顧小石四處逛逛,參觀一下這座風雪堡。
昨夜抵達時天色已暗,又下着雪,沒能看得真切,此刻正值清晨,雪已停了,頭頂鉛雲低垂,比昨日更加厚重,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無風,但卻寒意十足,氣溫已然降到零下二十度,隨意呼出一口氣,瞬間凝結,變成白色,二人站在小廣場上,顧小石東張西望,頗有些好奇。
小廣場上沒有積雪,顯是已被清掃乾淨,雖是清晨,卻也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忙碌着,個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環顧四周,顧小石發現,這座風雪堡整個嵌入山體,露出的部份只是冰山一角。所處的這座山並不太高,應該是一根分支,據索大個講,山體背後纔是連綿不絕的烏拉爾山脈。向上望去,山頂距這棟建築的頂層不過數十米,兩側稍矮一些,三面合抱,只餘正前方的一片開闊地,那裡是小廣場的邊緣。
小廣場的邊緣修有工事,一米高兩米厚的水泥墩。向下望去,是一個數十米高,呈九十度垂直的懸崖,如同一塊工整的切面,無從攀爬,地面上積雪很厚,有尖銳的石塊露出。小廣場一側的大門緊閉着,那門竟是純鋼製成,五米高,一米來厚,就算是一輛坦克也無法撞開。門外一條小道,彎彎曲曲,直通向山下,繞過一個山彎,那邊正是昨夜來時的方向。
“學長你看。”索大個指着那個山彎,道:“這座堡壘的位置極佳,想要直接攻擊,必須繞過山彎,到這下面的開闊地來。我仔細測算過,山彎到這裡的直線距離不足一公里,而最奇特的是,地面和這裡的角度,如果你置身山彎處,是無法見到背後這棟建築的,更別說攻擊。而一旦轉過山彎,對方必然會曝露在我方的火力之下,哪怕以現代戰爭的眼光來看,這裡都是易守難攻,除非是大型的遠程武器,又或是直接從空中打擊。”
“說得不錯,這正是風雪堡的優勢所在,前人的眼光獨到,竟然找到了這麼一個地方修建兵站。”一人走了過來,正是薩沙,只聽他接着道:“若是在古代,想要以騎兵和步兵攻佔這裡,無異癡人說夢,就算是現代也殊爲不易。那條小道是唯一的通路,大型車輛難以開上來,就算能,一旦被擊毀,反而形成了路障。”
索大個和顧小石點點頭,只見薩沙指着背後的建築,道:“自家族接手以來,不惜花費大量金錢,不斷修葺完善,所使用的材料設備都是每個時代最先進最好的,而且經常更新,最近一次就在五年前,特種防爆破水泥,並混有鋼筋,十米厚的外牆。”又指着小廣場的邊緣,道:“這裡也是,密度和厚度足夠,強度超乎想象,能夠承受大型導彈攻擊而不被摧毀,除非是……”
“除非什麼?”顧小石好奇地問道。
“除非是核彈,不過那不可能,”薩沙搖頭道:“絕不可能。”
顧小石剛想問問爲什麼不可能,轉念一想,薩沙說得不錯,這裡是俄羅斯,雖然地處荒原,但從地圖上來看,此處乃是整個國家的中心地帶。俄羅斯是這個星球上的超級大國之一,軍力強盛,足可位列前三,試想,一個有着獨立主權的軍事大國,會讓人在自己的國土上引爆核彈嗎?如果真有,那麼只能證明一件事,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了!
“記得五年前,家主在家族例會上下達過命令,這一次的翻修,目標只有一個,要讓風雪堡完完全全抵禦住核打擊,而事實上也是這樣實施的,就算核戰爭爆發,只要呆在堡壘裡,一定會平安無事!”說到這裡,薩沙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自豪的神情。
顧小石伸出一個大拇指,讚道:“厲害,以前我聽說抵禦核打擊的設施都在地下,卻不想,山上也行。”
“光是防禦,並不算什麼,二位請看。”薩沙指着兩側的山體,道:“雷達和導彈發射裝置,一樣不少,彈藥更是充足,都是最新型的,敵人要是派戰機來,一定會讓它們有去無回。”
伊萬洛夫家族明面上經營能源產業,實則暗地裡涉及軍火生意,俄羅斯什麼最多?電影裡經常看到,當然是武器彈藥,作爲一個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想來庫存定然豐厚無比。
“早就聽說伊萬洛夫家族擁有種類繁多的武器,足可舉辦一次展銷會了,這裡也有庫存嗎?”索大個呵呵笑道:“能不能帶我們去參觀一下啊?”
“這個嘛……”薩沙遲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需要事先請示一下。”
“那就麻煩你了。”索大個聽得心裡直癢癢,恨不得馬上打開這裡軍火庫的大門,進去好好遊覽一番。
薩沙走了,索大個領着顧小石繼續閒逛。小廣場上,建築的露臺上,甚至是兩側山體中都設有哨崗,有人不斷巡邏,雖有雷達監控,但伊萬洛夫家族的警惕性卻依然很高,畢竟山彎背後駐紮着軍隊。
一位頭髮斑白的老兵仰頭看天,顧小石正好經過,好奇問道:“大叔,您在看什麼呢?”
那老兵聞言看了看顧小石,又繼續仰頭,道:“很久沒見過這麼厚的雲層了,最早今夜,最遲明日,定然有一場大風雪,而且是罕見的暴雪。”
“您是怎麼知道的呢?”顧小石又問道。
“年輕人,我在這裡呆了五十年,都沒見過這麼厚的雲,”那老兵道:“這個月份,正是一年中風雪最大的時候,你看,今天沒有風,也沒有雪,雲又那麼厚,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暴風雪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