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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日照杆頭。我們被手持刀劍的鎧甲勇士包圍,但是大家沒有一人敢上前,都不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我們也一動不動,像王八。

“你輕功這麼哇噻,能不能帶我們四個飛走。”白堂低聲問我。

“高空作業,人太多,會超重。”我一本正經回答。

“殺一個,賞黃金百兩!”岸上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男人喊道。

殺!頓時殺氣值爆表!

無量一馬當先,飛身上前,定風棍順勢橫掃,阿彌陀佛,十幾個軍士瞬間被掃飛。

厲害啊!這是掃地神僧!

然後大家又不動了。無量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百兩黃金,搭條命值得嗎?”

“值得!你們一年的俸祿才幾個錢?!”岸下中年男人急得歇斯底里了,“如若你們戰亡,獎賞一分不少,盡歸於你們家人!”

此話一出,又有一批敢死隊橫刀殺過來。

張十二不愧爲張十二,我看到屠龍刀怒氣值極速上升,“咦!呀!”張十二瞎喊一聲,一刀過去,形成半月形刀鋒,外散過去,血濺當場,這一批又倒下了。

“換!一!批!”白堂吼道。

我們忍不住回頭白了他一眼。大哥,生死關頭,你擱這逛窯子呢?

中年男人這下徹底站不住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岸邊來回踱步,早上剛破土後支楞起來的小草都被他踩回土裡了。

說實話,我都看着急了。這哥們是不是有用時考覈啊?超時了影響年度考覈評級嗎?還有,這哥們來之前不打聽打聽嗎?我們,不對,除了我,大家都是各門派戰力天花板,你跟上司有仇啊,給你這麼個任務,完不成怎麼贏娶白富美,封侯拜相,走向人生巔峰?

想到這,我忍不住噗嗤一笑。

張十二回頭給了我一個白眼,“老兄,我在這砍人呢,你能不能有點憐憫之心?”

“對不住…對不住…現在怎麼辦?看你們這實力,殺出去問題不大呀,要不我先走一步,飛到對岸等下大家?”我樂道。

“你…”張十二剛想說,被中年男人無能怒吼打斷。

“兩百兩!一個人兩百兩!如果有人敢後退一步,你們的妻兒老小天王老子都保不住,我!說!的!”

此話一出,軍士們相互看了一眼,不再猶豫。我看到正在上船的一個士兵腳滑了一下,磕到膝蓋,肯定疼的要死,但是他沒有停留,衝了上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個時候,不管你什麼境界,也架不住人多,這麼說吧,四大宗師來,也得被做成三菜一湯。

周冰頂着還沒走的大姨媽,手持倚天劍,在人羣中七進七出,還好是倚天劍,要是換成其他的寶劍,早就捲刃了。

張十二的屠龍刀還是挺沉的,一開始張十二還能耍得眉飛色舞,後來只能拖在甲板上,有人來了,就擡起來,給他一下。

無量這邊,一下子耍雙截棍,一下子耍定風棍,忙得不可開交。

也就白堂輕鬆點,卡牌大師絕非浪得虛名,牌扔出去,就跟扔回旋鏢似的,但也不是每張牌都能幹掉一個,能從軍的,也是各大門派評級比較高的畢業生,運氣好,速度快,注意力夠集中,偶爾擋張牌也是有可能的。

別問我在哪,我一個徽山派三年留級生,能保命就不錯了,雖然感覺自己體內真氣翻涌,不過還是覺得躲在他們身後更安全點。

我們越戰越筋疲力盡,

對方卻愈戰愈勇,砍一顆白菜和一筐白菜,顯然是不一樣的。

“穀雨,你再不上場,我們就下場了。”無量也急了。

我從他們背後伸出頭看去,剩下的軍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那我試試?”我探出身去,站到他們前面。

結果對方又都愣住了,怎麼着,這是壓箱底?應該是個高手了。

我開始努力回憶師傅教給我的心學功法和武功路數,結果一無所獲。

這時,一把劍朝我飛來,是從對方人羣中拋出的,應該是想探探底。

如果我不動,估算這力道,這把劍就會刺穿我的身體。我也想動來着,躲一下,畢竟玩命的事情,不能裝。可是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動,眼看這把劍離我一步之遙,我的體內真氣突然迸發出來,形成一個透明的類似於金鐘罩的東西,同時,這把劍瞬間被震碎,散落一地。

我呆了。身後四位高手也呆了。

對方軍士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岸上中年男子剛想坐下休息休息,又站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有一年,畢業考試,掌門爲了早下班,不講武德,上來就和我對掌,結果那一掌,我被擊退數十步,掌門紋絲不動,但他的外袍被震碎了。當時所有人都認爲是掌門自己的真氣震碎了自己的外袍,不過這也不重要,考試還是沒有合格,因爲畢業考的是劍法,不管你從軍還是從政,你不能上去就跟人家擊掌吧,你又不是啦啦隊。

回到眼前,還剩百來人。我的自信被打出來了。“無心劍,重要的不是劍,而是心。”仔細揣摩,還是有點道理的,因爲我現在手上沒有劍,只能走心。

後面四位高手稍微休息了一下,身位同時壓了上來。

“速度解決,早點下班。”無量說。

對方也烏泱泱地衝了上來。不過這次,我已經有了一戰之力,我感覺到自己的真氣又有精進,身形能輕鬆躲過刀劍,雙拳過去,擊倒一片。

隨着甲板上哀嚎遍野,我們艱難地解決了戰鬥,也是第一次打這麼大規模的羣架。

剩下的,就是瞠目結舌的中年男人。

“喂,你上來,不欺負你,我跟你單挑,”張十二真男人,用小拇指朝他勾了勾。

“或者說說我們想聽的,饒你一命。”周冰說完唸了句咒語,讓劍歸匣。

中年男人撲通一聲跪下, 剛直起身子的小草又被壓趴下了。

“我是這裡的參軍執事,受李同要挾,來此地截殺諸位,如果成功,他許諾我,在開國後,升我爲四城執事…是我一時糊塗,愧對景王對我的信任,望諸位放我一條生路,自此以後,我願鞍前馬後,不會有一句怨言…”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怪讓人動情的。

“四城十二郡,直接給你四城,這你也信。”張十二笑道。

“我…”中年男人話音未落,一根木棍已經穿透他的身體,血液四散噴出。

無量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殺你一命,可救萬千黎明,善哉,善哉。”

“也是,留着此人,也會欺壓一方百姓,參軍執事,掌管的可是一郡所有兵馬,郡守有時候都得看他臉色。”白堂說。

“可憐了這幫英勇善戰的軍士們,唉。”周冰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是,在這條或對或錯的道路上,誰又不是誰的墊腳石呢,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江湖規則。”我感慨道。

大家又齊刷刷看向我,無量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恭喜你啊,突破了,你現在是無我之境了。”

“厲害啊,深藏不露。”張十二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嘿嘿一笑。

“你的境界不會止步於此,今天這個場面,對你來說,只是開胃菜。”無量說。

“嘿嘿,不重要,不重要,我們打卡下班吧,找個客棧吃點喝點,然後美美睡上一覺才重要。”我笑道。

大家相視一眼,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