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人的身體素質和恢復能力遠高於常人,只要不被射中要害就沒有生命危險,還算薩沙躲避及時,這顆反坦克導彈並未能直接命中車身,饒是如此,也將車內五人震得東倒西歪。
顧小石大叫道:“都沒事吧?快出去!”
言罷,一腳蹬碎前擋風玻璃,回首一看,阿蘇的額頭上鮮血淋漓,奧利婭則面色蒼白,顯是受了不小的驚嚇。薩沙最先跳出悍馬,急忙幫助奧利婭脫困,緊接着是索大個,從後排座抱起阿蘇,將他扔在路旁的雪堆上,又回身抄起火箭筒,急切叫道:“學長,學長!”
車旁傳來顧小石的聲音:“已經出來了!他們太狠了,老索,給我把那架直升機打下來!”言罷,又爆了句粗口,順帶問候了一下直升機駕駛員的祖宗。
索大個瞄準的速度之快,下一秒***噴射而出,幾乎在同一時刻,直升機上再次亮起一道火光,又一枚反坦克導彈!
索大個猛然向路旁的雪堆撲倒,“轟”的一聲巨響,反坦克導彈直接命中悍馬,一股氣浪炸開,瞬間將顧小石的身體掀飛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上。緊接着,另一道爆炸聲在空中響起,那架米28直升機被索大個的***射中尾翼,半個機身炸得四分五裂,隨即失去控制,掉落下來,火光迸發,冒出一股濃煙!
薩沙和奧利婭距離悍馬較遠,只是被那巨大的爆炸聲震得耳膜發痛;阿蘇先是被索大個用力扔到雪堆上,後又順勢翻滾下去,雪堆被爆炸產生的衝擊力震垮,將阿蘇埋了個嚴嚴實實,卻也因此,爲阿蘇擋住了餘波;索大個作戰經驗豐富,當然知道該如何閃避,瞅準了路旁的一個小坑,身軀撲倒在坑中,躲過了危險,只是被掉落下來的碎片砸中,受了點小傷;最慘的當屬顧小石,爆炸的同時,他正向一旁猛衝,卻被隨之而來的氣浪掀翻,身子向前飛出,跌在好幾米之外。
索大個嚇得臉色蒼白,猛然爬起來,直接衝向顧小石,只見他的衣衫已成碎布,輕輕揭開,後背焦黑,血肉模糊一片,俯臥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學長,學長……”索大個搖晃着顧小石的身子,大聲呼喚道。
一連叫了好幾聲,沒有反應,索大個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一把抱起顧小石,狂吼道:“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卻聽懷中傳來一個聲音:“老索,你輕點吧,我的骨頭快被你搖散架了……”
“學長!?”索大個低頭看去,道:“學長,你沒死?”
顧小石挪動了一下身子,道:“還差一點,痛啊,放我下來。”
索大個依言將顧小石放下,卻聽顧小石又道:“翻一轉,面朝上。”
索大個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顧小石的傷勢盡在後背,此刻一接觸到冰冷的雪地,發出一聲大叫:“好痛啊!”
劇痛之後是陣陣冰涼,被高溫灼傷,第一時間冰鎮有助於緩解疼痛,或是先前見顧小石不省人事,索大個失了方寸,此刻恍然大悟,道:“該死,我怎麼就忘了……”
又聽顧小石說道:“阿蘇呢?還有奧利婭和薩沙。”
“我們沒事。”薩沙的聲音響起,他和奧利婭向顧小石奔來,奧利婭嚇得花容失色,不住道:“學長,你沒事吧?”
顧小石點點頭,對索大個道:“快,老索,去看看阿蘇!”
索大個將雪堆翻開,拉起阿蘇,卻見他額頭一片血跡,全身上下,到處是雪片和泥土,模樣甚是狼狽。
顧小石受傷不輕,痛得嘴角一抽一抽,阿蘇見狀,不由急道:“夥計,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顧小石輕輕搖頭,又道:“他們追來了嗎?”
索大個向遠處望去,果然,有幾束車燈亮起,顯然是追兵已經臨近。當下不由分說,一把抱起顧小石,道:“快,快跑!”
索大個身材魁梧,一隻粗壯的胳膊抱着顧小石,另一隻手拉着阿蘇,薩沙則背起奧利婭,五人在雪地裡狂奔。只是雪中行進本就費力,五人均不以速度見長,又如何能跑得過飛馳的軍車?
眼見燈光越來越近,又有密集的槍聲傳來,繼續奔跑,目標太大,一不小心會被射中;如果原地臥倒,躲避子彈,待對方近身再予以反擊,這倒是不錯的對策,但只怕稍一耽擱,會被源源不斷而來的敵人包圍,那時再想脫身,更是不易,五人於頃刻間已陷入兩難的境地。
爲首的汽車已然逼近,雙方相距不過數十米,索大個定睛看去,這批追兵一共三輛軍車,更遠的地方,又陸續有燈光亮起。
便在此時,夜空中一道火光迸現,“轟”的一聲,第一輛汽車被飛彈擊中,爆炸開來,緊接着是第二輛,同樣如此,第三輛一個急剎車,迅速後退,並不停搖擺車身,試圖躲避攻擊。
夜幕中,兩架直升機盤旋於空中,然後是一支車隊自前方山彎處駛出,無一例外,車身上噴有一個白色的標記,那是一隻張牙舞爪的雪狼……
“是家族的車隊!”薩沙大喊道,使勁揮舞着雙手。
那一行五輛雪地吉普車,在空曠的道路上一個急轉調頭,動作統一,技術嫺熟,穩穩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好些荷槍實彈的戰士,分作兩組,一組負責警戒,另一組直奔顧小石等人而來。
“得救了!”奧利婭歡呼道,薩沙扶着她,在戰士們的護衛下,坐進了其中一輛,索大個和阿蘇坐進另一輛,顧小石伏在擔架上,被送進第三輛。前車開道,末車斷後,在直升機的掩護下,朝夜幕中的山區駛去。
“啊!”的一聲驚叫在運送顧小石的車內響起,這是一輛經過改裝的吉普,兩排座位之後是一個寬大的後備箱,裡面有些簡單的醫療設備,專門用於救治傷員,發出叫聲的是一位年輕的女性醫護人員。
顧小石是俯臥在擔架上的,那醫護人員正在爲他簡單處理傷口,這一聲驚叫,倒是把顧小石嚇了一大跳,回過頭來,看着那女孩兒,問道:“怎麼啦?是我的傷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是……”那女孩兒指着顧小石的後背,斷斷續續地說道:“它……它們……我是說……那些傷口……”
“很嚴重嗎?”顧小石繼續問道:“我覺得好像不怎麼疼了。”
“它們正在……”那女孩兒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驚訝,道:“它們正在自行癒合。”
“哦,我還以爲背後的傷勢很嚴重呢。”顧小石道:“你是伊萬洛夫家族的人吧,難道你在救治傷員中,沒見過自行癒合的傷口嗎?”
“不,我見過,但……”那女孩兒道:“但從沒見過癒合速度這麼快的,幾乎是肉眼可見。”
“呵呵,我皮糙肉厚,身體倍兒棒!”顧小石笑道。
“你也是獵魔人吧?”那女孩兒突然問道。
“是啊,你呢?”顧小石點頭道。
“我算是,不過等級太低,血脈中的魔抗因子發揮不了多大作用。”那女孩兒答道。
“哦,”二人並不認識,顧小石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換了個問題,問道:“護士小姐,還有多久才能到呢?”
“嘻嘻,”那女孩兒聽到這個稱呼,突然笑了,她長得並不漂亮,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一頭亞麻色的短髮,戴着一頂白色的護士帽,不過身上卻不是白大褂,穿着一件連帽的厚實羽絨服,雙手各戴一隻醫用手套,分別拿着鑷子和藥水,正看着顧小石,道:“在家族裡沒人這樣稱呼我,你可以叫我貝拉,先生,你怎麼稱呼呢?”
“我姓顧,你就叫我顧吧。”顧小石答道,本來想說“斯通”的,但總覺得東方小小給自己取的這個英文名字很扯淡,還是算了。
“顧……好吧。”貝拉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道:“顧,你看上去很年輕哦,應該比我小一些吧,真羨慕你,你的獵魔人等級應該很高吧?”
“爲啥這樣說呢?”顧小石問道。
“這種傷口自行癒合的速度,我從沒聽說過,更沒親眼見過,就算是艾薩克斯大人也沒有這麼快。”貝拉道:“你後背的傷勢原本很重,應該是被爆炸產生的熱浪嚴重灼傷,剛上車的時候,皮膚一片焦黑,到處都是水泡和裂口,這才十分鐘不到,我甚至剛剛將傷口清洗完畢,正準備給你上藥,結果一大部份幾乎完全癒合了,依我判斷,再有半個小時,你就應該沒事了,太奇特了!”
“呵呵,你看,我沒說錯吧,我天生肉厚,受點小傷不礙事的,再說現在也不怎麼疼了。”顧小石笑道。
“顧,你安安靜靜地躺着吧,我還是再幫你上點藥。”貝拉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着棉球,蘸了些藥水,輕輕塗抹在傷口上,一陣清涼從背後傳來,便在此刻,車身似乎有些向後傾斜,像是在爬坡,顧小石問道:“快到了嗎?”
貝拉看看車窗外,點頭道:“到了,你可以看看。”
窗外飄着雪花,夜幕中,汽車行進在一條斜斜的路上,一邊是山壁,另一邊是懸崖。坡道很窄,僅容一輛大貨車通過而已;也不陡峭,按照車身傾斜的程度判斷,約莫和地面呈30度角。不遠處亮着燈光,已是盡頭,一扇異常厚實的大門正徐徐開啓,發出“隆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