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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停留在一家非常普通的客棧,一個掌櫃,一個店小二,兩層小樓,一層也就五六張桌子,二層是客房,應該是平時的生意不好,推開門去,黴味能讓我瞬間窒息,白堂見此狀,對無量說:“我們好歹是公費出差,不能鋪張浪費,但開個標間總沒有問題吧?”

無量道:“這裡人煙罕至,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這件客棧是最合適的。”

“我沒有問題,就是能不能供點熱水,我需要洗澡。”周冰說,“店小二跟個二傻子似的,一直坐在門口傻笑,看到我們都不知道迎一下。”

“他就是傻子。”張十二說。

“你怎麼知道?”我問他。

“進來前,我看到他在門口用凍豆腐在磨一把鏽跡斑斑的殺豬刀。”

我們也不再搭話,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血腥味,現在急需洗澡。這時掌櫃的走了過來,說:“各位客官,熱水已經備好,飯菜後廚正在做,待各位洗漱完畢,請移步至一樓正堂用餐。”

“有勞掌櫃。”周冰禮貌地回道。

我洗澡比較快,畢竟男孩子沒有什麼好洗的地方。結果出了房間,發現白堂已經坐在樓下了,頭髮都快乾了,不由得佩服此人。因爲飯菜還沒上來,我們便先四處轉轉。

這家客棧開在鬧市的一隅,面積不大,也不起眼,除了個小院子,長了堆雜草,還有院門上掛着的搖搖欲墜的燈籠,再不見其他,後方是兩件矮房,想必就是廚房了,此時炊煙已經嫋嫋升起。我們也是這家客棧唯一的客人。

我們現在停留的地方距離陽門關至少還有兩日的路程,可是太陽沒沒落山,這個小鎮就已經戒嚴了,跟我們剛剛來時,完全不一樣,街面上從人聲鼎沸到門可羅雀,不過個把鐘頭,此時只能看到有小隊官兵巡邏。

本來還想往前逛逛,因爲我們是外來人,官兵看到我們,馬上催馬過來:“各位貴人,我們小鎮已經戒嚴,請回客棧休息,勿逗留在外。”

“軍爺,爲什麼這裡戒嚴這麼早啊?”我忍不住問道。

“這裡是百獸鎮,再晚些,會有野獸下山尋食,野獸兇殘,爲了大家的安全,還是回客棧休息,明日再遊玩吧。”說完,揚鞭走馬,一隊軍士奔向長街的另一頭。

我和白堂也不再糾結,轉身朝客棧走去,剛到門口,店小二開門迎了出來,嘴裡嘟囔着:“有野獸,有野獸,會吃人。”

掌櫃的也碎步過來:“實在不好意思,忘記跟大家說了,這裡晚些會有野獸出沒,飯菜已做好,請兩位正堂用餐,我要把門拴好,避免野獸闖進來。”

白堂看着兩扇破木門,和我自己擡腳就能越過去的圍牆,不由得一樂::“掌櫃的,你這個院子,怕是連只雞都防不住吧。”

“不打緊,野獸看到大門緊閉,不會再進來,這是我們鎮幾百年延續下來的規矩。”

“這野獸還挺守規矩。”我笑道。

走進廳內,張十二正舉着雞腿朝我們打招呼:“快來,補充點能量。”周冰作爲女孩子,時刻保持自己的形象,櫻桃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吃了半天,還是那麼多,再看無量這邊,小酒已經喝上了,手裡也攥着雞腿,平時動不動雙手合十,誰也不愛,裝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還是架不住餓啊。

“房間不咋地,伙食還不錯。”無量舉起酒杯對我說。

“你這,少林寺的規矩對你來說,形同虛設。”我也憋壞了,說完趕緊倒了一碗,

一口悶了。

“酒肉穿腸過,佛祖在心中,幹。”白堂看樣子在崆峒也被各種規矩限制。

掌櫃的手藝不錯,這幾個菜做的秀色可餐,在船底壓抑了很久,今天終於可以飽餐一頓。

正當我準備伸手去抓雞腿時,周冰突然低聲說:“等等,有毒。”

大家乾飯的動作戛然而止,白堂應該已經嚥進去一半了,卡在喉嚨眼,又不能吐出來,一臉吃驚,看着周冰,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注意警戒。”無量已經把手摸到了腰間的定風棍。

張十二前一秒還在啃雞腿,這一秒“撲通”一聲,整個人如同爛泥似的滑到了桌子底下。

白堂用僅存的意識,朝着懷裡掏牌,掏了半天,一張牌沒有掏出來,像冬天雪地裡撒尿,掏不出自己的弟弟一樣。

這時,掌櫃的走了出來,我當時頭皮一陣發麻,心裡想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爛俗的劇情!我在師傅房間偷到的小人書看到過!出門在外,住個客棧,註定被掌櫃用藥毒翻!

掌櫃的拎着把菜刀,旁邊站着個傻笑的店小二,拎着把已經磨的鋥亮的殺豬刀。

無量從兜裡掏出“如朕親臨”,大喊道:“我等是景王親派,外出執行任務的官員,你若再上前一步,必將滿門抄斬!”

店小二笑得更歡了,轉身從前臺抽屜裡掏出一袋東西,然後倒在我們跟前,我定睛一看,我的媽媽呀,是十幾塊一模一樣地“如朕親臨”。

“無量,無量…”我轉頭一看,無量也已經癱在地上,再看白堂,牌是掏出來兩張,人已經在吐白沫了。

目前,只剩下我和周冰還是清醒的。

“我沒事,學醫多年,也試藥多年,身體能解毒,你怎麼樣?”周冰的劍匣子已經打開,倚天劍寒芒已至。

我晃了晃腦袋,“我好像沒什麼事。”

“哎…你們倆能不能別嘮嗑了,認真點,我還在呢。”掌櫃晃了晃手裡的菜刀。

“二打二,勝算挺大。”我的真氣又開始極速流轉。

“臨死前,可以跟我們說,誰派你們來的?”周冰劍指對方。

“本來我以爲能毒翻你們四個人,剩個峨眉派醫女,嗯,長得也不錯,水靈靈的,前凸後翹,可以讓我們爺倆也解解葷。”說到此處,掌櫃還猥瑣地擦了擦口水,“沒想到啊,有個高手,無人之境,世間少有,你這個境界, 雖然用毒已是無效,不過栽在我們手裡,也算死得其所。”

我都懵了,我昨天還是在無我之境,今天連破兩級?徽山派優秀生專屬福利?

周冰也懵了,“你這境界想上就上?”

不過這個時候,也輪不到我們懵逼,一眨眼功夫,一把菜刀已經飛了過來,周冰本能的用劍抵擋,結果連人帶劍被擊飛至牆角,牆上土磚成了碎末,灑落一地,周冰也被這巨大的衝擊力砸落在地,口吐鮮血。

而菜刀飛了一圈,又穩穩的落在了掌櫃手裡。

“雖然你很強,但是還不值得我出手。”掌櫃邪邪一笑,“我留點體力把玩這個小美人,嘿嘿。”

還在傻笑的店小二眼神突然變得堅毅,如鷹般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後飛身過來,一把殺豬刀朝我心臟處砍下。

我感覺到體內的真氣已經快迸發出來,雙手握拳,向前蓄力一擊,金鐘罩應聲落下,店小二也被這無形真氣擊退數十步。

“有點意思。”掌櫃點點頭,不過他依舊沒有出手。

“啊…呀…”店小二一聲怒吼,再次衝殺過來,雖然近不了我的身,但是他圍繞着我,開始雜亂無序的劈砍,他在找我的罩門!

罩門對於金鐘罩來說,是關鍵,如果罩門被破,我必定真氣受損。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練就的金鐘罩,好像遇敵,就能遊刃有餘的使用出來,但我更不知道我自己的罩門在哪裡。

這兩個老少爺,境界不低。如果他覺得我已是無人之境,還不曾懼怕的話,那這兩人,到底是什麼境界?